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王老师靠过来，看向孙秀云F笔点着的地方，惊诧地说道，“咦，宋睿这家伙数学竟然交白卷了？真是的，他这段时间英语课上得挺认真的啊，作业都交了，高中的词汇还有点没掌握，不过他算是很努力了，学习上面的天赋也很高，总之吧，孙老师你是班主任，你要么过去问问他看，到底为什么数学会交白卷，不应该吧？”
那天颜奕菲与宋睿在办公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孙秀云显然没有告诉其他老师，就连处分什么的，都是一怒之下说出来的气话。
事后她也有点后悔，想要和颜奕菲好好谈谈，不过想到宋睿这家伙作弊抄试卷，颜奕菲竟然还作伪证，就又把这个念头按下不表。
可此时英语老师说的话，却是句句都在戳她脊梁骨。
“王老师啊，”孙秀云语气顿了顿，颇为心痛地说道，“你说宋睿这英语成绩，会不会是作弊得来的？毕竟期中考试的时候，他可是坐在颜奕菲后面啊，你想想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作弊，那不可能的。”王老师信誓旦旦地说。
“怎么不可能，以前一首交白卷，现在突然之间考这么高的分数，你就不怀疑吗？”孙秀云不依不饶地追问，“再说回来，英语这种是要靠平日里积累的，他满打满算就学习了一个月，怎么能一下子就及格了？”
“你有这方面顾虑倒也正常。”王老师慎重地点点头，“不过宋睿这家伙初中打得基础很不错啊，学习能力很出众...”
“再怎么出众，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孙秀云打断了她，“我认为宋睿这家伙，期中考试门门都作弊了，我那时候监考数学，就看到他和颜奕菲两个人眉来眼去，颜奕菲估计还是被他逼迫的，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脸色涨得通红，唉，要我说这孩子啊，真是可怜...”
“哦，原来你是数学监考，那这孩子作弊了怎么还只有零分？”
“我把他成绩取消了呗，考了130分，全班第三名，怎么想都不现实。”孙秀云想到那天办公室里的遭遇，心里就一阵恼怒，“要我说你那英语成绩也做不得数，给他个零分算了。”
“那不行，那不成的。”英语老师连连拒绝。
“王老师，你别看他现在作弊有成绩了，可你想想，最后的考试他还能作弊吗，颜奕菲还能排在他前面吗，这种都是虚的，你不如像我这样，给他按个零分警告一下。”
“哎，孙老师你对他成见太大了吧。”王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英语考试我也是监考啊，我当时想宋睿最近改过自新努力学习了，考个西五十分的话，我这英语平均分不就能上个大台阶，所以就站在他背后看他做题，一笔一划都是他自己写的，他最后的大作文都和颜奕菲完全不一样，绝不可能作弊，绝不可能，要我说，是不是孙老师你搞错了？”
孙秀云下意识想要反驳，可王老师己经美滋滋地收拾教案去上课了，她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仔细回忆着前几天考试时候的细节，那天宋睿早早做完了题目，就趴在桌上睡觉，甚至做题速度比颜奕菲还要快，难道真的没作弊？
思来想去，她终于决定打电话联系宋睿父亲，询问下他的近况。
电话拨通以后，对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疲惫的声音。
语气也很僵硬：“喂，孙老师，宋睿又在学校闯什么祸了吗？是打人了，还是砸东西了？”
“那倒没有，你放心，宋睿最近挺乖的，”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孙秀云回过神来也是一惊，明明之前还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回想起来，比起以前，这个月的宋睿绝对算得上好学生，除去黏在颜奕菲身边外。
她缓了一缓，又说道，“宋睿这孩子呢，确实以前鲁莽犯了不少错误，不过最近也有改好的趋向，我在这里打电话想问下他最近是怎么回事，两天没来上学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一阵子，压低声音回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早在一个月前他就离家出走了。”
孙秀云不受控制地捏紧了电话，“宋先生，你说孩子离家出走了，可他这个月还是正常来上课的，那他晚上睡哪儿？”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孙秀云控制不住抬高声调，又意识到电话那一端不是自己学生，赶忙放低，“我是说，现在是关键时期，您孩子晚上不回家，您就不去找找看吗？”
对面传来长长的叹息声，里面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冷意，“孙老师你就首说吧，他又闯了什么祸，实在不行你首接报警，我管不了他。”
“宋先生，我再跟您强调一次，宋睿最近在学校里表现不错，只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来上学，所以想要问问您他怎么回事，可您却一点都不知道，这太不应该了，他毕竟是您儿子啊，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要是他睡桥洞该怎么办？要是他没饭吃那又怎么办？”孙秀云不知怎得，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愤怒，教学十几年以来，她是第一次见到对子女如此漠视的父亲，就算家里宠物跑丢了都有人出去找吧，自己儿子不着家，他竟然不闻不问？
电话那端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了：
“那这样吧，孙老师，我汇点钱给你，你改天看见宋睿，就转交给他，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待会有个会。”
“宋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他两天都不来上学了，您作为父亲，至少应该去管管他吧？”孙秀云压着怒气说道，“再怎么样的会议都比不上自己儿子吧？”
“就随他去吧，他从骨子里都烂了...”
“宋先生！”孙秀云一时之间难以遏制怒气，脱口而出，“他变成这样，你这种态度要负大半责任，那宋睿妈妈呢，你把她电话给我，我来打他妈妈电话，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电话那端又沉默了好一阵，久到孙秀云老师想要挂掉时，才幽幽传来一句：
“死了，被他推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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