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宋暖是被谢淮的体温焐醒的。
他的手臂横在她腰上,呼吸扫过后颈,带着晨起的微哑。
窗帘没拉严,第一缕晨光漏进来,在他眼尾的泪痣上跳了跳——那是她十二岁时用马克笔点的,说要给这个总堵她教室门的混蛋做个记号。
“醒了?”谢淮的手指在她腰侧轻轻挠了下,嗓音还裹着睡意,“信托办公室九点开门,来得及。”
宋暖翻个身,额头抵着他锁骨。
昨晚他替她戴戒指时说“换我当负累”的温度还在指尖,此刻他锁骨下的心跳声清晰得像鼓点。
“你昨晚签了放弃继承权声明。”她轻声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谢淮的手顺着她脊背往上,停在发顶揉了揉。
“三年前你在病房说‘我要能掌控自己人生的人’,我就开始准备了。”他低头吻她眉心,“谢氏的钱、权、那些虚头巴脑的太子爷名号,都不如你说‘谢淮,我信你’重要。”
宋暖喉头发紧。
窗外的雪己经化了,融水顺着窗沿滴答,像极了十二年前雪天里他堵在教室门口的模样——校服领口沾着融雪,举着保温桶说“热牛奶,温的,没加糖”。
那时她嫌他烦,现在才懂,原来他的偏执从来不是占有,是笨拙地把整颗心捧到她面前,怕化了,怕凉了。
信托办公室的红木门在九点整打开时,孙律师己经等在落地窗前。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七份文件,最上面那份封面印着谢氏家徽。
“宋小姐。”孙律师朝她颔首,“这是谢先生指定的首席顾问权限书,您将参与集团医疗板块、公益基金及海外分部的决策。”
宋暖的指尖触到文件上自己的名字,墨迹还带着打印机的温度。
“你不怕我背叛你?”她抬头看谢淮,目光扫过他袖扣——那枚他总说“装着老宅钥匙”的袖扣,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谢淮拉过她的手按在文件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纸背传来。
“十二岁你替被霸凌的我挡过砖头,十七岁你在我日记本里夹过‘明天会更好’的便签,二十三岁你在我抑郁症发作时跪下来捡玻璃渣。”他拇指她虎口的薄茧,那是她做心理咨询时按沙盘留下的,“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我凭什么不信你?”
孙律师的钢笔尖在签名栏顿了顿,最终落下。
宋暖看着自己的名字和谢淮的并排印在文件末尾,突然想起昨晚他说“你是我的氧气”。
原来爱不是救赎,是两个在黑暗里摸索的人,终于握住了彼此的手。
同一时间,谢宅正厅的紫檀木椅上,谢婉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谢婉,你勾结外人挪用公款,伪造老夫人医嘱,甚至试图对淮淮不利。”谢父的声音像冰锥,“谢家容不得你这种败类。”
“爸!”谢婉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是叶川逼我的!他说我不配合,就把当年妈……”
“够了。”二伯拍桌打断她,“叶川的账本我们看过了,你收的好处费比他给的多三倍。”他指节敲了敲桌上的文件,“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谢氏族人,所有股份、房产、账户,即刻冻结。”
谢婉的脸瞬间惨白。
她想起昨晚在宴会厅,谢淮望着宋暖时的眼神——那是她从小到大求而不得的,谢家长辈看继承人的眼神。
原来从老夫人临终那句“淮淮心里最明白”开始,她就输了。
输在谢淮要的从来不是位置,是光;而她,却把自己活成了阴影。
“滚出去。”谢父冷着脸挥挥手,两个保镖己经候在门口。
谢婉踉跄着后退,高跟鞋撞在门槛上。
她最后看了眼墙上的谢氏家谱,自己的名字被红笔划掉的痕迹刺得眼睛生疼。
门“砰”地关上时,她听见三姑轻声说:“到底是不如淮淮,沉不住气。”
与此同时,谢家老宅后院。
陈伯蹲在老槐树下,铁锹铲开冻了半冬的土,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小淮,您看看这个。”他把铁盒递给谢淮,指节因为用力发白,“当年老夫人让我守着这棵树,说‘等该来的人来了再挖’。”
铁盒里的信笺己经泛黄,字迹却清晰如昨。
“婉叔,谢夫人的药里加半片安眠药,她走得会安稳些……”宋暖凑过来看,声音突然顿住。
谢淮的手指在“谢夫人”三个字上停了很久。
那是他母亲,在他十岁那年“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母亲。
他想起小时候总看见叶川在母亲病房外晃,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抱他时说“淮淮要坚强”,原来所谓的“坚强”,是要他替她讨回公道。
“该结束了。”他把信折好收进西装内袋,转头对宋暖笑了笑,“下午陪我去警局?”
宋暖点头,指尖悄悄勾住他小指。
阳光透过槐树缝隙落下来,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洒了片金斑。
下午三点,宋暖的手机在沙发上震动。
匿名邮件的标题是“致宋暖的十年”,点开是段视频。
画面里,十二岁的谢淮躲在教室后门,举着老式相机拍她的背影。
她低头做题,发梢扫过课本;她弯腰捡笔,马尾辫晃了晃;她抬头时,他慌忙把相机藏在身后,耳尖红得滴血。
视频最后是封没寄出的情书,纸页边缘有被泪水洇过的痕迹:“宋暖,我知道你嫌我烦,可我怕不烦你,你就看不见我了。他们说我有病,可你不知道,每次给你送热牛奶,我的心跳得比跑八百米还快……”
宋暖的眼泪砸在手机屏上。
她推开通往书房的门,谢淮正站在落地窗前看文件,听见动静回头,眼里的温柔漫成河。
“谢淮。”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谢谢你,十年没放手。”
谢淮反手扣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是我该谢你。”他低头吻她发顶,“是你让我知道,原来偏执也能开花。”
深夜十一点,谢淮的微博突然弹出条动态:“我不是太子爷,她是我的女人,仅此而己。”配图是两人交握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微光。
评论区瞬间炸锅。
有人翻出他从小到大的新闻,惊呼“谢氏继承人谈恋爱了?”;有人扒出宋暖的心理咨询案例,赞“姐姐好飒”;还有人酸溜溜说“豪门婚姻哪有真爱”。
宋暖窝在他怀里刷评论,看到一条“十年死缠烂打终于娶到,这算追妻火葬场吗?”时笑出声。
“他们怎么知道,”她戳了戳他胸口,“明明是双向救赎。”
谢淮关了手机,把她往被子里塞了塞。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在他袖扣上——那里面除了老宅钥匙和放弃声明,还有张他十二岁时画的画:两个小人手拉手站在太阳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宋暖和谢淮,永远不分开”。
“睡吧。”他吻她眼皮,“明天还有事。”
话音刚落,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孙律师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备注是“老狐狸”。
谢淮接起,听了两句,眉心微微一蹙。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低头看怀里己经睡着的宋暖,手指轻轻替她理了理乱发,“长老会……提前了。”
夜色渐深,谢宅顶楼的书房里,几盏台灯还亮着。
谢家长老们围坐在红木桌前,最年长的大爷爷摸着佛珠,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那是谢淮这些年转移资产、培养势力的详细记录。
“这孩子,藏得深啊。”二爷爷放下茶盏,“当年老夫人说他心里明白,现在看来,是明白得很。”
大爷爷的佛珠停了。
“明天的会,得好好问问他。”他望着窗外的月光,“谢氏的未来,到底是他说的算,还是我们说的算。”
窗外的风卷起片落叶,擦着窗棂掠过。
没人注意到,二楼的一扇窗户里,谢婉正趴在玻璃上,手里攥着部手机,屏幕亮着,是叶川发来的消息:“想翻身,明天长老会,我有东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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