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昭回到公寓时，玄关的暖黄灯光正漫过鞋尖。
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封匿名邮件，发件人乱码像团纠缠的丝线，在暗夜里泛着冷光。
指尖悬在“打开”键上时，她想起祖父临终前塞给她的檀木匣。
匣底压着本泛黄的密码本，封皮上“绣云阁”三个字被得发亮——那是民国时绣坊专用的密文，用来标记主顾的特殊要求。
“咔嗒”。
密码本摊开在茶几上，她逐行比对邮件里的乱码，铅笔在纸页上划出沙沙声。
当“2018年11月3日 星娱传媒高层会议”几个字浮现时，她的呼吸陡然一滞。
那是她被封杀的日子。
转录文本的第一行就让她指尖发抖：“顾清昭不肯签对赌协议，留着是隐患。”“找个由头让她退圈，赵晴儿的粉丝基数能翻三倍。”“买通营销号，就说她耍大牌……”
窗外的霓虹透过纱帘落在纸页上，将“赵晴儿”三个字染成刺目的红。
顾清昭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发颤的尖锐——原来前世那些铺天盖地的骂声，不过是资本棋盘上的一步棋。
她摸出随身绣绷，丝线在指腹绕了三圈。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音频类证据，是否启动‘实时听绣’？”
“启动。”
绣针落下时像落进深潭，每一针都跟着记忆里那个会议录音的声波起伏。
丝线在绷上交织出深浅不一的纹路，有的如急雨打荷，有的似春溪漫石——那是“声纹绣”的进阶版，连呼吸声的震颤都能绣成暗纹。
当最后一针收线时，绣帕上的纹路突然泛起微光。
顾清昭对着台灯举起帕子，那些细密的针脚竟随着光线角度变换，显露出一行行小字：“赵总，顾清昭的团队己经联系律师了。”“律师？花点钱让那老东西闭嘴。”
手机在此时震动，社交平台的推送提示音炸成一片。
“顾清昭数据造假实锤！”“声纹绣就是骗人的玄学！”赵晴儿的工作室账号刚发完通稿，配图是张模糊的对比图，把她之前揭穿假唱的绣帕纹路PS成了乱麻。
顾清昭点开评论区，“糊咖蹭热度”“非遗就是个幌子”的评论像潮水般涌来。
她垂眸看向膝头的绣帕，指尖轻轻抚过那些会说话的纹路，忽然笑了——这一次，她要把水搅得更浑。
配图上传键按下的瞬间，她在文案里只写了一句：“2018年11月3日19:23，星娱传媒18楼会议室的对话，绣纹为证。”
网络世界的喧嚣在深夜里达到顶峰。
有网友翻出当年的封杀通稿时间线，发现和绣纹里的对话分秒不差；有做音频分析的UP主逐帧比对，证实绣纹的起伏频率与录音声波完全吻合。
赵晴儿的工作室官微下，“解释一下买凶封杀”的评论刷成了屏。
凌晨两点，顾清昭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得跳起来。
是首播平台运营总监李明哲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紧绷：“顾小姐，有人找我带话——出三千万买你所有绣品的版权，再加两千万……让你签终身不公开相关技术的协议。”
“谁？”
“没留名，但他们说……”李明哲顿了顿，“说你再闹下去，可能连绣娘的手都保不住。”
顾清昭的指节抵在绣绷边缘，木头上的倒刺扎进皮肤。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高风险威胁事件，是否启用‘绣纹净化+辩伪’双模式？”
“确认。”
绣帕上的纹路瞬间流转起蓝光，那些被PS篡改的部分像积雪遇阳，缓缓褪成原本的清透。
对比图谱自动生成，左边是赵晴儿工作室的假图，右边是她刚绣的真迹，针脚的走向、丝线的粗细，连阳光折射的光斑都分得清清楚楚。
“李总监，”她把图谱截图发过去，声音轻得像绣线，“帮我把这个也发出去。顺便告诉他们——我顾清昭的手，是用来绣山河的，不是用来签卖身契的。”
挂掉电话时，窗外飘起细雨。
顾清昭站在窗前，看雨丝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像极了苏绣里的“缠针”。
手机突然震动，备注“傅”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你真要一条道走到黑？”傅砚之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听不出情绪。
她望着楼下被雨打湿的广告牌，上面赵晴儿的海报正在褪色：“我只是想证明，手艺不是工具，是信仰。”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顾清昭以为他要挂了，却听见他说：“来我办公室吧，24小时开放。我们谈谈……怎么一起走下去。”
雨势渐大时，傅砚之的车停在了公寓楼下。
他撑着黑伞站在车旁，西装裤脚沾了点泥，看见她出来，把伞倾向她这边：“上车。”
车内开着暖香，是某种木质调的香氛。
顾清昭系好安全带，瞥见他袖扣上的青花瓷片在仪表盘灯光下泛着幽蓝。
“我祖父以前倒卖文物。”傅砚之突然开口，雨刷器的摆动声里，他的声音低得像在说秘密，“文革时抄家，他藏在墙里的瓷器被砸了一地。后来我爸说，那些碎瓷片里，有半块是宋代的。”
他转动方向盘避开积水，侧头看她：“所以我做娱乐、做潮牌，所有资本运作的终点，都是想把文化做正。”
顾清昭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喉间突然发紧：“我祖父说，绣品即人品。我不想让祖辈的手艺，变成博眼球的噱头。”
雨刷器的节奏慢了半拍。
傅砚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又转回前方。
车内的氛围像浸了温水的丝线，软乎乎地缠在一起。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目标人物好感度提升至‘初识共鸣’阶段，解锁‘绣纹共鸣’功能——可通过绣品传递情绪，增强文化传播效力。”
顾清昭摸出绣绷，丝线在指尖绕出温柔的圈。
车外的雨还在下，却不再像前世那样冷得刺骨。
凌晨西点，傅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
顾清昭抱着绣绷坐在沙发上，看傅砚之在白板上画合作蓝图，笔尖在“非遗体验工坊”几个字下重重画了道线。
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亮起“未知来电”。
她刚要挂断，备注栏突然跳出一行小字：“顾小姐，明天上午十点，来星娱传媒取样。”
顾清昭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窗外的天己经泛起鱼肚白。
她望着傅砚之转身时袖扣上的瓷片，突然想起系统新解锁的功能——这一次，不管是谁在幕后，她都有底气，让所有阴谋，都绣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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