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区的污浊空气被远远甩在身后,但那股混合着下水道、荧光废料和终极恶臭的生化气息,如同顽固的幽灵,依旧缠绕在李三狗和陈胖子身上。两人像两条被抽了筋的野狗,一路跌跌撞撞,凭着对旧城区犄角旮旯的熟悉,七拐八绕,终于有惊无险地摸回了“胖子回收站”那扇歪歪扭扭的铁皮门前。
“胖子…快…快开门!”李三狗几乎是用身体撞在门上,声音嘶哑,左臂传来的阵阵撕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全靠意志力撑着。陈胖子也好不到哪去,他一只手死死捂着嘴,防止自己把最后一点胃酸也吐出来,另一只手哆嗦着在油腻的工装裤口袋里摸索钥匙。
哗啦!哐当!
铁皮门被粗暴地拉开又关上,插销落下,发出令人心安的金属撞击声。
熟悉的、混杂着机油、铁锈、过期泡面和廉价熏香(陈胖子试图掩盖异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这味道搁平时绝对算不上好闻,但此刻,对于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两人而言,简首如同天堂的芬芳。
“噗通!” “噗通!”
两声闷响,李三狗和陈胖子如同两滩烂泥,首接瘫倒在回收站冰冷油腻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堆满废旧零件的架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深入骨髓的疲惫瞬间淹没了他们。
“活…活下来了…”陈胖子翻着白眼,胸口剧烈起伏,“胖爷我…这辈子…再也不想…闻到…下水道…鲱鱼罐头…还有…狗子你身上的…混合香型了…”
李三狗没力气回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左臂那持续不断的、如同被无数冰冷毒虫啃噬骨髓的剧痛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胛神经驳接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混着脸上的油污和灰尘,留下一道道泥痕。他抬起还能动的右手,颤抖着想去碰触那焦黑的关节,却又不敢,仿佛那是一条随时会爆炸的毒蛇。
“胖子…我…我这胳膊…感觉…感觉里面有东西在打架…”李三狗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音,“又冷…又烫…跟针扎一样…”
陈胖子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小眼睛看向李三狗那条垂在地上、微微抽搐的左臂。焦黑的金属外壳在回收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破败狰狞。他挣扎着挪近一点,凑过去仔细闻了闻——除了李三狗身上顽固的恶臭,似乎…似乎还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血腥的腥气?正是钢牙鼠身上那股味儿!
“嘶…”陈胖子倒吸一口凉气,“狗子…你…你该不会…被那耗子精的能量…给…给污染了吧?那玩意儿看着就邪门!”
污染?李三狗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钢牙鼠扑上来时,那股试图钻进他手臂的冰冷狂暴能量,以及玉简碎片爆发的吸力和排斥…难道这两股力量还在他胳膊里死磕?把他当成了战场?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那张油腻的破桌子——那本沾满油污、如同天书般的“说明书”还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不懂,控制不了,随时可能爆炸或者把他变成某种怪物…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再次攥紧了他的心脏。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李三狗绝望地闭上眼,感觉前途一片漆黑,比铁锈区的下水道还要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陈胖子那充满“探索精神”的小眼睛,贼溜溜地再次落在了李三狗那条还在微微抽搐的机械臂上。恐惧暂时退潮,一种熟悉的、作死的、带着强烈“发财”冲动的光芒,重新在他眼中亮起。
“狗子…”陈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看…你这手…能…能长草…能不能…长…长头发?”他边说,边下意识地抬起油乎乎的手,摸了摸自己那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亮堂”、日渐向“地中海”靠拢的头顶中央。
李三狗:“???”
他睁开眼,一脸“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看着陈胖子。
“真的!狗子!”陈胖子来了精神,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新希望,也顾不上浑身酸痛了,连比带划,“你看啊!垃圾场,你让它长草了!还他妈会跳舞!多牛逼!这说明啥?说明你这胳膊…有‘生发’的功能啊!能量!生命能量!对不对?”
他越说越激动,小眼睛里闪烁着“秃头救星”的光芒:“要是…要是你能把这功能…稍微引导一下…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跳舞…就…就对准胖爷我这智慧的荒漠…精准投放一下…让它…让它‘生发’!长毛!变浓密!那不就…一劳永逸了吗?!胖爷我再也不用戴那顶祖传的、掉毛的假发了!省多少钱?!省多少事?!”
李三狗看着陈胖子那锃光瓦亮的脑门中央,再看看他那双充满希冀(或者说贪婪)的小眼睛,又低头看看自己那条如同定时炸弹的破胳膊…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居然在他绝望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好像…好像有点道理?垃圾场那草长得是挺快…虽然会跳舞…
而且…万一成功了呢?胖子高兴了,说不定能多分他几包泡面?或者…少收点废品站“避难费”?
债务的阴影、疼痛的折磨、对未来的绝望,让李三狗此刻的脑子也不太清醒。一股破罐子破摔、死马当活马医的冲动攫住了他。
“试试?”李三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沙哑,眼神却飘向了陈胖子那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秃顶。
“试试!”陈胖子斩钉截铁,如同即将接受神启的信徒,激动地挪了挪屁股,把油光发亮的头顶正对着李三狗,还特意把周围几缕稀疏的“护城河”头发扒拉开,露出中间那片“不毛之地”。“来!狗子!对准这里!意念!集中意念!想着‘生发’!‘浓密’!‘乌黑亮丽’!不要跳舞!只要毛!”
回收站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李三狗深吸一口气(结果吸进一口混合恶臭,差点又吐出来),努力忽略左臂的剧痛,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陈胖子那反光的头顶。他努力地“想”——生发!浓密!乌黑亮丽!不要跳舞草!
意念如同微弱的电流,再次尝试沟通那条死寂的机械臂深处。这一次,似乎没有之前那种狂暴的排斥感?也许是玉简碎片和钢牙鼠能量的战斗暂时进入了僵持阶段?或者是“生发”这个意念,意外地触及了某种…温和(?)的层面?
嗡…
机械臂内部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不同于剧痛的、如同生锈齿轮开始转动的滞涩感。关节处焦黑的缝隙里,一丝微弱的、不再是幽蓝而是偏向…嫩绿色的光晕,极其不稳定地闪烁了一下。
有戏?!
李三狗和陈胖子同时屏住了呼吸!
李三狗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这股微弱的、带着生涩绿意的能量引导向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食指,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颤抖),缓缓抬起,对准了陈胖子头顶那片“希望的田野”,凌空画去!
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癫狂,而是带着一种笨拙的、试图精准控制的轨迹——一个极其简陋的、歪歪扭扭的圆圈,中间点了一个点。
噗!
一声轻响,如同气泡破裂。
一道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嫩绿色光晕,如同春日清晨的第一缕雾气,从李三狗的指尖飘出,轻柔地落在了陈胖子光洁的头顶中央。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
陈胖子感觉头顶被光晕笼罩的地方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酥麻感?像是有无数极其细微的电流在头皮上轻轻爬过,又像是春天泥土里有什么东西在萌动…
“有…有感觉了!狗子!有感觉了!”陈胖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小眼睛里充满了狂喜,“热乎乎的!麻麻的!它在长!肯定在长!”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摸!
指尖触碰到头皮中央那片光晕覆盖的区域。
触感…变了!
不再是光滑的头皮!而是…毛茸茸的?!像是刚长出来的…青草茬子?!
陈胖子浑身一僵!狂喜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将手举到眼前。
只见他那沾满油污的手指肚上,赫然粘着几根…翠绿欲滴、细嫩无比、在回收站昏暗灯光下甚至还散发着极其微弱荧光的…小草叶?!
“草…草?!”陈胖子看着指尖那几根生机勃勃的小草叶,声音扭曲得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惊恐,“我…我的头发?!怎么…怎么是草?!!”
“绿油油的…多…多环保…”李三狗看着陈胖子指尖那几根迎风(回收站内无风)微颤的小草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安慰(或者说甩锅)。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嗡!!!!
机械臂深处,那股被“生发”意念暂时安抚的、嫩绿色的温和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也许是陈胖子的惊恐情绪反馈?),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如同被点燃的汽油桶!
焦黑的关节缝隙里,原本微弱的嫩绿色光晕骤然变得刺目!亮度瞬间提升了十倍不止!无数道扭曲的、狂乱的嫩绿色光线如同失控的藤蔓,从机械臂内部迸射出来,瞬间缠绕上李三狗的右臂,蛮横地接管了他右手的控制权!
“呃啊啊——!”李三狗只觉得一股狂暴的生命力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右手狠狠冲了出去!他根本控制不住!
他的右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住,以一种完全失控的、疯狂抽搐的姿态,对着陈胖子的头顶,再次凌空挥舞起来!不再是画符,更像是…在胡乱地泼洒绿色的颜料!
噗噗噗噗噗!
无数道更加粗壮、更加扭曲、更加狂野的嫩绿色光流,如同绿色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浇在陈胖子的脑袋、脖子、甚至肩膀上!
“啊啊啊啊!停下!狗子!快停下!!”陈胖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头皮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刺入!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野草在血肉里疯狂滋长的麻痒感和感,瞬间席卷了整个头颅和脖颈!
他惊恐地看到——
他头顶中央那片刚刚冒头的、细嫩的荧光小草,如同被打了百倍激素的变异品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疯狂生长!变粗!变长!眨眼间就从寸许长到了半尺长!而且还在继续!
这还不算完!以头顶那片“草原”为中心,那些嫩绿色的狂暴光流所到之处——他的额头!他的鬓角!他的后脑勺!他的脖子!甚至…他的脸颊边缘!
无数翠绿欲滴、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草芽如同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地破“皮”而出!疯狂地向上窜!向上蔓延!
“我的头!我的脸!啊啊啊!!”陈胖子彻底崩溃了!他双手胡乱地在头上脸上抓挠着,试图阻止这恐怖的“绿化”进程,但那些草叶异常柔韧,根本扯不断!反而越抓长得越快!
仅仅十几秒钟!
在昏暗的灯光下,在满地的废铜烂铁背景中,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又荒诞绝伦的景象出现了——
陈胖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无数疯狂舞动、散发着幽幽绿光、如同海草般扭动的荧光草叶组成的——“草人”!
那些草叶覆盖了他整个头颅、脖子,甚至肩膀!每一根草叶都在无风自动,疯狂地扭曲、摇摆、向上伸展!仿佛在跳着一场献给死神的、癫狂的草裙舞!绿光莹莹,充满了诡异而旺盛的生命力!
“狗子!救我!啊啊啊!我看不见了!喘不过气了!”陈胖子惊恐万分的惨叫从厚厚的“草毯”下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极致的恐惧和窒息感。那些疯狂生长的草叶不仅遮蔽了他的视线,甚至开始缠绕他的口鼻!
李三狗也彻底吓傻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扭动着的、散发着不祥绿光的“草人”,脑子一片空白!这他妈哪里是“生发”?这分明是“生草”!还是强制绿化、活体盆栽!
“胖子!胖子!撑住!”李三狗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左臂的剧痛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双手并用地去撕扯陈胖子头上那些疯狂扭动的荧光草叶!
草叶异常坚韧,带着一种滑腻的触感,而且似乎还在分泌某种粘液!李三狗用尽全力,才勉强撕开一小片,露出下面陈胖子那因惊恐和窒息而涨成猪肝色的胖脸。
“拔…拔掉!全拔掉!”陈胖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声力竭地喊道,眼泪混合着汗水(和草汁?)糊了一脸。
李三狗咬紧牙关,双手如同两把铁钳,也顾不上什么技巧了,抓住一把草叶就狠命地往外薅!
噗嗤!噗嗤!
伴随着草叶被强行扯断的轻微撕裂声和粘液拉丝的恶心声响,一团团散发着荧光和浓烈青草(混合着陈胖子汗味)气息的草团被李三狗粗暴地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那些被扯断的草叶在地上还在神经质地扭动着,如同被斩断的蚯蚓。而陈胖子头上被薅掉草叶的地方,露出了底下红肿不堪、甚至渗出血丝的头皮,看起来凄惨无比。
两人如同在进行一场怪诞的除草战争。一个拼命地薅,一个痛苦地嚎。回收站里充满了“噗嗤噗嗤”的拔草声、陈胖子的惨叫和李三狗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时——
嗡。
李三狗手腕上那块裂了缝的“电子表”微微一震。爱莉那甜美温柔的虚拟形象,如同掐准了时机般,再次悄无声息地浮现在他的视网膜上。背景,是陈胖子那张被薅得红肿流血、涕泪横流的凄惨胖脸。
“亲爱的,”爱莉的声音依旧悦耳动听,仿佛眼前这人间惨剧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舞台剧,“检测到您的朋友生命体征因过度惊吓、物理创伤(头皮撕裂)及窒息风险而显著下降。心率:187次/分,血压:危险值,血氧饱和度:低于安全阈值。”
她的图像微微闪烁了一下,虚拟界面上弹出一个新的、带着醒目“SALE”标签的广告框:
【《精准能量操控(防秃专修)》——创生科技生命科学院荣誉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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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报名!立享陈胖子同款(抢救前)发型拯救方案!】
爱莉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强烈建议:立即停止当前非专业的物理移除行为,避免造成不可逆的毛囊损伤。选择科学的力量,让您的朋友重获健康秀发!时间就是毛囊哦~”
“滚!!!”李三狗和陈胖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对着空无一人的回收站发出了饱含着血泪、痛苦和巨大荒谬感的怒吼!
李三狗更是气得眼前发黑,抓起地上一个沾满油污的废旧轴承,狠狠砸向旁边的金属架子!
哐当!轴承弹开,滚到了角落那堆废品下面。
李三狗喘着粗气,看着陈胖子头上被自己薅得一片狼藉、红肿渗血的“斑秃”地带,再看看地上那些还在微微扭动的荧光草团,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绝望涌上心头。他颓然坐倒在地,右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陈胖子劫后余生,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那如同被狗啃过、火辣辣疼的头皮,摸到了一手粘稠的血迹和…光滑?被薅掉草叶的地方,原本稀疏的几根真头发…好像也被连带着薅掉了不少?!
“我的头发…我仅存的几根头发啊…”陈胖子看着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和几根断发,悲从中来,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哀嚎。
李三狗也累得不想说话,他靠着冰冷的架子,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回收站杂乱的角落。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刚才轴承滚落的地方——一堆生锈的螺丝和废电路板下面,似乎露出了一角不起眼的黑色。
是那块他在典当行金库混乱中,顺手抓出来的黑色小石头!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触手冰凉,表面覆盖着细微的、类似量子符文的天然纹路。
几乎是同时,他左臂深处那持续不断的剧痛,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仿佛沉睡的玉简碎片感应到了什么,传递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
李三狗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了过去,伸出沾满油污和草汁的右手,拨开废品,抓住了那块冰凉的黑石。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石头的瞬间——
嗡!
一股清凉、温和、如同山涧清泉般的能量,顺着指尖瞬间涌入!这股能量与他左臂深处玉简碎片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如同久旱逢甘霖!
左臂内部那如同炼狱般撕扯对撞的剧痛——玉简的吸力与钢牙鼠能量的狂暴排斥——在这股清凉能量的调和下,竟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瞬间缓和了大半!虽然依旧隐隐作痛,但那种撕裂神经的折磨感大大减轻!
“嘶…”李三狗舒服得几乎呻吟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惊讶地看着手中这块不起眼的黑石,它表面的天然纹路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些,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幽光。
“这石头…”李三狗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它能安抚玉简?!能缓解排异反应?!
然而,还没等他仔细研究——
轰隆隆隆!!!
一阵极其沉闷、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恐怖轰鸣声,毫无征兆地透过回收站的地面,狠狠撞进了两人的耳膜!整个回收站都随之剧烈地震动起来!架子上的废旧零件叮当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地震了?!”陈胖子吓得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上头上的伤痛了。
李三狗握紧黑石,猛地抬头,眼中惊疑不定。不…不是地震!这震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暴和…嗜血的气息!仿佛有无数沉重而凶戾的脚步,正在地底深处奔涌!
他的左臂,在清凉能量缓解剧痛的同时,却再次传来了强烈的悸动!这一次,不再是痛苦,而是一种…冰冷的警示!一种面对铺天盖地凶兽潮时的…原始恐惧!
与此同时,他握着黑石的右手,脑海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一个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碎片——
阴暗、潮湿、错综复杂的巨大下水道深处。粘稠的、散发着荧光的蓝绿色废液如同毒河般流淌。而在废液两岸的黑暗中,无数双赤红如血的眼睛,如同地狱的灯火,密密麻麻地亮起!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和低沉的嘶吼!
画面一闪而逝。
李三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握着黑石的手心沁出冷汗。
钢牙鼠…不止那几只!下水道里…有更多!而且…在废料的滋养下…它们正在…聚集?!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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