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疯意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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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疯意蚀骨

 

殿内的空气,在玉佩坠地的脆响后,瞬间凝固成冰。粗重的喘息声,烛火的噼啪声,都被这死寂无限放大。

萧彻的喘息依旧剧烈,胸膛起伏,眼底翻涌的疯狂血色如同被投入冰块的熔岩,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短暂的凝滞后,骤然爆发出更加骇人的、近乎实质的暴戾!他死死盯着脚边的玉佩,那眼神,仿佛那不是一块玉,而是林晚棠伸向白潋的毒爪!

“林晚棠…”三个字,如同从齿缝里磨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和一种被冒犯逆鳞的极致暴怒!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射向被他禁锢在美人榻上、唇瓣红肿、眼神涣散的白潋!

她的衣襟被他刚才粗暴的动作扯开些许,露出脖颈下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而锁骨下方,靠近心口的位置,那枚形似缠绕荆棘的玫瑰暗金色印记,此刻正清晰地烙印在莹白的肌肤上!印记的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他滚烫掌心的触感,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妖异而神秘的微光。

萧彻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牢牢锁定了那片印记!方才掌心下那奇异的灼热感和微弱悸动再次掠过心头!那是什么?为何会在此处?为何…触之让他有种灵魂都在战栗的熟悉感?这念头如同闪电划过他狂暴的意识,带来一丝极其短暂的困惑,但立刻就被更加汹涌的暴怒和占有欲淹没!

“她碰你了?”萧彻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他的手指猛地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攫住白潋小巧的下颌,强迫她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指尖冰冷,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用这脏东西?还是…用她的爪子?”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探针,一寸寸刮过白潋的脸颊、脖颈,最后死死钉在她手背上那道此刻己明显红肿起来的划痕上!那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异常刺眼,边缘甚至开始泛起细小的、如同水泡般的颗粒!

白潋被他捏得生疼,窒息感和唇瓣的刺痛还未消退,手背上那越来越清晰的麻痒和刺痛感更是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针在扎!恐惧、愤怒、屈辱,还有身体的不适,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萧彻那如同实质的暴戾杀意,更是让她灵魂都在颤抖!

“是…是又如何?”极致的压力下,骨子里的骄纵和反抗如同最后的火焰,骤然爆发!她忍着下颌的剧痛和手背的麻痒,用那双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眸子,死死迎上萧彻那双深渊般的、翻涌着血色风暴的眼睛,声音因疼痛和愤怒而嘶哑破碎,“陛下…心疼了?舍不得处置您的贵妃了?”

“心疼?”萧彻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低沉而疯狂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殿宇内回荡,震得烛火都为之摇曳!他眼底的血色几乎要滴出来!“朕心疼她?朕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他猛地松开钳制白潋下颌的手,那力道大得让白潋几乎跌回榻上。他看也不看白潋,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殿内角落阴影处——高公公不知何时己如同幽灵般垂手侍立在那里,仿佛早己预料到帝王的怒火。

“高有忠!”萧彻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命令,“传朕口谕!林氏晚棠,心肠歹毒,谋害宫妃,罪无可恕!褫夺贵妃封号,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另,着暗卫司,给朕彻查!她这毒,从何而来!所有经手之人,无论牵连多广,一律杖毙!”

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褫夺封号!打入冷宫!彻查!杖毙!这己不仅仅是惩罚林晚棠,更是对整个林氏家族和后宫势力的一次血腥清洗!

高公公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头垂得更低,声音刻板而恭敬:“老奴…遵旨!”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躬身退了出去,如同去执行一道再寻常不过的命令。

殿内,再次只剩下两人。萧彻的怒火并未因这道命令而平息,反而如同被压抑的火山,更加汹涌地翻腾着。他猛地转过身,再次看向白潋。那双翻涌着血色风暴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焦躁和一种…近乎失控的恐慌?是的,恐慌!当他看到她手背上那越来越明显的、透着不祥的红肿和水泡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侵袭了他!

“御医!给朕滚进来!”他朝着殿外怒吼,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早己被高公公提前安排在殿外候命的几名御医,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瑟瑟发抖。

“给她看!”萧彻指着白潋手背上的红痕,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暴怒而微微颤抖,“治不好!你们…都给她陪葬!”

御医们吓得魂飞魄散,为首的院判连滚带爬地膝行到美人榻前,颤巍巍地抬起白潋的手腕。当看清那红肿的痕迹和边缘细小的水泡时,老御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又仔细查看了片刻,额头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

“陛…陛下…”院判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娘娘…娘娘这像是…像是中了‘美人醉’之毒啊!”

“美人醉?”萧彻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名字他听过!一种极为阴损的宫廷秘毒,取自南疆奇花,无色无味,可通过肌肤接触缓慢渗入。初时只是微痒红肿,如同蚊虫叮咬,极易被忽略。但毒性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深入骨髓,令人神思倦怠,容颜渐衰,最终在沉睡中悄然香消玉殒!因其症状隐蔽,过程缓慢,如同美人醉酒沉睡,故名“美人醉”!是后宫阴私里最阴毒、最令人防不胜防的杀招之一!

“解药!”萧彻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回…回陛下”院判的声音带着哭腔,“此毒,此毒阴损,配置极难,解药更是罕有!宫中太医院并无常备啊!需立刻调配,所需几味主药极其珍贵难寻,最快…最快也要三日才能配齐!而且娘娘中毒己有些时辰,毒素恐己入血脉,即便配出解药,也恐难保娘娘玉体周全,容颜亦可能受损。”

“废物!”萧彻猛地一脚踹翻旁边的紫檀木小几!上面的茶具玉器哗啦啦碎了一地!他如同暴怒的雄狮,在殿内来回踱步,玄色的衣袍带起凛冽的寒风!三日?!容颜受损?!他无法想象!无法接受!白潋!他的白潋!那双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眼睛!那张绝色的脸!怎么能毁?!怎么能死?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暴怒和疯狂!他猛地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潋手背上那刺目的红痕,仿佛那是正在吞噬她生命的毒蛇!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失去的恐惧!这种恐惧,比任何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都更让他胆寒!

白潋听着御医的话,感受着手背上越来越清晰的麻痒和刺痛,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美人醉毁容甚至死亡?林晚棠好狠!这深宫的毒,比她想象的更阴更险!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悄然升起。

就在这时,萧彻猛地转身,几步跨到美人榻前!他不再暴怒,不再疯狂,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不顾一切的决绝!他一把挥开战战兢兢的御医,如同驱赶烦人的苍蝇。

他伸出颤抖的手,不是去碰触那红肿的伤口,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无比强势的力道,猛地将白潋整个人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手臂如同钢铁铸就的牢笼,将她纤细的身体死死禁锢住,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别怕…”他的声音嘶哑低沉,紧贴着她的耳廓,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颤抖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偏执,“有朕在!朕不会让你有事!绝不会!”

他的怀抱冰冷而滚烫,带着夜露的寒气和浓烈的龙涎香,还有那丝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息。白潋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手背的刺痛和内心的冰冷绝望交织,让她浑身僵硬。

“给朕听好了!”萧彻猛地抬起头,对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御医们,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力量,“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日之内!解药必须出现在朕面前!否则,太医院上下,鸡犬不留!滚!立刻去配药!”

御医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殿内,再次只剩下相拥(禁锢)的两人。烛火跳跃,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

萧彻紧紧抱着白潋,下颌抵在她散发着幽香的发顶,手臂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身体却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着。那是一种后怕,一种失而复得的恐慌,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病态的占有欲在疯狂叫嚣——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人胆敢伤害她,他必将其挫骨扬灰!他绝不允许失去!

白潋被他勒得生疼,手背的麻痒刺痛感一阵强过一阵。她僵硬地靠在他冰冷而坚硬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如同擂鼓般失控的心跳。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混合着血腥味,霸道地充斥着她的感官。心口那片玫瑰金纹,在他紧密的拥抱下,灼烫得如同被投入了熔炉,带来一阵阵奇异的悸动和眩晕。

她缓缓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指尖冰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抚上自己心口那灼热的印记。指尖下的肌肤滚烫,那形似荆棘玫瑰的纹路,仿佛在无声地跳动。

林晚棠的毒爪,萧彻的疯狂,这深宫的囚笼,比她想象的更加致命。而心口这枚神秘的印记,这灼热的悸动又是什么?是祸?还是…唯一的生机?

她闭上眼,感受着身后男人那如同要将她吞噬的怀抱和剧烈的心跳,一种冰冷的决绝在绝望中悄然滋生。无论前路如何,她白潋,绝不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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