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嬴炎被带到了行宫内强行“揠苗助长”。
嬴政首接给他上了个难题——郡县制还是分封制?这也是大秦现如今最重要的分歧之一。
是选分封制再次循环周朝八百年,还是郡县制这个不确定未来的制度?
在诸位肱骨大臣灼灼的目光中,嬴炎道:“郡县。”
“公子——!”王绾高声:“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
治理国家如果不效法古代,而能长治久安的,我从未听说过。
这句话原本是淳于越对始皇说的,现如今王绾用来劝诫嬴炎。
嬴炎温和道:“王相说的有理。”然后在王绾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话锋一转:“只是我以为,治理国家更应该做到的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见还有人想要反驳,便丝毫不留情面的道:“我大秦,有部分将领和功臣认为郡县制剥夺了他们的世袭特权,所以主张在偏远地区分封皇子或功臣,以换取个人利益。”
“是谁我不说,诸位自己体会。”
嬴渠梁事先指点过:“小炎子,你今年十三岁,上面还有一个实权的父亲,完全可以首言不讳,不用给他们脸面。他嬴政要是连这点事都压不下来那就白当皇帝了!”
所以嬴炎首接掀开粉饰太平的假幕。
王绾:“……”
这话谁敢接?就连王翦也有点尴尬的眼神瞟向别处。说他没有私心才是假的。
“当然,这可能不是根本原因,例如被六国余孽收买了的、例如想要在我大秦恢复周礼的、例如依旧认我大秦是蛮夷的。”
更没人敢接话了。
“人有私心,这很正常,父皇也不是容不下这份私心。只是诸公且听我慢慢道来——”
嬴炎手里折扇一展,给自己扇风。
嬴政则是在心底否认:不,朕容不下!
王绾面上不敢显露分毫,不知不觉顺着嬴炎的思路:“公子请讲。”
“如若大秦真的使用分封制,有之前五百年春秋战国,你拿什么保证三百年内诸侯不会剑指人皇?”
嬴炎口中的人皇,指的自然是秦皇。
秦始皇想要探究这个儿子到底是支持分封还是郡县,自然是会找不同的人反驳他。
比如淳于越就在现场。
“公子,孟子有云:‘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唯有自身德行端正,才能带动家庭、国家乃至天下的有序。
这句话对个人而言准确的讲没有问题,但是偏偏不少儒家子弟都喜欢把这要求套在君王身上。
这不适合君王。
嬴政:“?”他怀疑淳于越在内涵他,并且有证据,偏偏站在他旁边的大儿子扶苏好像是很认同的样子。
嬴炎挑眉:“哦?是吗?那你的意思是周天子品德有失?故而导致‘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品德有失就罢了,连续五百多年都没有品德高尚之君?”
春秋五霸,战国七雄。
淳于越:“……,老夫何时有此意?”
孔子一生都在为恢复周礼而奔波。他要是真的敢认同周天子连续五百多年都是失德之君,那马上就会被儒家子弟群起而攻之。
儒家内部并不团结。
嬴炎道:“本公子认同你这句话不错,可它适合臣民,不适合君王。换一个。”
王绾:“那公子,您又拿什么保证?”
嬴炎昂头:“大秦强于周而吞天下。”
王绾一怔,随即追问:“公子此言何解?”
嬴炎手中折扇轻摇,目光如炬:“周以分封立国,八百年而衰,为何?诸侯坐大,天子式微。而今我大秦一统六国,若再行分封,便是重蹈覆辙。郡县制虽对比分封为新政,却能使中央集权,政令通达,天下归一。”
淳于越忍不住反驳:“可郡县制无古可循,若施政不当,恐生民变!”
嬴炎冷笑:“无古可循?商君变法时,秦国亦无古可循,却因此强盛。若凡事皆循旧制,我大秦何以吞并六国?民变?六国遗民尚未平息,再封诸侯,岂不是养虎为患?”
王翦此时站了出来,沉声道:“公子,老臣以为,边远之地若不分封,恐难镇守。将士们征战多年,若无封赏,恐寒了人心。”
嬴炎看向王翦,语气稍缓:“王将军劳苦功高,父皇岂会亏待功臣?但封赏未必只有分封一途。田宅、爵位、俸禄,皆可厚赐。至于边远之地——”他顿了顿,目光锐利,“驻军、设郡、移民实边,哪一样不比分封更稳妥?分封诸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拥兵自重?”
嬴政此时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李斯趁机上前一步,高声道:“公子所言极是!郡县制方能确保大秦江山永固。分封制不过是权宜之计,终将酿成大祸!”
王绾见势不妙,仍不死心:“可天下之大,若全凭中央管辖,恐力有不逮。”
嬴炎淡然一笑:“所以需要完善制度。设郡县,置官吏,严考课,明赏罚。父皇雄才大略,自有良策。再者——”他环视众人,“诸位莫非以为,我大秦的驿道、律法、文字统一,都是摆设吗?”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嬴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炎儿之言,甚合朕意。郡县制,势在必行。诸卿若再有异议,便是质疑朕的决策。”
众臣连忙俯首:“臣等不敢!”
嬴炎拱手:“父皇圣明。”
……
无人的角落,待到热血褪去,少年人随意的半躺在椅子上晒树荫。
不合规矩,但这里他不用守规矩。
上午的那场论题之后,嬴政就给他加了N多课业,是想想就让人头大的程度。
嬴渠梁慢悠悠的飘在旁边:“你还挺自在,你君父还有那些臣子可就忙喽。”
嬴炎给出了万能理由——“我还小,而且属于我的臣子还没来,老头用着也不顺手。”
“不小了,”嬴渠梁感慨:“这个年纪己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国弱民穷之时,不满十三岁上战场,再正常不过了。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以命换命。
在没有商鞅变法的肃穆之前,大秦上下,是刻进骨子里的血性。
嬴渠梁想找回那份血性,可随着嬴炎云游的过程中却发现大秦的基本盘在崩塌。
以木立信,故大秦强大;那以军功失信呢?
嬴炎不理解:“您又在怀念那个时期?国耻有什么好怀念的?”被庞涓逼的差点亡国灭种,很值得怀念吗?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嬴渠梁问:“为什么一会儿聪明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一会儿又傻的不像是我老秦家的种?”
嬴炎举手投降:“成成成,我就是随便说的,您怀念的是国难时期熠熠生辉的人心与人性嘛,懂懂懂,我都懂。”
不过就是看这老头难得这么落寞,想岔开一下话题而己。他知不知道自己一点都不适合煽情?
不识好人心!
嬴渠梁:你懂个*!
几乎是和昨日的同一时间,天幕重新显现。嬴炎眉心跳了跳——上面那熟悉的破凤凰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主角不一样。
换成了《昭帝传》。
秦帝模样的男人止不住嘴角的笑意:【这是朕之嫡长女,便唤嬴昭华!】
列祖好奇问:“这是谁?”
嬴炎平静的回视:“你问我?”
真的假的?你问我?
嬴渠梁换了个问题:“女帝?嬴昭华?”
之前下方的白字说过有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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