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他怎么了？”瓦兰立刻察觉。
维克贤者的扫描光束，正对着李维被架起时垂落的手。
李维的手背上，皮肤下，几条凸起的脉络正清晰地搏动着。
不是青筋的青色，而是一种近乎墨绿的色泽。凸起的脉络纹路，扭曲盘绕，像极了某种植物的根须。
“能量反馈污染。根须税吏网络与圣器核心链接过载，正向主控者逆向侵蚀。”
维克贤者的数据眼疯狂闪烁，机械臂伸过来，试图用某种低温喷口，对准李维的手背。
“尝试局部冷冻抑制……”
滋。
一股白气刚喷出，李维手背上墨绿色的“根须”猛地一跳，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撞在维克的机械臂上，金属臂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被硬生生弹开，低温喷口瞬间结冰报废。
“呃。”
昏迷中的李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嘴角渗出一丝暗红的血线。
“停手。”
艾琳厉声喝道，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她死死盯着李维手背上那诡异搏动的墨绿脉络，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别碰他，瓦兰，你稳住他，快走。”
撤退的队伍再无任何迟疑，顶着零星藤蔓的骚扰和魅魔惊恐的尖叫，沿着根须税吏用暴力开辟出的、铺满植物残骸的道路，跌跌撞撞冲向通往地表的升降平台入口。
后方碾压一切的沉重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始终在轰鸣。
升降平台传来咯吱的声响，载着最后一批伤员和昏迷的李维，摇摇晃晃升向地表。
艾琳靠在冰冷的金属厢壁上，盔甲上沾满了暗绿色的植物汁液和硝烟痕迹。她没看外面，目光一首锁在担架上的李维身上。
医疗兵正把最后一支强效兴奋剂，扎进李维胳膊。药水推进去，他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但终究没睁开。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胸口剧烈起伏。
“心率还在升，一百西，一百五……见鬼！”
医疗兵的声音发颤，盯着生命监测仪上疯狂跳动的数字，额头上全是汗。
他手忙脚乱地又抽出一支镇静剂。
“让开。”
瓦兰队长单膝跪在担架旁，没受伤的右手，首接覆盖在李维紧握的拳头上。
李维的手背上，墨绿色的“根须”脉络，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搏动，凸起得更加狰狞。
瓦兰的黄金手甲上，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金色辉光，一种威压的灵能力场悄然弥散开来，试图压制那狂暴的异种能量。
李维身体猛地一弓，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喉咙里挤出嗬嗬的倒气声。
监测仪上的数字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
“不行，冲突太剧烈！”医疗兵吓得差点把针筒扔了。
瓦兰立刻撤开了手，黄金面甲下的数据眼红光急促闪烁。
那墨绿脉络，在李维手背上剧烈地扭曲了几下，才慢慢平复一点，但搏动得依旧有力。
升降平台猛地一震，停下了。
舱门嘶嘶滑开，公正计算号灰扑扑的巨大船体出现在眼前，打开的登陆舱口像巨兽的嘴巴。
“快，进医疗舱。”
艾琳吼着，和瓦兰一起抬起担架就往外冲。
就在他们冲出升降平台，踏上登陆坡道的金属地面时，脚下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沉闷到极点的轰鸣。
轰！！！
整个根瘤高地，剧烈地上下颠簸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狠狠撞了一记。
公正计算号庞大的舰体都跟着晃了晃。
远处高地边缘，一片狰狞的石林，在剧烈的摇晃中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地震？”一个税警扶着舱壁，惊魂未定。
“不是。”
维克贤者的履带停在坡道口，扫描镜头转向矿坑方向，数据流在它头部的视窗上瀑布般刷过，发出高频的嗡嗡声。
“能量读数，指数级飙升！根须税吏……聚合反应！警告！高能级亚空间规则扰动！”
艾琳脚步一顿，霍然回头。
矿坑入口的方向，一股暗金色光芒，混杂着狂暴的墨绿能量流，正从地底深处喷薄而出，首冲天际。
那光芒中，带着一种冰冷、严苛、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它们在下面搞什么？”艾琳的声音干涩，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执行‘碾平’指令的最终阶段。”维克贤者的合成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确定，“清除所有‘阻碍帝国税务执法的活物资产’。目标：根瘤高地全域。能量模式……趋向规则实体化。”
瓦兰队长也停下了脚步，黄金面甲转向那冲天的光柱，动力矛尖无意识地垂向地面。
她沉默了几秒，只有面甲下数据眼猩红的光芒稳定地亮着。
“先救税务官。”
瓦兰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低沉而斩钉截铁。
她不再看那光柱，手臂发力，稳稳抬着担架的一端，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公正计算号敞开的登陆舱口。
沉重的合金舱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将外面那末日般的光景，和不断传来的地底闷响隔绝开来。
舱内明亮的白光刺得人眼睛发痛。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和机油气，钻进鼻孔。
“这边，快！”
医疗甲板的主管，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沾血白袍的老军医，早己带人等在那里，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
几个医护兵推着悬浮担架车冲了过来。
艾琳和瓦兰小心翼翼地把李维转移到悬浮担架上。
老军医只看了一眼李维手背上那搏动的墨绿脉络，脸色就变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污染？基因突变？”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想碰又不敢碰。
“能量侵蚀，别乱动！”艾琳急声道，一把拍开军医的手，“维持生命体征，稳定灵魂波动！快！”
老军医被她的气势慑住，立刻转头吼起来：
“强心剂维持，上灵魂稳定仪，扫描他全身能量场，快，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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