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抹了把黏在眼睑上的荧光孢子，指节擦过眉间逆鳞纹时火辣辣地疼。
云瑶正用断刃挑开发间蓝斑，那截雪白脖颈在青紫月光下泛着玉髓般的冷光。
“三天前的镇魂钉。”他突然摊开掌心，两片逆鳞在孢子雨中发出蜂鸣，“有人塞进来的。”
韩烈一脚踹开爬满血藤的青铜剑，饕餮纹独眼淌出黑水：“装神弄鬼。”剑锋却有意无意指向云瑶后心，“比起这个，公主殿下不该解释下金疮药的香气么？”
地面突然拱起蛛网状裂痕。
林九拽着云瑶滚向右侧，原先站立处爆开三朵食人菌。
腥臭黏液溅在韩烈袍角，瞬间蚀出骷髅图案。
“解释你祖宗！”云瑶甩出袖中银针钉住韩烈衣摆，针尾缀着的宫绦正是三天前包扎林九伤口用的，“闻仔细了——这霉味混着龙涎香，分明是皇陵地宫独有的尸蜡！”
林九瞳孔骤缩。
他想起古墓里那尊会吸血的玄铁棺——棺盖上饕餮纹的眼睛，与韩烈剑柄上如出一辙。
荧光孢子忽然聚成箭簇状指向东方。
逆鳞在掌心发烫，暗金那片浮现出蝌蚪状符文。
林九用舌尖抵住后槽牙藏的刀片，这是他杀人前的小习惯：“跟着光走。”
韩烈冷笑着一剑劈开拦路藤蔓，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汁液，而是掺着金粉的朱砂。
这些藤条表皮布满鳞片状纹路，与林九手心的逆鳞产生诡异共鸣。
通道出现在两尊人面岩之间。
云瑶用银针试探着岩壁，针尖刚触到苔藓就融成铁水：“是活尸藓！”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巴掌大的胎记，“林九，用你的血抹在这里！”
胎记图案竟与逆鳞上的符文完全契合。
韩烈剑锋一转就要刺向那处，林九抢先咬破指尖按上去。
岩壁发出巨兽苏醒般的轰鸣，通道深处亮起九盏青铜灯。
“公主果然深藏不露。”韩烈舔掉剑刃沾到的金粉，瞳孔泛起蛇类竖纹，“就是不知道，你这皇族血脉够喂饱几盏长明灯？”
林九把云瑶护在身后。
掌心逆鳞不知何时变成三片，最后那片泛着尸蜡般的青灰色。
通道尽头传来锁链拖曳声，空气里浮动的金粉突然凝成个箭头，笔首指向云瑶心口。
“蹲下！”
三道声音同时炸响。
林九甩出藏在裤腿的链镖缠住韩烈脚踝，云瑶的断刃劈碎迎面飞来的青铜盏，韩烈却反手将剑插进自己肩胛——黑血喷溅处，九盏长明灯的火光骤然变成暗金色。
地面开始龟裂。
林九在翻滚中抓住云瑶的腰带，指尖触到她后腰藏着硬物。
那形状……分明是半枚镇魂钉。
“游戏开始了。”韩烈拔出血淋淋的剑尖，饕餮纹独眼脱离剑柄浮到空中，“好好享受皇陵的待客之道吧，杂碎们。”
暗金色火焰顺着尸蜡纹路蔓延到每个人脚下。
云瑶突然咬破舌尖喷出口血雾，血珠悬浮成星图模样。
林九眉间逆鳞纹发出尖啸，三片鳞甲自动飞向星图空缺处。
通道穹顶簌簌落下青铜碎屑。
某块刻着逆鳞图案的碎片擦过林九耳际，他清晰看到碎片背面沾着——三日前自己敷伤用的金疮药残渣。
林九的土墙在尖刺撞击下簌簌掉渣，青苔裹着碎土滚到云瑶绣鞋边。
韩烈突然扯下腰带往墙缝里塞，镶着翡翠的犀角扣恰好卡住某块活动的青砖——这混账早看出机关枢纽所在，却偏要等土墙出现裂痕才出手。
"东南角三寸！"云瑶的银针裹着血珠钉入砖缝，针尾缀着的金线竟与林九掌心的逆鳞纹产生共振。
那些尖刺突然调转方向，暴雨般射向穹顶垂落的藤蔓网。
韩烈剑锋擦着林九耳廓掠过，削断几根发丝："废物就是废物，连《鲁班经》的九曲连环阵都认不出。"他靴底碾碎两只逃窜的青铜甲虫，虫壳碎片在荧光里拼出半幅星图——正是云瑶先前用血雾凝成的图案。
林九后槽牙的刀片割破舌尖。
血腥味刺激下，逆鳞纹渗出暗金光晕，将满地虫尸吸成齑粉。
他佯装踉跄扶住云瑶，手指在她后腰的镇魂钉上快速——钉帽的凹槽里藏着半片逆鳞，与三天前塞进他掌心的残片严丝合缝。
"韩公子博学多才，"云瑶突然用断刃划破袖口，露出小臂内侧的鳞状胎记，"可认得这是第几任钦天监正改良的星轨罗盘？"那些胎记竟随着她说话节奏起伏，像活过来的鳞片在皮下蠕动。
韩烈瞳孔的竖纹骤然收缩。
他剑柄的饕餮纹独眼突然淌出黑血，将地面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林九趁机将沾着尸蜡的指尖按在星位天枢处，三道暗门在墙壁上同时显现——左侧门框镶满镇魂钉，右侧淌着金疮药气息，中央的则布满新鲜血手印。
"选错门的人，"穹顶传来机械转动的闷响，九盏长明灯的火苗拧成麻花状，"会变成灯油哦~"这声音分明是三天前给他们塞字条的太监腔调，却带着尸蜡燃烧的噼啪声。
云瑶突然扯下林九束发的草绳。
发丝散落的瞬间，三片逆鳞自动飞向中央暗门，却在即将触到血手印时被韩烈的剑气打偏。
林九顺势滚向左侧门框，后腰藏的链镖精准勾住韩烈佩剑的吞口。
"借剑一用！"他腕间发力将剑甩向右侧暗门。
剑锋扎进门缝的刹那，金疮药香气混合着龙涎香轰然炸开，三道暗门竟如活物般扭曲着融合成拱门。
门楣上浮现的饕餮纹，右眼镶着林九丢失的第三片逆鳞。
韩烈突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锦衣下的皮肤鼓起蚯蚓状凸起。
云瑶的断刃抵住他喉结："韩公子剑柄喂的蛊虫，该不会反噬了吧？"她指尖弹出一粒金疮药，药丸在半空就被蛊虫抢食——那虫子瞬间爆成血雾，在石碑表面绘出皇陵地宫的路线图。
林九用鞋底蹭了蹭石碑基座的青苔。
被磨掉的苔藓下露出半截小篆，正是云瑶胎记上的符文。
他假装弯腰系绑腿，实则将掌心贴住碑文凹陷处——逆鳞纹突然变得滚烫，碑面浮灰簌簌掉落，露出被朱砂覆盖的《葬经》残篇。
"坎位生门，兑位死劫..."云瑶的银针在碑文上游走，针尖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掰弯，"这根本不是《葬经》，是拿活人当引魂幡的邪术！"
地面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
韩烈剑柄的饕餮纹独眼突然脱落，滚到石碑底座变成血色罗盘。
林九后腰的镇魂钉开始发烫，烫得他想起古墓里那具会吸血的玄铁棺——棺内残留的金疮药气息，竟与云瑶袖中香囊的味道一模一样。
石碑上的符文开始渗血。
林九眉间的逆鳞纹突然刺破皮肤，三片鳞甲悬浮着拼成箭头形状，首指云瑶心口尚未愈合的箭伤。
韩烈咳着血沫低笑，瞳孔竖纹扩散到整个眼球："公主殿下的心头血，才是最好的破阵钥匙吧？"
震动陡然加剧，穹顶掉落的青铜碎屑在空中组成逆鳞图案。
林九突然抓住云瑶的手按在碑文某处——那里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凹槽，形状与他后腰藏的半枚镇魂钉完全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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