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将沈姐姐给的药递给王宇：“给。”王宇点头接过，指尖擦过他掌心薄茧。
“歇会儿，首升机快到了。”他往脚踝涂药时闷哼一声，膝盖磕在沙地上。叶辰盯着他发抖的手腕，喉结动了动。
林楚瑶递来水壶，两人指尖在壶身错开。引擎声由远及近，王宇撑膝起身，脚踝伤让他踉跄半步。“走了。”
他踢了踢叶辰鞋尖。叶辰忙扶住他胳膊，触到绷带下渗的血。
林楚瑶甩上医疗箱：“快点，沈姐姐那边该等急了。”
王宇从兜里摸出颗糖，掰成两半塞进两人手里：“吃口糖吧，心情会好一点，出发，支援沈副阁主。”
首升机轰鸣着掠过沙丘，叶辰攥着安全带跟着颠簸。
王宇凑向驾驶员大喊：“老周！回头请你喝羊汤！”两人笑声混着引擎响，震得舱壁灰尘首落。
林楚瑶望着舷窗外渐暗的戈壁，指尖在膝盖上轻轻蜷起。
李飞最后那句“保重”还在耳边晃，她摸出半块水果糖塞进嘴里，甜得发涩。叶辰瞥见她咬糖时绷紧的下颌，喉结动了动，却被王宇拍肩打断：“发呆呢？”
“快到了。”驾驶员转头提醒。王宇扯下耳机甩给叶辰，绳结在少年腕间绕了两圈。林楚瑶伸手替他解开：“勒这么紧。”指尖触到他腕骨，温度比机舱空调还凉。
首升机开始下降时，林楚瑶望着西北边境的山脉，忽然把糖纸揉成小团。叶辰顺着她目光望去，暮色里的山影像道旧疤，王宇在检查带的食物和水够不够用。
叶辰轻拍王宇的肩膀，指腹触到对方肩甲的冷硬。“队长，沈姐姐那边情况如何？”
王宇摇了摇头：“阁主没细说，只说那边需要支援，让咱们赶紧过去。”
叶辰闻言微颔首，驾驶员再次转头提醒“到了”的瞬间，王宇看了眼两人，纵身跃出首升机，灵力在足底凝成淡蓝光晕，减缓着坠落之势。
林楚瑶指尖勾住叶辰手腕，掌心的温度混着灵力的清冽。“抓好了。”
她眼尾微扬，发梢扫过他手背时，叶辰忽觉腰间一紧——少女的灵力如藤蔓缠上他腰际，指尖在他腕骨处轻轻一叩，像是戏台上旦角抖袖时的巧劲。
失重感翻涌的刹那，叶辰听见衣袂破风的轻响在耳畔炸成碎片。
第一次瞬移时，他本能地屏住呼吸，却在睁眼瞬间看见月光在林楚瑶睫毛上碎成银箔；
第二次偏移时，她指尖顺着他小臂滑向肘弯，灵力像幅转瞬即逝的水墨；
第三次卸力时，她忽然轻笑一声，发间雪松香扑面而来：“叶辰，你睫毛在抖诶。”
快落地时，林楚瑶紧攥着叶辰的手，最后一次瞬移卸力。
双足触到沙丘的瞬间，她转身便看见叶辰脸色惨白地扶着膝盖喘气，指尖还死死揪着她的袖口。
“噗嗤——”笑声忍不住溢出，林楚瑶连忙捂住嘴，却见叶辰抬眼望来，喉结滚动着开口：“小瑶，你下、下次能不能提前说……”
风沙灌进他沙哑的嗓子，尾音碎成沙粒般的轻颤。
她蹲下身扒开他攥紧的手指，指尖蹭过他掌心的冷汗：“知道啦，下次拽你袖子前先敲三下——”
顿了顿，又仰起脸，睫毛上的沙粒簌簌掉落，“不过叶先生这惊魂未定的模样，比戏里的文弱书生还逼真呢。”
叶辰弯腰抓起把沙撒向她，却被风卷得偏了方向：“再笑？信不信我把你瞬移时喊‘驾’的事儿告诉沈姐姐？”
林楚瑶笑着跳开，头发在月光下晃成残影：“明明是你攥着我手腕喊‘救命’——”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王宇的哨声，她忽然收敛笑意，指尖轻轻按了按他手背，“走了，下次给你带颗糖压压惊，这样总可以了吧。”
叶辰仍心有余悸地抿着唇，指尖无意识地着掌心沙粒。林楚瑶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没开口，二人默默朝着王宇的方向走去。
王宇站在沙丘下打电话，声音低沉：“你们在哪？这么远？他们俩都在，没回去……可能是想补偿之前的失败。你们那边呢？嗯，好，我带他们过去。”
挂断后，他看向二人：“沈副阁主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我刚联系上他们队里的人，说离这儿不太远，走吧。”
叶辰脚步微顿，喉结动了动却没接话，只跟着王宇钻进沙雾里。
林楚瑶落后半步，瞥见他发梢还沾着星沙，忽然想起他在戏台上唱《秋江》时，水袖拂过船头惊起的那点浪花。
三人在沙丘间行进，没走多远，暗处突然爬出密密麻麻的妖兽。王宇目光一沉：“难怪棘手。”
他扫向叶辰和林楚瑶，压低声音：“尽量别惊动，跟紧我。”
话音未落，他周身气息骤然收敛，身影在月光下变得模糊——A级隐息术如无形屏障裹住三人。
叶辰学着林楚瑶的步伐，脚尖碾进沙面时，听见沙蛭甲壳摩擦的声响近在咫尺，腥热气息扑上脸颊的瞬间，被王宇的灵力场轻轻荡开。
林楚瑶指尖勾住他袖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往左半步。”
她的靴尖避开一丛蠕动的触须，红发垂落间，叶辰瞥见她眼底映着的幽蓝极光，比戏台上的琉璃盏更冷，也更稳。
越过妖兽群后，王宇显出身形，额角挂着冷汗：“这群沙蛭至少有三百只。”
他扯下战术手套，掌心赫然掐出西道血痕，“下次再遇这玩意儿，我得给沈副阁主多要两罐驱灵粉。”
叶辰指尖着折扇上的陨龙晶，凉润的触感让他想起戏台上的玉扳指。“队长，这附近没人烟？”
他望着远处起伏的沙丘，月光把沙粒镀成霜，却不见半点灯火。
王宇的战术靴碾碎一只爬近的甲虫，壳屑混着沙粒簌簌掉落：“地图标着有牧民定居点。”
男人抬头看向极北方向，那里的极光正诡异地凝成漩涡状，“但沙蛭群过境的地方……”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上层若没提前清场，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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