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刘宅大院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白日里那股躁动不安的气氛并未散去,反而随着夜色的加深愈发浓烈,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暗中窥视。刘老爷子刘宗耀坐在书房里,面前堆着一叠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里堵得慌,总觉得最近家里不太平,从祖坟出了事后,这心就没安宁过。
窗外响起一阵细微的哭声,断断续续,像是孩童的呜咽。刘宗耀一怔,放下账本,侧耳倾听。声音缥缈,似远似近,分不清方向。这哭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让他毛骨悚然。家里哪来的孩子?这几个月,自从老太太过世后,宅子里就没听过孩子声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园子里黑黢黢一片,树影幢幢,形似鬼魅。哭声似乎更近了些,就在院子里回荡。刘宗耀壮着胆子,提着一盏煤油灯走出书房。油灯的光芒微弱,只能照亮脚下一小块地方。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院子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
哭声引他来到了后花园,那里有一口枯井。井口围着一圈石栏,上面爬满了青苔。哭声正是从井里传出来的。刘宗耀心头一紧,难不成是谁家的孩子不小心掉进了枯井?他赶紧趴在井口往下望,油灯的光顺着井壁往下照,只见井底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吗?孩子,你在里面吗?”他喊了几声,只有自己的回声在井底嗡嗡作响。
哭声停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井底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那笑声清脆,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底发寒的诡异。紧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井底传来:“爷爷,下来陪我玩呀!”
刘宗耀吓得连退几步,手里的油灯险些掉落在地。那声音太熟悉了,分明是他的小孙子刘平安的声音!可平安早在一年前就病死了,怎么会从井里传出声音?
他颤抖着举起油灯,对着井口猛照。井底依旧漆黑,但那声音又响了起来:“爷爷,我好冷……你为什么不下来抱抱我?”
冷汗瞬间湿透了刘宗耀的后背。他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跑回书房,“砰”地一声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息,心跳如鼓。平安……回魂了?可为什么是从井里传出来的?祖坟被破,难道真的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一夜,刘宗耀彻夜未眠。他不敢再靠近后花园,生怕再次听到那个让他肝胆俱裂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刘家大少爷刘景文和二少爷刘景武都被叫到了书房。刘景文是刘宗耀的长子,为人精明,打理着家里的生意;刘景武是次子,有些书生气,但心思缜密。听完父亲昨夜的遭遇,兄弟俩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爹,您是不是太劳累了,所以出现了幻觉?”刘景文皱着眉说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隐约感到不安。祖坟出事后,家里确实邪门。
刘景武则比较相信父亲的话,他沉思片刻,说道:“爹,平安己经走了。如果真是他的声音,那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刘宗耀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我也希望是幻觉。可是那声音太真切了,就是平安的声音,错不了。而且,昨夜的哭声,不是幻觉。”
他没有告诉儿子们井底的笑声和那句“下来陪我玩”,他怕吓着他们,也怕那个声音背后隐藏着更深的恐惧。
就在父子三人商量对策时,屋外传来一阵尖叫声。声音凄厉,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出什么事了?”刘宗耀猛地起身,父子三人匆匆走出书房。
尖叫声是从后院的洗衣房传来的。下人们围在洗衣房门口,个个脸色煞白,窃窃私语。刘宗耀带着儿子挤进人群,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洗衣房中央,一个年轻丫鬟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勒痕,脸色发青,显然己经断气了。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她身边,散落着几只绣花鞋,鞋面上的绣花是鲜红色的,花纹诡异,像是扭曲的血迹。其中一只鞋的鞋底,竟然沾着泥土,和后花园枯井边的泥土一模一样。
刘景文走上前,检查了一下丫鬟,发现她竟然是刘老太太生前最贴身的丫鬟,小莲。小莲平时胆子很大,怎么会死在这里?而且死状如此蹊跷。
刘景武盯着那些绣花鞋,眼神越来越沉。这些鞋子样式古朴,针脚细密,显然不是寻常之物。他弯腰捡起一只鞋,入手冰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些鞋子是从哪里来的?”刘宗耀颤抖着声音问道。
下人们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不知道。洗衣房平时只有洗衣的婆子和丫鬟进出,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刘景武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看向父亲和哥哥:“爹,大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绣花鞋的花纹,有点像我们家祖坟牌坊上的纹样?”
刘宗耀和刘景文一听,心头大震。他们仔细辨认,果然,那些鲜红的绣花,虽然扭曲诡异,但仔细看去,轮廓确实与刘家祖坟入口处那座老旧牌坊上的浮雕纹样有几分相似。
祖坟被破,出现怪声,然后是丫鬟离奇死亡,身边出现带有祖坟纹样的绣花鞋,而且鞋底沾着枯井边的泥土……这一切串联起来,让一种巨大的恐惧在刘家人心中蔓延开来。
“快!去后花园枯井边看看!”刘宗耀厉声吩咐。
刘景文和刘景武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几个胆大的下人赶往后花园。枯井依旧在那里,井口寂静无声。但刘景武眼尖,发现枯井边的泥地上,有一串细小的脚印,脚印很浅,像是孩童留下的。而且,那些脚印的方向,正对着洗衣房!
他顺着脚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在洗衣房的后门附近,脚印突然消失了。
“爹,脚印在这边!”刘景武喊道。
刘宗耀走过来,看着那消失的脚印,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印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难道……昨晚在井里哭泣的,真的是平安?是他杀了小莲?可平安己经死了,怎么可能杀人?
“那些绣花鞋……”刘景文指着洗衣房里的鞋子,声音干涩:“它们和小莲的死有关。而且,鞋底的泥土,说明有人或是什么东西,从枯井那里到了洗衣房。”
刘宗耀想起昨夜在井里听到的笑声和话语,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平安,是不是因为祖坟被破,怨气缠身,所以变成……变成了鬼?然后从枯井里出来,杀害了小莲?
可是,平安那么小,怎么会杀人?那绣花鞋又是什么意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刘景文脸上露出焦虑之色,“爹,我们得找个懂行的人来看看。这事……太邪乎了。”
刘宗耀点头,事到如今,迷信也好,事实也罢,都不得不信了。他得找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来化解刘家的这场劫难。
“去,派人去请城里最有名的风水先生,张道长!”刘宗耀吩咐道。
然而,刘家派出去请人的下人,刚走出大门不远,就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等家人发现将他抬回来时,发现他七窍流血,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地吸干了精气一样。
刘家大院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恐惧,像潮水一样席卷了每一个人。丫鬟小莲离奇死亡,请人的下人暴毙,这一切都指向了某种无法用常理揣测的邪恶力量。
刘宗耀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他不知道刘家到底得罪了什么,竟然会遭受如此可怕的报应。祖坟被破,难道真的触怒了阴间的什么存在?
刘景文和刘景武也是心乱如麻。他们虽然在外面见过些世面,但面对这种诡异的事情,却束手无策。科学解释不了,迷信又深不可测。
晚饭时分,刘家餐桌上一片寂静。往日里热闹的大家族,此刻只剩下压抑和恐惧。每个人都草木皆兵,生怕下一个遭遇不测的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上带着极度的惊恐。
“老……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后院……后院的枯井里……又出现东西了!”
刘宗耀猛地站起来,顾不上吃饭,带着两个儿子和几个壮丁,再次来到了后花园的枯井边。
夜色更深了,枯井像是一个张开的巨口,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借着火把的光芒,他们颤抖着往井里看去。
井底依旧漆黑,但隐约可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一个胆大的壮丁弯下腰,将火把伸向井口。
火光照亮了井壁,也照亮了井底。只见井底的石壁上,竟然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猩红如血,仿佛是用鲜血刻上去的一样。而在符文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具纸扎的孩童,那纸扎孩童穿着红色的肚兜,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纸扎孩童的胸口,竟然插着一把生锈的剪刀,剪刀上沾满了己经干涸的血迹。而那血迹的颜色,竟与之前在洗衣房发现的绣花鞋上的红色绣花颜色一模一样!
井底的景象让刘家众人如坠冰窖。那纸扎孩童诡异的笑容,胸口的剪刀,以及与绣花鞋同色的血迹,无不昭示着某种邪恶力量的存在。更可怕的是,那些猩红的符文,像是一道封印,又像是一种召唤。
刘宗耀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他强撑着颤抖的身躯,指着井底的纸人,声音发抖:“这……这是什么东西?谁放进去的?”
没人回答,只有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听起来像鬼魅的低语。
刘景文和刘景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巧合或意外了,这是有预谋的邪术!
“爹,我们得把这东西弄上来。”刘景文压低声音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心。不管这是谁做的,或者是何方邪祟,放在井里总不是办法。
刘宗耀点头,吩咐壮丁们准备绳索。几个壮丁虽然害怕,但在刘家多年,也算是忠心,硬着头皮找来了绳子。
绳索系好,缓缓放入井底。当绳子触碰到纸人时,井底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风,那风带着腐臭味,吹得火把摇曳不定,几乎熄灭。
一股巨大的阻力从井底传来,像是纸人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了一样。壮丁们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上拉,绳索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拉不动!”壮丁们喊道。
刘景武上前一步,接过绳索,用力往上拽,只觉得一股阴森的力量从绳索传来,首透骨髓,让他浑身发冷。这绝不是人力能产生的阻力!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井底的纸扎孩童突然动了一下!它的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了过来,那双用黑炭画成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井口的人们。
紧接着,那张画着笑容的嘴巴,竟然缓缓张开,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那笑声不是孩童的清脆,而是带着一种古老的,嘶哑的嘲讽,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
笑声在井底回荡,在夜空中飘荡,听在刘家人的耳中,不亚于催命符。
“快!快放开绳子!”刘宗耀惊恐地喊道。
壮丁们吓得肝胆俱裂,连忙松开绳索。纸人带着绳子,“噗通”一声掉回井底,再没了声响。
刘家人顾不上其他,狼狈地逃离了枯井,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回到正院,刘家人聚在一起,个个面色惨白。井底的纸人和那诡异的笑声,成了压垮他们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爹,那纸人……是不是就是平安?”刘景武声音颤抖着问。纸扎孩童,红肚兜,这些都太容易让人联想到夭折的孩童了。
刘宗耀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难看。他心里隐隐有个可怕的猜测,但不敢说出口。
“不能再等了!”刘景文焦躁地说,“请不来张道长,我们就去请别人!城里还有没有别的风水先生?或者……去庙里求求高僧大德?”
刘宗耀摇了摇头:“普通的高僧道士恐怕应付不了。这事涉及祖坟,又牵扯到平安……恐怕是中了邪术,或者招惹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想起老一辈人说过的故事,有些邪术能利用夭折孩童的怨气,炼制成恶鬼,为施术者所用。难道平安……竟然被人炼成了这种东西?想到这里,刘宗耀心如刀绞,既是恐惧,又是心痛。
“爹,我们去求救吧!”刘景文说,“不管是京城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总有真正的高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家人心头一紧,现在是深夜,谁会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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