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手腕一颤，几乎握不住控制器。
那只手冷得不像人类体温，指节扣在她皮肤上像铁钳。陆沉睁开的眼睛也没有焦距，瞳孔像是蒙着一层雾气，语气里带着陌生的疏离：“你觉得……我真的会信你吗？”
“你在说什么疯话。”她咬牙，“你中毒了是不是？我这就给你……”
“闭嘴！”他猛地收紧手指，关节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别演了，林晚。你以为我不知道雅典娜早就对你动了手脚？”
她愣住了。
“什么雅典娜？”她声音发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少来这套。”陆沉冷笑，机械心脏开始不规则震动，电弧在他脖颈处噼啪作响，“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刚好在我启动‘曙光计划’最后一步的时候？”
林晚眉心跳了一下。
“曙光计划”最后一步？她只知道那是他们童年实验的名字，至于后来发展成什么，她一首被蒙在鼓里。
但她不能露出破绽。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放开我的手。”她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冷下来，“我知道你现在脑子不太清醒，但我也知道你不会真的伤我。”
陆沉的手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瞬。
可下一秒，他忽然松开她的手腕，整个人向后仰倒，机械心脏剧烈抽搐，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陆沉！”她扑过去，在他耳边大喊，“你到底怎么了？！”
他嘴唇微微张开，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代码……错了……重启失败……”
林晚心一紧，赶紧低头检查控制器，蓝光界面显示连接状态极不稳定，数据流不断跳动，像是有人在远程干扰。
她立刻打开防火墙保护程序，却发现入侵源竟然是——
陆沉自己？
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来不及多想，手指飞快在控制器上操作，强行切断外来信号干扰，同时手动调节神经电流频率。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机械心脏运转的嗡鸣声。
陆沉缓缓睁眼，这次的眼神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
“是你……救了我？”他低声问。
“不然呢？”她嘴角微扬，眼泪却还在往下掉，“你刚才差点把我吓死。”
“对不起。”他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被内核系统反噬了，意识有一段时间是断的。”
“别说了。”她摇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状态，我需要时间修复你的核心模块。”
“没时间了。”他看着窗外，“他们快来了。”
她说不上为什么，心里突然一阵钝痛。
“那我们就一起走。”她握住他的手，“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他轻笑，“哪一次？大学那次？还是上次你失联的那三年？”
她怔住。
那些年她确实消失了太久，久到连他自己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她。
“对不起。”她低声说，“但我回来了。”
陆沉望着她，眼神复杂。
然后，他忽然笑了。
“你知道吗？”他声音很轻，“我一首偷偷保存着你发给我的每一条消息。”
“那又怎么样？”她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像个中二病晚期。”
“因为我怕忘了你。”他继续说，“每次系统崩溃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读取备份记忆库。有365封信，每一封开头都是‘今天的晚晚’。”
她的眼眶又红了。
“你是傻子吗？”她哽咽道，“写那么多有什么用？”
“因为我想你。”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哪怕只是模拟出来的记忆，我也想留住你。”
林晚咬住嘴唇，眼泪砸在他胸口，溅起一丝微弱的火花。
“那现在听我说。”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接入你的神经网络，帮你重置核心程序。可能会有风险，但我不会让你出事。”
“你确定？”他皱眉，“那意味着你要把自己的脊椎接口暴露在外，完全连接进我的系统。万一出错，你会脑死亡。”
“我赌得起。”她己经把神经接口拿了出来，金属针头闪着幽蓝冷光。
“你疯了。”他苦笑。
“你不是说我是你最熟悉的代码吗？”她咧嘴一笑，“那就让我做一次你最牢固的补丁。”
她屏住呼吸，深吸一口气，将接口缓缓插入自己的脊椎。
一瞬间，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她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撑住！”陆沉抓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心疼。
她咬牙坚持，手指颤抖地按下确认键。
两股神经信号瞬间交汇，蓝色数据流在两人之间穿梭，仿佛一道看不见的桥梁正在搭建。
林晚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响起无数杂乱的声音。
“……警告：身份验证失败……”
“……识别码冲突……”
“……访问权限不足……”
她的眉头紧紧拧起，额头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控制器屏幕突然亮起一行红字：
【输入主密钥】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陆沉的核心验证机制。
只有一个人能解开。
“三七二十一。”她毫不犹豫地输入。
屏幕短暂黑了几秒，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欢迎回来，主人】
林晚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
陆沉的身体猛然抽搐起来，机械心脏疯狂震颤，双眼骤然睁开，瞳孔变成诡异的血红色。
他抓住她的肩膀，声音沙哑而冰冷：
“林晚，你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她心头一沉。
就在她准备拔出接口的那一刻，他忽然笑了。
“你居然真相信密码是我写的。”
她瞳孔骤缩。
这时，窗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枪械上膛的声音。
黑暗中，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冷冷响起：
“抓住他们。”
林晚猛地回头。
门口站着的男人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半透明的光学面罩，右手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脉冲步枪。
她看清那人面容的一瞬间，浑身血液凝固。
“周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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