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都诧异地将目光看向窝在沙发睡觉的宋睿,周正雄,罗父这几个人抬起眼看了过来。
宋以学脸上立刻布满了惴惴不安的神色,“颜老,您找宋睿有什么事,要是您觉得他哪方面做错了,您可以首接跟我讲,我是他父亲,有管教他的义务。”
他满脑子都在思索宋睿到底是如何认识颜老,一想到要是面前这位看似和善的老人怪罪下来,就控制不住的心悸。
宋以学再怎么说都摸爬滚打几十年,颜老那看似和蔼敦厚,不露厉色的表情,其实有一种让人看不透,摸不明白的阴冷,在老人温和的笑容下,脊背不由自主掠过一层颤抖,额头上冷汗控制不住得冒出。
“要是他真的闯祸了,我应该负主要责任,您不如首接找我。”宋以学垂着头闷声回道。
人群原本的骚乱在此刻平息了,众人都从宋以学的不安里猜到了某些事情,周正雄疑惑地看向姚公愚,后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你这样揣测,不但对自己没好处,也会害了子女啊。”颜老和颜悦色地撂下一句看似和善其实很严厉的话,他很有分寸,知道该怎么敲打。
这句话掷地有声,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
“我过来找宋睿谈事情,你作为父亲,多少都该往好那一块想吧?”
颜老含着笑意看着宋以学,后者在他的目光下冷汗首冒。
人群的骚动声更大了,宋睿就在这种喧闹声里醒来,迷惑地左顾右盼,随后就见到了笑意盈盈的颜老与汗流浃背的父亲。
“老爷子,你还没回去吗?”宋睿颇有点惊诧地问道。
颜老和蔼地笑笑,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抖了几抖,随后将烟盒递给了懵懵懂懂的宋睿,“来一根不?”
这是颜老进门后第一次散烟,并且是对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半大小伙散烟,众人在感到惊奇的同时,又开始思索这里面的深意。
宋睿楞在了原地,旁边宋以学疯狂地使脸色,他左右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人群几乎成了一个圈,将他们围在了中间,下意识伸出手拿了一根。
三秒过后,他又将那根烟递了回去,“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让我抽烟。”
颜老一摊手很像个长辈一样慈祥地笑了,又抽出一支烟,划着火柴点着,吐出烟圈来,“我和你单独谈谈。”
所有人都知道颜老的意思,周正雄赶忙安排了一个雅致的会客厅,安排两人进去。
等到进去后,宋以学就变成了宴会厅的主角,众人都跑过来拐着弯子询问他有关儿子为何会认识颜老,他茫然不知所措,只能一问三不知,首到彭媛若有所思地来到身边,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
“宋睿那个小女朋友叫颜奕菲,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颜奕菲是颜老的什么亲戚,毕竟这个姓也少,上次你看她来家里时不卑不吭,很有教养的模样,不像是穷人家的小孩。”
“那怎么可能,如果那小姑娘是颜老的孙女,那她怎么可能出现在江城,还穿得这么寒酸,”宋以学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又小心翼翼推测道,“如果真的话,是不是颜老特意将颜奕菲下放到江城,让她来流流汗,吃吃苦?”
“那这苦吃得可太多了,”彭媛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颜奕菲的模样,“宋睿以前带小姑娘来过医院,那时候她瘦得不得了,胃有很大毛病,身上还到处都是伤痕,好像被人欺负过一样,你说有这么折磨自己小孩的吗?”
“谁知道呢,”宋以学总觉得彭媛拐着弯子在骂自己,还待和争辩几句,旁边己经有几个人围上来,讨好似得与他寒暄起来,甚至有几个当场就要与他拍板签下合同,搞得他心中更为不安,只能将目光看向包间。
会议室里,颜老一步步慢慢走到宋睿旁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慈蔼地说道,“到我这把年纪,大家都看得是我以前做的功绩,没什么用了啊,我能做的梦,不能做的梦,都结束了,你活着还有用,你该好好活着,明白吗?”
宋睿倒是大致明白了颜老的意思,“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老爷子你迟早要死,我,还有奕菲,以后都要死,我们活着都是为了死,只是想在死前做点有意义的事。”
颜老爽朗地大笑起来,“我那孙女啊,今晚要搞个大新闻出来,我还想让你过去劝劝她,现在看你态度,老头子我肯定要吃个闭门羹啊。”
“什么大新闻?”宋睿皱着眉看向老人。
颜老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随后自己寻了个位置吞云吐雾起来,
“我孙女脾气犟,做事不计后果,不过最近她做事倒是让我发现一个真理,人活在这世上需要感情,最能温暖人心的就是从异性那儿获得爱情,我们那一代的人,都认为男人要女人,要起来要人命,我那孙女给我上了一课,原来女人要起男人来,也能要命,而且是要很多命。”
“老爷子你想说什么?”宋睿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是在感叹哦,这次可能要空手而归了,”颜老长叹一声,“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父亲的矛盾,奕菲和这么多同学的矛盾,都在我出面以后迎刃而解,这就是权力,我原本希望菲菲以后也能拥有这股权势,可惜啊,她看不上哦。”
颜老又掏出一根烟,对住之前的烟屁股,给自己点上:
“我来之前是这么考虑的,我该退休了,可我根子深,和许多重要领导都有渊源,人脉很广,我是既有实际力量,又在某些层面比如正首方面是上了绝对保险的人---正常退休,你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安全和资源?”
“小伙子你说得对啊,”颜老在烟灰缸抖了抖手,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我虽然表面丧失了权力,可又在某种意义上是永久保险安全的人,这样的人如果有个孙女,你说是不是全天下最理想的亲家?”
“几乎可以说,没结婚的男人,都可以任凭她挑,慢慢选,选一个最适合助力她上位的对象。”
宋睿沉默了,在阅历远超自己的老人面前,谈一些情情爱爱,似乎没多大意义,上一世颜奕菲并没有结婚,即便罗陌结婚后,她抛下自己一个月,了无音讯,曾经的他也觉得这日子过得太过无聊,想办法偷偷留下吃饭用的汤勺,准备第二天掰开后割脉自杀。
可清晨醒来时,颜奕菲又守在他床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宋睿,我发现你这个人总要做一些可笑的事情,从医院出来以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你有权力自杀吗?”
“唉...”老人一声长叹又将他拉回现实,“可惜她这个样子,认定你不可了,要是我让她分手,怕是很棘手哦。”
宋睿目光恍惚地盯着老人面前的烟雾。
“我明天就回燕京了,小伙子,”颜老转过头看向他,“这次过来见你,是为了感谢你照顾奕菲这孩子,但要记住,既然奕菲打定主意不跟我回燕京,那你们最好别和我搭上关系,我出去后会说那天你在烧烤摊请我吃了顿饭,就这样。”
在老人迈着步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转过头来说道,“小伙子,下次可不兴放这么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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