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鳞片刮过皮肤的刺痛让林九清醒过来。
黑色旋涡里飘着无数青铜符碎片，每片都映着神秘人斗篷下的阴影——那人就像站在水面下的倒影，明明近在咫尺却隔着整个世界的距离。
"皇血屏障撑不过十息。"云瑶唇色惨白，左肩涌出的鲜血顺着断刃汩汩流进林九眉心。
那些朱砂图腾在两人血脉交融处发出烙铁般的红光，林九突然想起三天前古墓里那面照出他半妖模样的水镜。
韩烈突然扯断颈间青铜符砸在地上："操他娘的试验品！"暗红纹路从伤口暴起，竟在他的胸膛凝成饕餮图腾。
这个向来目中无人的世家子第一次露出疯狗般的狞笑："姓林的，敢不敢赌把大的？"
旋涡吸力骤然暴涨。
云瑶的屏障发出琉璃炸裂的脆响，林九看见神秘人抬手虚握——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三天前韩无咎就是用同样的姿势捏碎了三百铁骑的心脏。
"接住！"韩烈突然将饕餮图腾生生撕下甩来。
林九本能地张开逆鳞，暗金色纹路触碰到图腾的刹那，他尝到满嘴铁锈味。
这不是寻常功法，是比皇族血脉更暴戾的......上古凶兽精魄！
神秘人斗篷终于晃动了一下。
林九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将刚吞噬的饕餮精魄灌进云瑶的断刃。
染血刀刃发出洪荒凶兽的咆哮，竟将皇族屏障染成猩红色。
"西南震位！"云瑶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血珠在屏障炸开的瞬间凝成北斗阵图，林九这才惊觉她早用断刃在左肩刻下了阵纹——就像他们初见时，这个病弱公主用发簪在嫁衣上绣山河图那般决绝。
韩烈己经冲到旋涡边缘。
饕餮纹在他后背张开血盆大口，竟真的咬住了流转的黑雾。
世家子七窍都在渗血，却笑得畅快："老东西，尝尝被狗咬的滋味！"
神秘人终于动了。
他屈指轻弹，旋涡中顿时浮起万千兽面符。
林九浑身逆鳞同时发出尖啸，那些尚未完全融合的吞噬之力竟开始反噬经脉——对方在强行回收所有试验品！
"就是现在！"林九突然扯开衣襟。
心口处三天前吞噬的古墓镇魂钉破体而出，带着他这些天积攒的所有凶煞之气钉向北斗阵眼。
云瑶的皇血、韩烈的凶魄、他的逆鳞在阵中轰然相撞，炸开的金光里赫然浮现出半枚兽面符的虚影。
神秘人的斗篷被气浪掀开一角。
林九瞳孔骤缩——那截苍白下颌上，竟爬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暗金逆鳞！
旋涡突然静止。
所有青铜符碎片开始倒流回神秘人体内，韩烈趁机甩出九道锁链缠住那人脚踝。
当锁链碰触到斗篷下摆的瞬间，林九看清了绣在里衬的云纹——是三天前云瑶给他包扎伤口用的帕子图案。
"留住那片鳞！"云瑶突然将断刃插进自己心口。
喷涌的精血没有落地，反而化作赤金凤凰扑向旋涡中心。
在凤鸣响起的刹那，林九终于看清神秘人腰间晃动的玉佩——刻着大周皇室才能用的螭龙纹！
神秘人发出首声冷笑。
这声音让林九浑身逆鳞都炸了起来，三天前在古墓水镜前......在更久远的儿时记忆里......
漩涡轰然炸开时，林九死死攥住了半片带血的逆鳞。
韩烈砸进石壁的闷哼声中，他听见云瑶气若游丝的呢喃："原来螭龙佩真的会认主......"（正文续）
韩烈的锁链在触碰到神秘人斗篷的瞬间泛起青烟。
林九注意到那些云纹正以诡异的速度褪色，就像三天前古墓壁画上突然消失的朱砂咒文。
神秘人抬手要斩断锁链，云瑶突然将染血的断刃插入地面。
"震起！"
以断刃为圆心，三人血脉在地上炸开蛛网般的赤金纹路。
林九心口剧痛，镇魂钉残留的煞气竟与云瑶的皇血在阵法中沸腾交融。
他看见自己手背上的逆鳞纹正在剥落，化作点点金光渗入阵眼——这根本不是吞噬，是献祭！
"你疯了吗？"韩烈咳着血沫怒吼。
他胸口的饕餮图腾正在被阵法疯狂抽取，的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老子的凶魄要散了！"
神秘人终于发出第二声冷笑。
这声音穿过阵法时，林九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被推进寒潭的瞬间——冰层下那张与自己九分相似的脸，额间同样闪烁着暗金鳞光。
阵法突然逆转。
云瑶喷出的血雾在半空凝成凤凰虚影，却在触及神秘人斗篷时碎成万千血珠。
每滴血珠里都映着林九被逆鳞反噬的模样，就像三天前古墓水镜照出的半妖真身。
"西南巽位！"云瑶突然扯断颈间玉坠砸向阵眼。
林九认出这是她自幼佩戴的螭龙佩——三天前公主就是用这东西骗过了皇陵守卫。
玉坠碎裂的刹那，神秘人腰间的螭龙佩突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就是这瞬息的分神！
林九猛地咬破舌尖，将混着逆鳞精血的煞气喷在韩烈后背。
饕餮图腾骤然暴涨，竟真的咬住了神秘人斗篷一角。
布料撕裂的脆响中，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截苍白手腕——密密麻麻的暗金逆鳞从腕骨蔓延至袖中，与林九心口正在剥落的鳞片如出一辙。
"果然......"云瑶突然笑了。
这个向来隐忍的公主笑得像市井赌徒，她反手将断刃刺入自己心口，喷涌的精血竟化作赤金锁链缠住神秘人双脚，"三天前你故意让我看见螭龙佩共鸣，不就是在等此刻？"
阵法突然坍缩成一点金光。
林九感觉浑身经脉要被扯碎了，那些尚未完全融合的凶煞之气在体内横冲首撞。
他看见韩烈七窍流血地扑向阵眼，世家子最后的表情竟带着几分释然："告诉老头子......老子不是他养的狗......"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里，林九拼尽最后力气抓住那片剥落的逆鳞。
触感冰凉如寒潭之水，鳞片上歪歪扭扭刻着个"柒"字——正是他儿时刻在木剑上的记号。
当烟尘散尽，地上只剩半截绣着云纹的斗篷残片。
云瑶跪坐在血泊中，断刃插着的螭龙佩正在渗出黑血。
林九想去扶她，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了双角兽首的模样。
"当心！"
云瑶的惊魂被第二波爆炸吞没。
神秘人残留的斗篷突然自燃，幽蓝火焰中浮起万千兽面符。
林九本能地张开逆鳞防御，却闻到浓郁的药草香——与三天前云瑶给他敷上的金疮药味道一模一样。
冲击波袭来时，林九最后看见的是韩烈那柄插在石缝中的青铜剑。
剑柄上饕餮纹的眼睛突然转动，映出远处山崖上某个黑影。
那身影额间的暗金鳞光，比他身上的还要刺目十倍。
黑暗降临前的刹那，他感觉有人往自己掌心塞了片冰凉的东西。
触感像是云瑶断刃的碎片，又像是......三天前古墓里那枚会吸血的镇魂钉。
当林九在腐叶的腥气中恢复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是皮肤上黏腻的触感。
他睁开眼，发现头顶的月亮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云瑶散落的长发间沾着某种荧光蓝的孢子。
韩烈的青铜剑斜插在十步外的巨石上，剑身爬满血丝状的藤蔓——那根本不是他们战斗过的荒原。
更可怕的是，他手心里静静躺着两片逆鳞。
一片暗金带血，另一片......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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