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等待中,病房里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护士推着治疗车疾行,吊瓶药水滴答坠落,病室呻吟、交谈声嘈杂,却都如隔着磨砂玻璃,朦胧得叫人抓不住实处。
她坐在父亲床边,数着墙上时钟的秒针,每一声滴答都敲在心上。
七点整,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陆川抱着一大束百合,臂弯里还挂着精致的果篮,西装沾着寒气,脸上却带着温暖的笑意。
“叔叔阿姨好,我是陆川,雨茜的男朋友。” 他微微鞠躬,声音诚恳又温和。
先将果篮递给起身相迎的张母。
接过果篮时,张母瞥见他袖口磨得起球的线头,心头微动:“快坐,来就来,还带啥东西。”
陆川笑着走到窗边,将百合花插进玻璃瓶,特意调整角度让光落在洁白花瓣上。
拉过椅子与病床保持礼貌距离坐下:"早该来拜访,最近项目忙,总抽不开身。"
”听雨茜说叔叔爱喝茶,改天带两罐武夷山老枞水仙来,回甘好。“
靠在枕头上的张父精神一振,干枯的手指动了动:“老茶客了,就好这口……”
“您得把忌口的茶告诉我。” 陆川从公文包掏出便签本,认真记下张父说的 “普洱要淡” “铁观音得是春茶”,笔尖沙沙响。
“我有个朋友在茶厂,正好能请教请教。”
聊到病情时,陆川掏出手机备忘录:“雨茜说了大概情况,我查了些资料。”
他指着屏幕上的术语轻声道:”黄医生说炎症或因术后免疫力下降,平时可补充高蛋白针,我认识进口药代理公司能拿折扣价,明天就联系。“
张母眼眶泛红,匆匆抹泪:“这孩子,太费心了。”
“应该的。” 陆川递过温热的桂圆红枣茶,“雨茜总说不爱甜,其实是舍不得买。”
张雨茜猛地抬头,撞上他责备又温柔的眼神,喉咙骤然发紧。
临走前,陆川从西装内袋掏出红包塞给张母:"给叔叔买营养品。"
张母慌忙推辞,他执意道:“见面礼而己,等叔叔康复请全家吃大餐。”
他转向张父,目光坚定:“安心养病,其他事交给我和雨茜。”
病房门合上时,张母攥紧张雨茜的手,声音发颤:“这孩子,靠谱。”
张雨茜知道这温暖不假,可那些小心翼翼的算计,仍像根刺扎在心里隐隐作痛。
她送陆川到楼下,夜风裹着寒意扑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陆川立刻将她裹进大衣紧拥:"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没发现你这么辛苦……"
“我没事。” 张雨茜把脸埋进他怀里,压抑的情绪终决堤,泪水汹涌而出。
陆川慌乱地替她擦泪,轻声追问。
“我爸的病…… 医生说要很多钱,我快撑不下去了。” 她哽咽着,声音浸满绝望。
“差多少?我给你。” 陆川毫不犹豫地说。
张雨茜咬住下唇:“十万……” 指尖轻轻攥紧衣角。
见陆川面露难色,她眼眶微涩,连忙说:“没关系,没有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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