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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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反噬

 

晨曦微露,沈府库房外的封条在风中微微颤动。沈妙站在廊下,看着家丁们重新加固门锁,眼中一片清明。昨夜那侍卫狼狈逃窜的模样还在眼前,她知道,傅修宜吃了这个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但至少此刻,她握住了他的把柄。

“小姐,周嬷嬷来了。”灵儿轻声提醒。

沈妙回头,见周嬷嬷神色凝重地走来,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沈清。晨光落在沈清苍白的脸上,映出她眼底的惶恐——想来是得知昨夜的事,怕被牵连。

“说吧,傅修宜又让你做什么了?”沈妙在石凳上坐下,指尖捻着一枚刚摘下的海棠花瓣。

沈清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表姐,定王……定王让我在你每日喝的汤药里加东西。”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双手奉上,“这是他给我的,说是能让人神思恍惚,听话得很。”

沈妙看着那油纸包,眸光骤冷。前世她确实有段时间总觉得头晕嗜睡,太医说是体虚,如今想来,恐怕就是这东西在作祟。那时傅修宜常来探望,趁机套话,她竟毫无防备地将父亲与镇北侯的密谈都说了出去。

“你做得很好。”沈妙没有去接那油纸包,“这东西你留着,按他说的做。”

沈清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表姐,你……”

“但要换成这个。”沈妙从袖中取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纸包,递给她,“这里面是安神的草药,对身体无害。每日加一点在药里,别让他看出破绽。”

沈清接过纸包,指尖冰凉:“表姐是想……”

“我想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该听话的人。”沈妙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只需照做,其他的不必多问。”

沈清连忙点头,攥着纸包匆匆离开了。周嬷嬷看着她的背影,忧心忡忡:“小姐,这沈清毕竟是二叔的私生女,留着她始终是个隐患,不如……”

“现在还不能动她。”沈妙摇头,“傅修宜视她为棋子,留着她,才能知道他下一步的棋怎么走。况且,二叔那边也需要有人盯着。”

周嬷嬷这才明白过来,点头道:“还是小姐考虑周全。对了,方才前院来报,说京兆尹大人亲自登门拜访,说是有事想请教老爷。”

沈妙挑眉。京兆尹是傅修宜的人,此刻上门,怕是为了昨夜的事。

“我去看看。”沈妙起身往正厅走去,刚走到月亮门,就听到沈毅怒喝的声音传来。

“放肆!我沈府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京兆尹指手画脚?”

她加快脚步走进正厅,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正对着沈毅拱手,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沈将军息怒,下官也是职责所在。昨夜有百姓报案,说看到可疑人等在将军府外徘徊,怕是有歹人想对将军不利,下官特来问问情况。”

沈妙心中冷笑。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来探口风,想看看昨夜的事是否会闹大。

“张大人费心了。”沈妙走上前,对着京兆尹福了福身,“不过是些小毛贼,己经被家丁赶跑了,劳烦大人特意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京兆尹张大人看向沈妙,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沈小姐也在?听闻昨夜动静不小,不知那贼人行窃成功了吗?”

“不过是翻了翻库房,没丢什么值钱东西。”沈妙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小事,“家父说家丑不可外扬,就不劳烦官府了。”

张大人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也不好再追问,只能讪讪地说:“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打扰了。若是沈府需要帮忙,随时派人去衙门说一声。”

沈毅冷哼一声,没再理他。张大人讨了个没趣,拱手告辞了。

“这老狐狸,定是傅修宜派来的。”沈毅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阴沉,“看来昨夜那事,他己经知道了。”

“知道了才好。”沈妙走到父亲身边,“让他知道我们有防备,总比被他暗地里算计好。”她顿了顿,“爹爹,女儿有件事想请教。”

“你说。”

“女儿想知道,父亲与镇北侯的密谈,除了家人,还有谁知道?”沈妙盯着父亲的眼睛,前世正是因为这次密谈被泄露,傅修宜才抓住把柄,诬陷父亲与镇北侯勾结谋反。

沈毅愣住了,随即眉头紧锁:“此事极为机密,除了我和你大哥,只有你母亲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妙心中一沉。母亲绝不会泄露消息,大哥更不可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暗中监听。她忽然想起前世母亲房里那盏新来的琉璃灯,是傅修宜送的,说是西域贡品,母亲很是喜欢,日夜摆在窗边。

“女儿只是随口问问。”沈妙掩去眼底的波澜,“爹爹还是多加防备为好。”

正说着,沈峻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爹,镇北侯那边传来消息,说定王近日频频与匈奴使者接触,不知在密谋什么。”

沈毅接过密信,看完后脸色铁青:“这个傅修宜,竟敢勾结外敌!”

沈妙心中一动。前世匈奴突然撕毁盟约,大举进攻边境,正是在傅修宜登基之后。那时她还以为是匈奴背信弃义,如今想来,恐怕早就与傅修宜达成了协议。

“爹爹,此事非同小可,要不要禀报陛下?”沈峻沉声道。

沈毅摇头:“没有实证,贸然禀报只会打草惊蛇。傅修宜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咬一口。”他看向沈妙,“妙儿,你有什么想法?”

沈妙沉吟片刻:“女儿听说,下月十五是匈奴使者离京的日子,陛下会在城外设宴送行。或许,这是个机会。”

沈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想怎么做?”

“傅修宜与匈奴使者密谈,定然会留下证据。”沈妙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只需找到证据,在宴会上当众揭穿他,让他无从抵赖。”

沈峻皱眉:“可傅修宜行事谨慎,怎会轻易留下证据?”

“再谨慎的人,也会有破绽。”沈妙看向沈清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比如,他身边的那颗棋子。”

三日后,沈清传来消息,说傅修宜让她设法偷取父亲书房里的边防布防图,还说匈奴使者答应,只要拿到布防图,就会支持他登基。

“他还说,事成之后,会封我为郡主。”沈清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沈妙看着她,心中冷笑。真是愚蠢,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做郡主梦。她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画轴,递给沈清:“这是我仿画的布防图,你拿给他。记住,要装作是好不容易才偷到的。”

沈清接过画轴,眼中满是疑惑:“这仿画的……能行吗?”

“能不能行,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沈妙淡淡道,“你只需告诉他,原图藏在父亲的暗格里,只有我知道密码。”

沈清虽不解,还是拿着画轴匆匆离开了。周嬷嬷走进来,担忧地说:“小姐,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若是被傅修宜发现是假的……”

“发现了才好。”沈妙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宫墙,“我就是要让他以为,布防图的秘密只有我知道,这样他才会主动来找我。”

果不其然,当晚沈清就传来消息,说傅修宜见了仿画,虽有些怀疑,却还是信了大半,还说要亲自来见沈妙,问出暗格的密码。

“他约你明日在城外的竹林寺见面,说是那里偏僻,不易被人发现。”沈清的声音带着恐惧,“表姐,他会不会对你不利啊?”

“他想不利我,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沈妙语气冰冷,“你按我说的回复他,就说我会去,但只能一个人见他。”

挂了消息,沈妙立刻去找父亲和大哥。沈毅听了她的计划,眉头紧锁:“那竹林寺地势偏僻,怕是有埋伏,我派些人手跟着你。”

“不行。”沈妙摇头,“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大哥只需带几个亲信,在寺外隐蔽处等着,见机行事即可。”

沈峻点头:“小妹说得是。傅修宜若是带了人,我们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人赃并获。”

沈毅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切记万事小心,若是事不可为,立刻撤退,不要恋战。”

沈妙用力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前世她孤立无援,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这一世,有父亲和大哥在,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夜深人静,沈妙坐在灯下,将一把小巧的袖箭藏在袖中。这是她这几日跟着大哥学的防身术,虽不熟练,却也足以自保。她看着镜中少女的脸庞,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傅修宜,明日的竹林寺,就是你的第一场反噬。前世你欠我的,从这里开始还吧。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紧握袖箭的手上,泛着冷冽的光。复仇的棋局,己经落下第二子,而这一次,执棋者是她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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