周霁川把陆辰的物理作业"啪"地甩在沈星璃桌上时，正值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作业本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沈星璃正在整理的化学笔记上，带起的风掀开了她刚写好的实验报告。
"赌你找不到彩蛋。"周霁川单手撑着课桌，俯身凑近时，校服领口别着的天文社徽章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银光。他的嘴角挂着促狭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沈星璃的手指微微发颤，慢慢翻开作业本。纸张己经有些泛黄，边角处因为反复翻阅而微微卷曲。她的指尖在第37页《力学》章节的空白处停住，那里藏着一幅精致的铅笔速写。
画中的她正趴在天文台的操作台上熟睡，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樱花树，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发丝间散落着五片樱花花瓣，其中一片恰好遮住她微张的嘴角。画作的右下角标注着日期：12月21日，冬至日。
"就这？"沈星璃强装镇定，故意用指甲刮过纸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发烫，却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苏晓晓突然从身后探出头来，一把抢过作业本。"等等！画角这里！"她激动地指着速写右下角樱花花瓣的阴影处，那里藏着半个被橡皮擦模糊的化学式：Ag + 2NH?·H?O → [Ag(NH?)?]?
"银镜反应？"沈星璃皱眉，这是她上周化学实验课的内容。
苏晓晓己经抱着作业本冲向窗边，让夕阳的光线穿透纸页。"看这里！"她兴奋地指着纸张边缘，"钢印水纹！"
在逆光下，纸张上浮现出一行若隐若现的分子式：【+OH? → 沈星璃】
放学铃声响起时，沈星璃把作业本紧紧抱在胸前，像是守护着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纸页边缘，那里因为经常翻动己经有些毛糙。
走廊上的学生渐渐散去，夕阳将整个走廊染成橘红色。沈星璃路过三楼拐角处的镜面装饰墙时，突然被拉进一个带着松木香气的阴影里。她的后背轻轻撞上冰凉的镜面，面前是陆辰修长的身影。
他的手臂撑在她耳侧的镜面上，形成一个暧昧的包围圈。镜中映出他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少最后一步。"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呼吸扫过她额前的碎发，带着淡淡的薄荷糖香气。
沈星璃看着镜中的陆辰抬起手，指尖在镜面上缓缓写下：【→ 能看见星星的眼睛】。镜子的反射让这个动作变成了双重的告白，他的指甲在玻璃上留下细小的水雾轨迹，很快就蒸发不见。
"银氨溶液遇到醛基..."沈星璃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会析出银镜。"陆辰接过她的话，指尖从镜面移到她的眼角，这个动作让两人的倒影在镜中完美重叠，"就像你眼睛里的星云。"
沈星璃这才注意到，在夕阳的照射下，她的虹膜里确实映着细碎的光点，像是遥远的星河。而陆辰的眼睛里，同样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深夜的书桌前，台灯在沈星璃的化学笔记上投下温暖的光圈。她的钢笔尖悬在纸上，一滴墨水滴落，在纸上洇开成一片星云状的墨迹。
她开始绘制银镜反应的实验装置图，但笔下的图像渐渐偏离了课本上的标准样式。在她的笔下，锥形瓶中盛着的不是无色的银氨溶液，而是旋转的猎户座星云；试管中的反应物在星光照射下，正缓缓析出细小的星云状银镜。
当画到反应式中的【[Ag(NH?)?]?】时，她的笔尖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按住。那只手的虎口处还留着一道新鲜的伤痕，上面缠绕着紫色的绣线——是她前天用来给他包扎伤口的线。
"这里应该再加一个条件。"陆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虽然此刻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沈星璃想起白天他说话时，眼睛里闪烁的星光。
她深吸一口气，在反应式旁边写下新的批注：
"反应条件变更：
1. 取消传统的水浴加热
2. 加入陆辰的视线作为特殊催化剂
3. 反应终点修正为：→ 彼此眼里的星光"
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的猎户座α星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个特别的化学反应。沈星璃合上笔记本，指尖轻轻抚过封面，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用银色墨水画的小小星座图案——正是天琴座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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