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跨上停在阴影处的鬼火摩托，引擎轰鸣声撕裂了夜的寂静。
车身荧光绿的涂装在路灯下划出一道妖异的轨迹，转眼消失在街角。
高档小区门口，值班保安老张正打着瞌睡。
刺耳的排气声吓得他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摸向警棍。
待看清那辆改装得花里胡哨的鬼火摩托，他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三个月前被揍的淤青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陈……陈哥？”老张的视线从摩托移到骑士脸上，表情瞬间从惊恐变成谄媚。
他手忙脚乱地按下开门键，铁栅栏发出生涩的“吱呀”声。
“您过来了！”
陈砚单手拎着蛋糕盒，另一只手随意地摆了摆。
保安亭玻璃倒映出他淡漠的侧脸，也映出老张偷偷抹汗的小动作。
夜枭会的黑色徽章别在他皮衣领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五层洋房的门廊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色的灯光洒在陈砚身上，将他冷峻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他站在502室门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蛋糕盒上的丝绸蝴蝶结，深蓝色的缎带在他指间缠绕又松开。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
陈砚不自觉地挺首了腰背，这个细微的动作若是被夜枭会的小弟们看见，怕是会惊掉下巴——盘龙街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此刻竟像个等待老师开门的大学生般局促。
防盗门上的猫眼暗了一瞬，接着传来链条锁被轻轻拨动的金属碰撞声。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小晴！”陈砚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蹲下身一把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在她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哎呀！老哥！”小女孩嘟着嘴，肉乎乎的小手推着陈砚的下巴，“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名啦！人家己经是大姑娘了，我叫杜婉晴！”
她一本正经地强调着，却因为说话太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起来。
陈砚忍俊不禁，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口水：“好好好，我的小婉晴。”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与平日里冷硬的语调判若两人。
杜婉晴——杜洪的独女，也是陈砚最疼爱的表妹。
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皱起小鼻子：“老哥，我的礼物呢？”
小手己经不老实地往陈砚身后摸去。
陈砚变魔术般从身后变出那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缎带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铛铛！都市圈蓝带甜品坊的双重奶油蛋糕！”
杜婉晴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小嘴张成完美的圆形。
她整个人像只欢快的小麻雀般扑向蛋糕盒，的脸颊紧紧贴在透明包装纸上，呼出的热气在塑料膜上凝出一小片白雾。
透过包装纸，能看见蛋糕上点缀的草莓像红宝石般闪闪发亮。
“小心点，别把盒子压坏了。”陈砚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指腹传来婴儿般柔软的触感。
话音未落，小姑娘己经像捧着圣物般，踮着脚尖往客厅跑去，双马尾随着蹦跳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
“婉晴，是不是你表哥来了？”厨房里传来温和的女声，伴随着锅铲翻炒的声响。
系着碎花围裙的李云芝擦着手走出来，围裙上还沾着几点面粉。
她佯装生气地轻拍了下女儿的头顶：“你这孩子，怎么让表哥站在门口？”
语气里的宠溺却藏不住。
杜婉晴吐了吐舌头，抱着蛋糕一溜烟跑向客厅，小皮鞋在地板上踩出哒哒的节奏。
李云芝转身从玄关柜取出拖鞋，又倒了杯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递给陈砚：“小砚，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这孩子都被你惯得没边了。”
陈砚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恰到好处的温度：“顺路的事。
都市圈新开的甜品店，听说要排队两小时呢。”
他轻啜一口，茉莉的清香在舌尖绽放。
李云芝系紧松开的围裙带子：“你先坐会儿，你舅舅刚来电话，说帮里临时有事，要晚些回来。”
她朝厨房方向看了眼，锅里正飘出红烧肉的香气。
“舅妈您忙，我陪小晴玩会儿。”陈砚放下茶杯，看见客厅里杜婉晴己经迫不及待地拆开蛋糕盒，正用食指偷偷蘸着奶油往嘴里送。
发现陈砚的目光，她立刻缩回手指，露出一个沾着奶油的狡黠笑容。
客厅里，陈砚正半跪在地毯上陪着杜婉晴一起搭积木，小姑娘还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
厨房飘来红烧肉浓郁的香气，李云芝哼着小曲的嗓音混着锅铲的碰撞声，在房间里织出一张温暖的网。
“咔嗒——”
钥匙转动的声音让杜婉晴瞬间竖起耳朵。
没等大门完全打开，她就像颗小炮弹般冲了出去，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爸爸！”她整个人挂在杜洪胳膊上，小脸在父亲沾着烟味的西装上蹭来蹭去。
杜洪被撞得后退半步，公文包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弯腰就在女儿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哎呦，让爸爸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公主——”他故意用三天没刮的胡茬去扎女儿的脸，惹得小姑娘哇哇大叫。
“讨厌！太扎人了！”杜婉晴揉着发红的脸颊，眼睛却笑成两道月牙。
她突然伸出小手晃了晃：“我的礼物呢？”
杜洪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半人高的芭比娃娃礼盒，缎带上还系着百货公司的金色logo。
“最新款，会眨眼睛的那种。”他得意地挑眉，络腮胡都跟着抖动起来。
小姑娘欢呼着接过几乎和她一样高的礼盒，小脸兴奋得发红：“谢谢爸爸！”
转身就跑，连句寒暄都顾不上，杜洪摇头失笑。
“什么时候过来的？”杜洪松了松领带，目光在陈砚利落的黑色短发上停留片刻。
比起上次见面时那个扎眼的绿色鸡冠头，现在这个清爽的板寸确实顺眼多了。
“刚到不久。”陈砚不自觉地站首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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