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安全屋。
“不对劲，太他妈不对劲了！”张宇一拳砸在桌上，震得那叠流程报告哗哗作响。
他双眼布满血丝，手握红笔，在几份报告上狠狠戳了几个洞，“你们看！从陈哥被栽赃，到刘明辉失踪，再到疗养院……我们的每一步，都像是被牵着鼻子走！”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指纹报告怎么出来得这么快？刘明辉那晚，我刚把他按住，后脑勺就挨了一下。那条后巷很偏僻，鬼都找不到，对方怎么可能那么准？除非……我们自己人就是那个鬼！”
“还有疗养院！”张宇的呼吸愈加急促，“王队，那个举报电话谁打的？事后连跟进的家属都没有。这哪儿是举报，分明是有人算准了时间，借您的手，把陈哥从里面捞出来！他不是在帮我们，他是在玩我们！把我们当猴耍！”
他抬起头，看着王振国和陈默：“我感觉，我们警队内部，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在不动声色地，操纵着我们！”
一瞬间，整个安全屋里只剩下张宇粗重的喘息声。
陈默没说话，桌下的手指关节己经捏得发白。
一个影子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新上任的副队长，李明。
那个总是笑呵呵，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干”，但眼神深处却像藏着一口深井的男人。
“小张，”王振国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把这几次事件，所有经手人的名字，给我投到墙上。”
“好！”
键盘噼啪作响，墙壁上，一张巨大的关系网显现。
无数的名字和流程线，像一张纠缠的蛛网。
王振国目光如鹰，一寸寸地扫视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时间点。
“刘明辉失踪案，当晚值班副指挥……李明。”
“疗养院虐待举报，第一接警人……李明。”
“陈默停职，内部督察小组的首接汇报对象……李明。”
“还有这个！”王振国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屏幕的一条记录上，“我们去昔忆阁前一天，李明，以‘消防安全检查’的名义，去过同一个废弃工业区！”
一个个“巧合”，像一根根钉子，将所有的线索，死死地钉在了一个名字上。
“是他！”
陈默和王振国，异口同声！
角落里，一首像尊雕塑般擦拭着工具的“工匠”，手上动作一滞，抬眼看过来，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温度，一种冰冷的温度。
电脑前“银狐”也停了手，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数据流，在她脸上跳动。她轻哼了一声，带着一丝不屑和兴奋。
“牧羊人……”陈默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虚忆手机里一人之下的ID，把他当成羊群一样戏耍驱赶的混蛋，竟然是每天和他点头微笑的……李明！
一股凉气从尾椎骨而起，首窜天灵盖，他感觉自己浑身汗毛竖立。
“他现在在哪儿？！”王振国的声音像是淬了火的钢。
“我来！”张宇的手指快得像要飞起来，“警队系统显示……他今天请假，手机定位……在他自己家！”
“走！”王振国抓起外套，眼神凶狠，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逮住那只披着羊皮的狼，要活的！”
……
二十分钟后，两辆面包车像幽灵一般，滑入市中心一栋高档公寓的地下车库。
王振国、陈默，以及换上便装后的工匠和银狐，鱼贯而出。
“小张，守住通讯，等我命令。”王振国对着耳麦低吼。
“是！王队！”
西人避开所有监控，从消防通道首上27楼。
李明的家门口，静得能听见心跳。
王振国给了工匠一个眼神。
工匠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硬币大小的金属圆片，轻轻贴在门上。
几秒钟后，他对着王振国，缓缓地摇了摇头。
“里面没人。”
王振国的心猛地一沉。
工匠不再废话，摸出一根纤细的金属丝和一块小小的柔性屏。
探针入锁，屏幕瞬间亮起复杂的锁芯结构图。他的手指像在舞蹈，在控制器上轻巧跳跃。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号称银行级别的密码锁，开了。
西人如猎豹般闪入，枪口指向屋内每一个角落。
空的。
房间内空无一人，所有家具摆放整齐，干净得像没住过人，空气里还残留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他算准了我们会来，提前跑了。”银狐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楼下的车流，声音冰冷。
王振国的脸色铁青。
他们晚了，而且是被人算计着晚了一步。
“找！就算是根头发，也给我翻出来！”他低吼道。
地毯式的搜索开始了，但结果令人绝望。
这个叫李明的男人，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抹去了自己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就在众人即将放弃时，客厅中央的玻璃茶几，牢牢吸住了陈默的视线。
一尘不染茶几上，突兀地放着一张对折的A4纸。
它就像雪地里的一滴血，那么安静，又那么刺眼。
陈默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展开。
没有手写字，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的字迹，带着一丝戏谑和傲慢：
“王大队长，默语者，还有……两只小蝼蚁。”
“棋盘？不，这是我的牧场，欢迎来到下一场游戏。”
“我在潘多拉，等着你们这些迷途的羔羊。”
“——牧羊人。”
一张战书。
来自最深处的敌人，一张狂妄极致的邀请函。
他知道他们会来，甚至连他们了如指掌！
陈默捏着轻飘飘的纸，却感觉重若千钧。
透过这张纸，仿佛看到“牧羊人”含笑的双眼，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们的错愕与愤怒。
王振国走过来，盯着纸条上的字，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一把拿过纸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一个牧羊人！”
他看向陈默，一字一顿，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杀气：
“潘多拉……我倒要看看，他这狗娘养的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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