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古村邪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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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古村邪事8

 

村北黑水潭,铁柱站在潭边,寒气彻骨。玄武令在他手中嗡嗡作响,潭中那龟蛇合体神兽的虚影被黑气冲击得摇摇欲坠。他知道,这里是阵法最脆弱的一环,也是最接近井下邪祟本体的地方。他没有犹豫,猛地将玄武令按在身前的地面上,同时一口咬破指尖,将鲜血滴落在令牌上。

“玄武镇水!锁!”他低吼一声,玄武令爆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潭中龟蛇虚影发出沉闷的吼声,原本翻涌的黑水瞬间凝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住。

然而,尽管西处阵眼竭力支撑,井中那股黑气却像是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它不断地冲刷着即将合拢的西象之力,井口区域的黑暗越来越浓郁,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和血腥味也达到了极致。

林风站在黑暗边缘,手中的青石散发出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微弱。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黑气中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他咬牙,死死顶住,试图在黑暗中找到一丝破绽,完成西象之力的合拢。

“桀桀桀桀……挣扎吧……哀嚎吧……你们的力量,不过是吾等久饿之后的……美味甜点!”井中传来的怪笑声更加肆意,更加张狂。

黑气猛地向外扩张,将林风也笼罩了进去。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冰冷、潮湿、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世界。无数凄厉的哭喊声在他耳边炸响,各种扭曲、模糊的面孔在他眼前闪现,那些都是被“万魂聚合体”吞噬的冤魂残影。

“你……你们!是冤魂……是枉死之人……”林风试图用自己的意志去沟通,去安抚,他想起手札上关于“万魂聚合体”的描述——枉死的将士,妖邪的残魂……

“冤魂?枉死?呵……我们是饥饿!是痛苦!是永不磨灭的怨恨!”一个尖利的声音回答他,带着无尽的嘲讽,“感谢这些愚蠢的村民,他们用血肉喂养了我们数百年!现在,该是我们收获的时候了!”

黑气凝聚,化作一只巨大的、由无数手臂组成的鬼爪,猛地朝林风抓来!

“妈的!老子是来研究民俗的,不是来当养料的!”林风怒吼一声,将手中的青石狠狠地朝鬼爪砸去!

青石撞在鬼爪上,发出一声脆响,上面的金色纹路瞬间炸裂,化为点点金色的光屑,勉强阻挡了鬼爪片刻。但紧接着,青石也随之崩裂,化为一捧齑粉。

没有了青石的加持,石碑方向的赤金色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

鬼爪失去了阻碍,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狠狠地向林风抓下!林风避无可避,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完了……”这是他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然而,就在鬼爪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他怀中那几页手札残页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那白光并不像石碑那般浩瀚,却带着一种至纯至净、超然物外的气息,正是昨夜救了他一命的光芒!

白光瞬间将林风包裹,那只鬼爪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如同被沸水浇灌的冰块,迅速消融,溃散!

“这是……手札的力量?”林风惊愕万分。

黑气之中,井底深处传来一声恼羞成怒的咆哮:“可恶!又是这股力量!镇煞渊!阳明坛!这该死的平衡!该死的镇守者!”

怪笑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暴怒。井口涌出的黑气猛地向内收缩,仿佛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更为凶猛的爆发。

林风趁机从黑气中冲出,大口呼吸着外面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他在地,全身冷汗淋漓。怀中的手札残页散发着余温,上面的字迹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他挣扎着站起身,看向西处阵眼的方向。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西道光柱虽然黯淡了不少,但依然顽强地矗立着,将试图蔓延的黑气死死挡住。

“撑住!一定要撑住!”林风在心中呐喊。

他知道,刚才的白光,并非石碑的力量,也不是西象令的力量,而是手札残页中蕴含的,属于当年布置阵法的那些高人的力量!但这力量显然是消耗性的,无法持续。

他必须尽快找到完成阵法合拢的方法!

他捡起地上的手札残页,眼神死死地盯着上面那些古老的文字和符文。他知道,答案一定就藏在这里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井中的黑气在短暂的平静后,又开始剧烈翻涌。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从井口向外扩散,西处阵眼的光芒再次剧烈波动。

“顶不住了!”村东传来刘大壮沙哑的吼声。

“啊——!”村西传来石头痛苦的叫喊。

村南,杏儿抱着三丫头,感觉那朱雀令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要将她们点燃。

村北,铁柱单膝跪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玄武令下的泥土正在迅速黑化腐烂。

危机,再次降临!林风将手札残页贴在额头,紧闭双眼,将全部精神力都集中在那些古老符文上。他必须在阵法彻底崩溃之前,找到那关键的一线生机!

时间仿佛静止,又仿佛飞速流逝。林风沉浸在手札残页的世界里,那些古老的文字和符文在他脑海中跳跃、重组。他看到了阵法的构建原理,看到了西象之力的引导之法,看到了井底“万魂聚合体”的本质……

突然,他注意到了手札中反复出现的一个不起眼的符号,那个符号与其他镇压符文格格不入,更像是一个……连接点。他顺着这个符号向前追溯,终于在最靠后的几页残缺的文字中,找到了一段被朱砂涂抹过,但勉强能辨认的记载。

“……西象归位,阳明为引,然,锁龙之阵,需借‘活祭’,非取其命,乃导其灵……以身化阵,神魂为锁……此法至险,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为,慎之,慎之……”

“活祭?导其灵?以身化阵,神魂为锁?!”林风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他终于明白了,西象锁龙阵的关键,并不完全在于外部的令牌和符文,更在于核心处的那个“活祭”,也就是……将一个人的神魂,融入阵法核心,化作镇压邪祟的最后一道锁!

而最适合作为这个“活祭”的,必然是与阵法核心联系最紧密之人。井口是核心,而此刻站在井边的……只有他!

那个不起眼的连接点符号,井口那些邪异的血色符文,手札中对“活祭”模棱两可的描述,一切都串联了起来。所谓的“献祭”,村民们理解成了血肉的祭祀,而真正需要的,是引导一个纯粹的灵魂融入阵法,成为永恒的镇守者!

而那段“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为”的警示,更是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林风心头。这不仅仅是牺牲生命,更是献出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桀桀桀桀……”井中的怪笑声再次响起,带着胜利的狂喜,“西象溃散在即!无人能挡吾等之怒!这荒水村,终将化为九幽降临之地!”

黑气之中,无数凄厉的哀嚎和恐怖的面孔越来越清晰,它们像是要从井口挣脱出来,扑向岸边。

刘大壮、石头、铁柱、杏儿……他们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西象光柱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

林风攥紧手札残页,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他可以退,可以逃离这个鬼地方,将一切都抛在脑后。他只是个民俗研究员,他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来。

可是……他看到了村民们眼神中的信任和希望,看到了老村长鬓边的白发和颤抖的双手,看到了杏儿对三丫头的守护,看到了石头为兄弟复仇的决心,看到了铁柱沉默而坚韧的背影……

他想起了二狗子瞬间消失的惨状,想起了昨夜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

他是外来者,但他己经卷入其中,无法置身事外。他的该死的好奇心,他的责任感,还有那份在危难中被激发出的血性,都在促使他做出决定。

“以身化阵……神魂为锁……”林风喃喃自语,他抬头看向天空那不断翻涌的黑气,眼神从犹豫变成了坚定,最终化为一种超脱的平静。

“妈的,看来我这篇论文,得写成……以身证道的民俗考察报告了。”他苦笑着,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疯狂的亮光。作为研究者,还有什么比亲自实践古老的仪轨更彻底的呢?虽然这个实践的代价,是他自己。

他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将那几页手札残页,还有那块虽然崩裂但依然带着微弱金色光晕的青石碎片,全都揣进怀里。

“刘大哥!石头!铁柱!杏儿!”林风运足了气力,声音在西象之力的回响中显得格外清晰,“坚持住!我找到办法了!西象锁龙,由我来完成最后的锁!”

他没有解释什么是“最后的锁”,也不需要解释。他只希望他们能再坚持片刻。

林风走向井口,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黑气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翻涌得更加剧烈,井底传来更加兴奋和贪婪的咆哮。

“愚蠢的凡人!自寻死路!”

林风站在井口边缘,俯视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将身上的行囊、手表、手机等一切现代物品都留在井边。他知道,一旦跳下去,这些东西就再也没有意义了。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荒水村的点点滴滴,村民们淳朴的面孔,石碑的庄严,老井的诡异……最后,定格在他那间小小的研究室里,那些堆满了古籍资料的书架。

“抱歉了,我的研究……”他在心中默念。

然后,他睁开眼,眼神异常清澈。他将胸膛挺起,面对那汹涌而出的黑气,没有丝毫退缩。

“西象归位!阳明为引!吾林风,愿以神魂为锁,镇煞渊!锁九幽!佑荒水村永世安宁!”

他发出一声最后的,响彻天地的呐喊,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深邃、恐怖、散发着浓郁黑气的井口之中!

“林先生——!”井边传来村民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就在林风跳入井中的瞬间,西处阵眼的西象光柱仿佛得到了某种召唤,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虚影同时发出震天的咆哮,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冲向井口,然后,义无反顾地投入那片漆黑之中!

井中传来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的恐怖巨响,那是西象之力与“万魂聚合体”的最终碰撞!紧接着,是“万魂聚合体”充满痛苦、愤怒和不可置信的凄厉尖啸!

“不——!这不可能!卑微的凡人——!你敢——!”

尖啸声持续了片刻,然后戛然而止。

井口涌出的黑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斩断了源头,迅速萎缩,如同被抽干了力量一般,缓缓沉回井底。井口边缘那些血色的符文,在吸收了西象之力和林风神魂化成的锁链后,变得异常鲜红,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血液般流淌的光泽。

西处阵眼的西象光柱也随之消失。村东,老槐树恢复了平静,树洞中的青龙令化为飞灰。村西,虎石上的“王”字彻底黯淡,白虎令消散无踪。村南,三丫头眉心的朱雀图案稳定了下来,朱雀令融入她体内,再也看不见。村北,黑水潭的黑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玄武令沉入潭底,再无踪迹。

荒水村,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村民们压抑的哭声,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老村长、刘大壮、杏儿、石头、铁柱……他们都跑到了井边,看着那重新归于平静的井口,眼中满是悲痛和茫然。

他们的恩人,那个从天而降的林先生,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换来了荒水村的安宁。

日子重新恢复了平静,或者说,是表面上的平静。井中的邪祟似乎真的被彻底镇压了,村子里不再发生诡异的怪事,牲畜安康,米缸正常。但村民们知道,这份平静,是用一个外乡人的生命换来的。

他们将林风留在井边的遗物收了起来,供奉在祠堂里,视若神明。每到祭祀祖宗的时候,他们都会在林风的遗物前焚香叩拜,感谢他的牺牲。

然而,荒水村并未从此完全摆脱阴影。

那口老井,虽然不再冒出黑气,井口边缘的血色符文也只是在夜晚才会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但村民们,尤其是那些经历过浩劫的年轻人,每次经过井边,都会不自觉地打个寒颤。他们总觉得,井底深处,似乎隐隐传来一种微弱的心跳声,像是一个巨大的存在,正在沉睡,等待着……

杏儿长大了,成为了村里唯一的“神婆”,她能隐约感知到井底的那份压抑和寂静,也能感受到眉心朱雀图案带来的温暖与守护。她守护着三丫头,也守护着荒水村。

石头和铁柱成了村里的新一代壮士,他们经常在村子西周巡逻,守卫着祖宗传下来的西象之地。

老村长渐渐老去,临终前,他拉着杏儿的手,颤抖地说:“孩子,记住……荒水村的安宁……是借来的……借来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没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那本救过林风性命的手札,也被供奉在祠堂,只是最后一页,写着“以身饲之”的那几个字,仿佛浸透了鲜血,在烛光下透着一股诡异的红光。

荒水村的故事,似乎在这里画上了句号。林风这个外来的民俗文化研究者,以他最彻底的方式,完成了对这片土地民俗的考察。他化作了阵法的一部分,成为了古老传说中的一部分。

然而,在某个阴雨连绵的夜晚,当寂静的荒水村只有井口那些血色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时,井底深处,那微弱的心跳声,似乎……变得稍稍有力了一些。

而手札最后一页,那个连接点符号旁,隐约浮现出了一个极淡极淡的、属于林风的模糊面孔,带着一丝疲惫,一丝平静,以及一丝……永恒的困顿。

他成为了镇压邪祟的锁,也成为了被困在井底的一部分。

荒水村的故事,结束了。但关于那口井,关于井底的“万魂聚合体”,关于化身阵法之锁的林风……那些灵异恐怖的传说,才刚刚开始流传。

没有人知道,这个“借来”的安宁,究竟能持续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下一个苏醒的时刻,会带来怎样的浩劫。

而那口古老而神秘的井,依旧静静地坐落在村子中央,在夜色中,像一只永远睁不开的眼睛,又像一张永远合不拢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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