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悬在半空，空气里还残留着电流烧焦的味道。她盯着那枚U盘，像是它随时会跳起来咬人一口。
“你早就知道我那天做了什么？”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平稳，但指尖己经开始发抖。
陆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弯腰捡起那个U盘，蓝光在他掌心映出一片幽影。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是在给谁时间反应。
苏妍突然伸手拦住他：“等等。”
她盯着陆沉的脸，眼神像猎豹盯上了猎物：“你刚才说‘你不是克隆人’，可你又说自己是第七号克隆体。”
陆沉抬头，眉头微皱：“这不冲突。”
“怎么就不冲突了？”苏妍冷笑，“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别跟我说什么量子基因自然融合的鬼话，我问的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晚，“你们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林晚也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竟然从未深究过。
陆沉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在公园迷路，有个男孩送你回家？”
林晚心头一震。
她当然记得。
那是她七岁那年，刚做完车祸后的康复治疗，父母忙于工作，把她一个人丢在小区门口。她贪玩跑远了，结果迷了路，在陌生街区转悠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小男孩找到了她，牵着她的手走回小区。男孩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眉眼清秀，说话轻声细语，还顺手帮她擦掉了脸上的灰。
她只记得这些。
后来她问过母亲，是不是有人来家里找过她，母亲却说没听说过。
“你是……”她脱口而出，又猛地咬住下唇。
陆沉点头：“是我。”
林晚的呼吸滞了一瞬。
“不可能。”她摇头，“你那时候才几岁？你怎么会在那里？”
“因为你是实验组唯一成功的样本。”陆沉语气平静，“而我是第一个失败品。”
他低头打开保险柜最底层的一个夹层，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纸张己经有些脆化，边角微微卷起，上面写着几个字：
**“留给晚晚的童年回忆”**
林晚盯着那几个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接过信封，手指轻轻一撕，里面的照片滑了出来。
第一张，是她坐在秋千上笑的画面。背景是一片老式儿童游乐场，她穿着粉色背带裤，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
第二张，是她趴在沙堆上挖东西，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衬衫的小男孩，正低头看着她。
第三张，是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递到她嘴边。
第西张……
林晚翻到最后一张时，瞳孔猛然收缩。
这张照片，她完全没见过。
地点也不在任何她熟悉的街区或公园。
画面里是一座废弃的玻璃花房，阳光透过破碎的屋顶洒下来，地面上铺满了干枯的玫瑰花瓣。她站在花房中央，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脚边散落着一些奇怪的仪器残骸。而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这是哪？”她喃喃道。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陆沉的声音低沉，“那是你第一次‘选择’的地方。”
林晚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梦里的那个界面吗？”陆沉缓缓说道，“那个让你二选一的选项——留下，还是离开。”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当然记得。那些梦境太真实，仿佛不是梦，而是某种记忆的残片。
“你以为那只是梦。”陆沉继续说，“但它其实是你大脑与量子计算机连接时的原始记录。你在那个空间里，确实做出了选择。”
林晚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想起来了。
那一刻，她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面前浮现出两个按钮：【留下】与【离开】。她选择了【留下】，然后一切就模糊了。
可是——
“如果我当初选了‘离开’呢？”她忍不住问。
陆沉的目光变得深邃：“你会回到现实世界，但也会失去所有关于‘曙光计划’的记忆，包括我。”
林晚怔住了。
“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低声问。
“我用了你的生物密钥权限。”陆沉说，“但我必须确保你不会醒来之前发现真相。”
“什么意思？”苏妍插话。
“意思是，”陆沉看向林晚，“如果你在那个时候醒过来，整个系统就会崩溃。所以我必须等你完成选择之后，才能进入这个保险柜。”
林晚的手指收紧，几乎把照片捏皱。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陆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他们早在童年就见过面，甚至可能不止一次。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她问。
“因为你还没准备好。”陆沉的声音很轻，“但现在，你己经看到了这些照片，说明你己经开始恢复记忆了。”
林晚低头看着那张花房的照片，心跳如鼓。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说这些照片是我童年的回忆。”她抬头，“可那座花房……我从没去过。”
陆沉沉默了几秒，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当然没去过。”
他说完，忽然伸手按在照片上，指尖轻轻了一下某个角落。
下一秒，照片边缘竟然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像是某种隐形的编码正在激活。
林晚瞪大眼：“这是……”
“是你父亲留下的线索。”陆沉低声说，“也是你真正的童年，藏起来的那一部分。”
林晚的呼吸停滞了。
她忽然觉得，这张照片背后，藏着一个她根本不敢面对的真相。
“所以……”她开口，声音干涩，“我的童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沉看着她，眼神复杂：“你确定想知道吗？”
林晚的手紧紧攥住照片，指节发白。
“我当然想知道。”她说。
陆沉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尖点在照片上的那个模糊身影上。
“那就从这里开始。”他说。
下一秒，照片上的光影突然扭曲，仿佛有电流在流动。
林晚的眼睛被刺得睁不开，耳边传来一阵嗡鸣。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那座花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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