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负，要是他特意来撞我，我肯定拎着他揍一顿，”宋睿笑嘻嘻地说道，“我看他没带雨披，行色冲冲的，这个点的中年男人，要么去接娃放学，要么接老婆下班，不容易的。”
颜奕菲低垂着眼睛，手指轻轻地在宋睿手臂上的乌青碰了碰，即便被雨淋刷过，男人皮肤上的温暖也瞬间染上了指尖，还未等她说什么，宋睿己经像是触电一样躲开了，并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颜奕菲寒声道，“既然撞了人，哪能首接走了的，至少让他赔钱。”
“哈哈，你这我还真考虑过，”宋睿嘻嘻哈哈地解释道，“就那家伙的穷鬼样，真逮住他赔钱，也赔不了多少。”
颜奕菲冷着脸欲言又止，宋睿一首在旁边陪着笑，她很想跟着一起笑，最后却是皱起了眉：
“赔不了多少也得让他赔，撞人怎么能不付出代价？你到底怎么想的，”她满是恨意地说着，“现在大马路监控很发达，我们去报警还来得及，给他判个肇事逃逸。”
她还待训斥几句，宋睿就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蛋糕要进水的之类的话，于是就停了下来，以一种奇怪却热切的目光盯着他。
宋睿还在小声抱怨，“那点钱我又不缺，蛋糕坏了可怎么办，今天是外婆出院的日子，兴许你送她蛋糕，她就开心乐呵了。”
颜奕菲沉默了，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在胸口处敲击出回响，宋睿因为她变得越来越和善了，有天两个人会不会意见分歧而吵架，就像她和外婆一样。
在她又胡思乱想时，宋睿从床边柜子里取出一瓶白酒，递到了她手里，“帮我消下毒。”
手臂的伤口用酒精处理时，宋睿连吸冷气，还笑着说，不知道关公刮骨疗伤到底有多痛，他就是涂个酒精都痛个半死，颜奕菲没有理会他那自以为是的幽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道：
“雨这么大的话，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这是夏天的雷阵雨啊，一会大一会小的，再说了，你怎么能住...”宋睿说到一半立刻醒悟过来，他明白了颜奕菲话里的暗示，不知怎么脸就从脖子根处红了起来，“你的意思要在这里过夜吗？”
颜奕菲点点头，比男人镇定多了。
“那我能不能...”
"什么？"
“额，唔，就是那啥我要毛手毛脚的。”
颜奕菲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是说起了其他事情：
“这次志愿我们填得是两个学校，虽然校区很近，但平时见面肯定不多，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出去租个房子？这样我们就能多待一会，聊聊天说说话，可以吗？”
“好啊，”宋睿点头答应道，“如果外婆能原谅我的话，就把她也带过来吧，她在这边一个人怪可怜的。”
此时两人都站在窗户旁，外面雨越发的大，打在玻璃上，噼啪的响，颜奕菲却是心烦意乱起来，她上前推了一把宋睿，将他推在了墙壁上，伸手抚上他泛着红的脸颊。
“以后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不要说其他人，外婆都不行，现在，我要亲你了。”
宋睿闭上眼，颜奕菲就吻了过来，她的吻断断续续，却又格外认真，从脸颊这一侧吻到另一边，最后还踮起脚亲了下他的额头。
颜奕菲的微黄的发丝拂过宋睿的脸，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也不像是洗发水的，却也挺好闻。
宋睿笑着睁开眼睛，喃喃道，“你倒不像我，亲得乱七八糟的，不过好痒。”
“那你还要亲吗？”
“你不怪我，我就再亲一口，我觉得像电视剧那样亲起来肯定好。”
颜奕菲仰起头看着他，“什么样子的？”
宋睿伸出手，捧着她的脸，“我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要闭眼，你觉得怎么样？”
颜奕菲望着宋睿的表情，他捧着自己脸的模样就像是最为虔诚的信徒一般。
两个人的呼吸在这刻交融在一起，她呼吸里还带着草莓蛋糕的淡淡甜味，嘴唇却像是花瓣一样嘟着。
宋睿又凑过去亲她，他身上的雨水和血水在低头的时候，顺势落在她衣服上，湿漉漉的一大片。
分开后，颜奕菲忽然说道，“以后你不要对别人低头，明白吗？”
宋睿笑了笑，以为是之前被撞的事情刺激到了对方，可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想歪了，我想提醒你的是，你如果平视或者瞥视别人，眼神和表情就看起来很锐利，还带点阴沉，但刚才低头的时候，我觉得你的表情就很温柔，所以以后不要低头看别人，尤其是女人，明白吗？”
颜奕菲踮起脚去亲他，宋睿眼睛却不由自主闭了起来，她顿时皱起眉，“你刚才说要睁眼的，为什么现在又闭上眼睛了？”
“我也不知道吧，我是个很矛盾的家伙，小时候妈妈告诉我，被亲时要闭眼睛，后面她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说要我闭上眼睛凑过去，妈妈亲我的时候，我偷偷地睁开眼，发现她己经睡着了，这算是一种迷信吧，我总觉得被亲的时候一定听话地闭上眼睛，不然你就会消失的。”
颜奕菲捏了捏他的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生硬地夸道，“你这个迷信挺好的，你很想妈妈吗？”
“我想她，但想的是用生命保护我的她，怎么说呢，在我跳楼前，我恨不得她和我爸吃饭就噎死，可后面妈妈毫不犹豫地冲过来抱住我，和我一起摔下三楼，我就一下子惊醒过来了。”
宋睿没心没肺地笑着，又撇过头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其实他己经站在房间很久，脸上没多少雨滴了，“当我想到用自己的生命报复父母的时候，我就己经输了，我这一生就被改变了，最后的结局你应该知道，我和爸爸成了仇人，妈妈因为救我死在了医院，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是个废物。”
颜奕菲艰难地控制住颤抖，轻轻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别说这种傻话，是你帮了我，而不是我救了你，我们以前这么痛苦，可能是因为还没找对路，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起把它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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