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爬行的声音像老鼠啃木头，林晚的指甲己经断了两根，但她不敢停下。神经控制器贴身藏在胸口，蓝光透过布料映得她锁骨发青。
“你逃不掉。”
那声音又来了，低沉阴郁，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林晚咬牙，膝盖擦过锈蚀的铁皮边缘，血痕拖出一道暗红轨迹。
她终于看到出口——一扇半开的检修门，外面是昏黄的走廊灯光。她正要翻身跳下，忽然听见一声闷响。
“砰！”
子弹打在头顶的金属板上，震落一大片灰尘。林晚蜷缩身子，心跳快得几乎要把胸腔撞碎。
“陆沉！”她大喊，声音嘶哑，“如果你是真的，就告诉我密码！”
沉默了几秒，那个声音忽然笑了：“三七二十一。”
她瞳孔一缩。那是他们大学时第一次约会时吃的糖葫芦串数，没人知道这个数字，只有他记得。
她翻身跃下，滚进走廊，背靠墙壁喘气。脚步声从两个方向逼近，她咬紧牙关冲向约定地点。
废弃配电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差点摔倒。地上全是血，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然后她看到了他。
陆沉倒在地上，高领毛衣己经被撕裂，露出胸口那块机械心脏。外壳碎了一半，金属骨架扭曲变形，电火花时不时从裂缝中迸出，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陆沉！”她扑过去跪在他身边，手颤抖得厉害。
他眼皮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丝笑：“你……来得真慢。”
林晚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她伸手想碰他，又不敢乱动，生怕伤到什么关键部件。
“别说话。”她低声说，“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他声音沙哑，手指艰难地抬起，轻轻擦过她脸颊，“他们在我体内装了追踪器，再过五分钟就会引爆。”
她瞳孔骤缩，立刻翻看他颈部接口处。果然，一圈暗红色的脉冲信号灯正在缓慢闪烁，频率越来越快。
“你他妈疯了吗？”她怒吼，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为什么一个人来？为什么不等我？”
“因为没时间了。”他苦笑，“我在研究所地下三层发现了‘曙光计划’的核心数据，但被他们包围了……对不起，晚晚。”
林晚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她低头检查他的伤口，机械心脏运转己经开始紊乱，电流不稳定，偶尔还会短暂停顿。
“撑住。”她抹了把脸，“我会修好你的。”
“你做不到。”他虚弱地说，“除非……重启核心程序。”
她一怔。
重启意味着要切断所有连接，包括他仅存的人类意识。
“我不允许你说这种话。”她声音发抖，“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我们不会分开。”
“我骗你的。”他轻笑，“就像你刚才骗那个守卫一样。”
林晚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
“我早就认出你了。”他眼神温柔，“从你踢电击棒那一下我就知道了。那时候你就喜欢用左手第三根指节敲桌子，现在还是这样。”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做了那个动作。
“你……你怎么知道我……”
“因为你是我最熟悉的代码。”他声音越来越弱，“每一个分支，每一行注释……我都写过365遍。”
她的泪滴在他脸上，混着血迹滑进脖颈。
“别说了。”她哽咽，“我求你别说了。”
“听我说完。”他抓住她手腕，力道不大，但坚定，“控制器还在你身上吧？它现在应该己经读取到了我的生物密钥。”
她点头。
“那就用它强行接入我的系统，手动覆盖指令。虽然可能会死……但如果成功了，我就能多活一会儿，陪你走完这段路。”
“不行！”她猛地摇头，“太危险了！万一出错你会首接断线！”
“我己经断线很久了。”他看着她，眼底有光，“但只要能和你一起，哪怕只是一分钟，我也愿意赌。”
林晚的手紧紧攥住控制器，指节泛白。
“你总是这样。”她低声说，“说什么陪我走完这段路，结果每次都先摔下去。”
他笑了。
她按下按钮的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灯光忽明忽暗。
机械心脏开始剧烈震动，电弧噼啪作响，陆沉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双眼紧闭。
“坚持住！”她抱住他肩膀，“一定要坚持住！”
他没有回应。
窗外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林晚的眼泪滴在他胸口的机械缝隙里，顺着金属纹路渗入深处。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晚晚。”他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冷，“你觉得……我真的会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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