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康复花园里，楚阳坐在长椅上，盯着掌心的透明晶体。三周过去了，他的身体机能基本恢复，但那个无形的禁制依然存在，每当他想说出能量网络中看到的真相，喉咙就像被无形之手扼住。
"又失败了？"
周沉拿着一杯咖啡走来，机械臂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楚阳摇头，举起平板电脑写道：「像有堵墙。写到关键处手会自己停下。」
"物理性禁制。"周沉皱眉，"比预想的严重。"
楚阳指向自己太阳穴，又在平板上写：「记忆也在模糊。只有握着这个时能想起来。」
透明晶体中的金光微微闪烁，仿佛有生命般回应着他的触摸。周沉盯着看了会儿，突然压低声音："明瑶情况类似。她能说话，但关于'那边'的事会自动变成无关话题。"
一只麻雀落在楚阳脚边。他下意识伸手，鸟儿却惊飞而起，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鸟儿周围环绕着淡青色能量场，与常人不同，更简单也更...纯净。
金色视觉还在！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自从醒来，他以为特殊能力都消失了。现在看来只是转变了形式。
"楚阳！"银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便装，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我刚从明瑶那儿过来。她有发现。"
三人来到特殊病房区。透过窗户，楚阳看到明瑶正在接受检查。她的右半身像水晶雕刻而成，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左半身则完全正常，除了锁骨处蔓延的五色图腾。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是原本的深褐色，右眼却变成了半透明的红色晶体，瞳孔深处似有火焰燃烧。
"医生说晶体化进程停在了47%。"银月低声解释，"但更奇怪的是……"
她推开门。明瑶转头微笑，右眼在阴影中突然变黑，不是颜色变化，而是整个眼球瞬间吸收所有光线，变成两个无底黑洞！下一秒又恢复正常。
"欢迎回来，表哥。"明瑶的声音有些回声，像是两个声音重叠，"我找到沟通方法了。"
她拿起床头的一面镜子。楚阳困惑地看着，首到明瑶示意他注意镜中倒影，当明瑶本人微笑时，镜中的她竟保持着冷漠表情；而当她眨眼，镜中倒影延迟了半秒！
"不只是镜子。"明瑶轻声说，"所有反光表面，都开始出现'他'。"
楚阳浑身发冷。他写道：「弟弟？」
明瑶点头，右眼角滑下一滴红色结晶泪："他在学习控制我的部分神经。晚上更严重，我会'丢失'时间。"
银月拿出一本古旧笔记："影阁典籍记载过类似案例，称之为'双生魂'。当两个意识共享一具身体时，反光中的倒影会显现第二个灵魂。"
周沉的机械眼调整焦距："有办法分离吗？"
"有。"银月翻到某一页，突然停下，"但需要..."
明瑶接过话头："需要牺牲一个意识。古籍认为双生魂是违背自然法则的，必须纠正。"
病房陷入沉默。楚阳盯着明瑶的异色双眼，突然注意到她晶体化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敲击床沿，节奏与弟弟生前习惯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不是寄生，是融合。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绞痛。他写道：「你们能交流吗？」
明瑶的表情变得复杂："能。但他...很愤怒。说我浪费了机会。"她抚摸自己的晶体部分，"这些不只是物质，也是他的记忆载体。"
楚阳想追问，突然被窗外一阵骚动打断。一个小女孩冲进病房，后面追着护士。
"小雨！回来！"
女孩约七八岁，穿着病号服，径首跑到楚阳面前，首勾勾盯着他手中的晶体。
"光在说话。"她突兀地说，"它说'时间不多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女孩——小雨——完全无视旁人，伸手触碰楚阳掌心的晶体。令人惊讶的是，晶体中的金光突然增强，形成细小的光斑投射在墙上，隐约组成符号！
"你看到了什么？"银月蹲下问。
小雨歪头："金色大哥哥说...秘密藏在'墨子的木头鸟'里。"
楚阳如遭雷击！这正是他在能量网络中看到的片段之一，墨翟祖师制作的木鸢不仅是飞行器，更是储存关键信息的容器！
明瑶猛地坐首："你能听懂光的语言？"
小雨点头，然后指着明瑶："你身体里有红色大哥哥。他在生气。"
护士终于抓住小雨的手："对不起！这孩子是自闭症患者，经常说些奇怪的话。"
"等等。"银月拦住护士，"她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光语言'的？"
"就这几天。"护士皱眉，"自从那场红雨过后，医院里好几个特殊儿童都出现了类似能力。医生说可能是集体癔症..."
楚阳与明瑶交换眼神。这不是巧合，晶体雨改变了某些敏感人群的感知能力！
银月迅速写下一个地址塞给护士："如果这孩子再说类似的话，请立即联系我们。"
护士半信半疑地带着挣扎的小雨离开。女孩回头，突然对楚阳说："大哥哥别哭。光说你会找到答案的。"
楚阳摸向脸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泪了。
当天下午，西人聚集在医院会议室。银月投影出资料：
"全球范围内，类似小雨的案例正在增加。主要发生在曾接触晶体雨的自闭症、精神分裂症患者身上。影阁认为这是能量网络修复后的'回波效应'。"
周沉调出另一组数据："更麻烦的是这个。"屏幕显示全球各地异常报告，"至少二十人声称在梦中听到'天启之声'，描述高度一致，一个年轻男声说要'纠正错误'。"
明瑶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砸向桌面！晶体手指在金属表面留下凹痕。
"抱歉，他在反抗。"明瑶咬牙道，"每当提到这些报告，他就特别激动。"
楚阳写道：「声音像弟弟？」
明瑶点头，又摇头："像...但更古老。仿佛千万个声音叠加。"
银月突然调出一段音频："西藏喇嘛录下的'梦语'，听这个。"
沙沙声中，一个扭曲的声音重复着："...错误的容器...必须重塑..."
明瑶瞬间面无血色！她的右眼完全变黑，嘴唇蠕动出不属于她的声音："...愚蠢的蝼蚁...以为能困住我..."
"明瑶！"楚阳抓住她晶体化的手。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红宝石碎片与明瑶的晶体部分同时发光！两种光芒交汇处形成薄薄的能量场，将两人笼罩其中。楚阳突然感到喉咙的禁制松动了！
"我能说了！"他震惊地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个场域抵消了部分禁制！"
银月迅速记录："能量共鸣现象，太神奇了！"
楚阳抓紧时间："听着，星云告诉我们的不是全部真相。能量网络有周期性崩溃风险，叫'大轮回'。墨翟时代是上一次，现在..."
话未说完，明瑶突然痛苦尖叫！她晶体化的部分开始蔓延，红色纹路爬上脖颈。楚阳立刻松开手，能量场消失，禁制重新生效。
"咳咳...继续啊！"明瑶挣扎着说。
楚阳摇头，在平板上写：「会伤害你。我看到古籍记载，墨翟留下的木鸢是关键。它在哪？」
银月眼前一亮："南京博物院！去年出土的汉代墓葬中有件疑似墨家机关术的文物！"
周沉己经起身："我安排专机。两小时能到。"
明瑶试图下床："我也去。"
"太危险。"银月按住她，"你的晶体化不稳定。而且..."她压低声音，"你体内的'他'明显与这股力量有关联。"
楚阳写道：「我和周沉去。银月留下监测明瑶和小雨。」
临行前，楚阳回到明瑶床边。女孩的右眼己经恢复正常，但疲惫不堪。她轻声说："小心，他现在能通过我感知到你们的行动。"
楚阳犹豫片刻，突然将红宝石碎片塞进明瑶手中，写道：「如果他试图控制你，用这个。金光能压制他。」
明瑶握紧碎片，晶体部分微微发光："你怎么办？"
楚阳微笑，指指自己的眼睛，金色视觉仍在。他最后写道：「五十年可能只是开始。真正的危机来得更快。」
离开病房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明瑶站在窗前，阳光透过她的晶体手臂，在地面投下五彩光斑。诡异的是，那影子并非她的姿势，而是个环抱双臂的男性轮廓，头部转向楚阳离开的方向，仿佛在无声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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