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正经不过片息

一切的疑问，所有的疑云，在这声坦然承认的“是我”面前，瞬间烟消云散！

黄欢脑中一片混沌的惊涛骇浪，世界在他眼中彻底疯狂扭曲：“我的天……老天爷！苍天大地啊！疯了疯了！这个世界彻底疯了！大哥是横扫千军的大将军！二哥是、是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文武百官之首！天塌下来有你们俩撑着啊我的亲娘嘞！这是什么惊悚事件！”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确认这一切不是一场荒诞的梦：“栖云阁里一起啃干粮喝凉水的、一起喝酒睡地板的，一个是战功彪炳的大将军？另一个摇身一变成了执掌天下的御瑾首辅？我……我……这他娘的比我当年炸了二叔家灶膛还离谱十万八千倍！” 巨大的认知颠覆下，黄欢的思绪彻底飘向了不着边际的地方，言语也完全失去了修饰和逻辑。

上官澄羽则从最初的极度震惊中逐渐回过神来，但巨大的认知冲击余波仍在胸中激荡。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却饱含着书房暖香的空气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他剧烈的心跳缓缓平复，只剩眼底残留着深刻的后怕与难以置信的恍然。

他看着御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如释重负的喟叹：“难怪……难怪在朝堂之上，总觉得二哥的背影、说话的神态语气，都如此似曾相识，却又恍如隔世……总觉得你看我们的目光里，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安心甚至依赖的东西……原来并非错觉，是往日相连般的熟悉感在牵引，是小弟眼拙心愚，未能早日认出二哥！”

确认了身份，最后一丝因“首辅大人”而产生的惶恐疏离感也彻底烟消云散。黄欢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刚才的震惊抽干了，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他那副强装出来的正经姿态瞬间垮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一屁股跌坐在旁边一张铺着墨绿色锦垫的太师椅上。沉重的紫檀木发出轻微的闷响。

“哎哟我的娘……”他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后背瘫靠在椅背上，毫无形象地瘫坐着。他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目光落在书案上那套莹润的影青釉茶具上。刚才还觉得这精致物件自带拒人千里的冰冷距离，此刻再看，却是无比顺眼。

他一点也没有自己是身处首辅书房、面前是帝国首辅的自觉。他甚至反客为主，极其自然地伸长胳膊，极其顺手地探过身去，一把抓住了紫檀书案上那只雕刻着莲纹的青瓷茶壶。

“嘿，渴死老子了！这小心脏砰砰砰的，差点没蹦出来！”他一边嘟囔着，一边熟练地揭开壶盖，先给自己面前的那只空杯续满温热的茶汤，又看了看其他人面前的杯子，见商浅的杯子半空，御瑾的和上官澄羽的也需要添上，便不由分说地提起壶，哗啦啦倒了一圈。

“二哥，大哥，老西，来，喝口热茶压压惊！”他端起自己那杯，也顾不上烫不烫，咕咚就灌了一大口下去，像是真渴了几辈子似的，长长地“啊——”了一声，满脸的惬意满足，仿佛喝的不是清茶，而是玉液琼浆。

这副完全当自己家、主人翁的姿态，看得商浅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扶额，无奈地摇头，叹道：“你啊……这才刚知道面前坐的是谁？连半盏茶都功夫都绷不住，正经不过片息！”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宠溺和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