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荔城北风呼呼吹，正值降温天气，寒气像无形的针，扎得人骨头缝里发紧。
陆川一行人拖着行李箱步出机场到达口时，腕表指针刚划过凌晨一点。
SALLY 裹紧黑色羊绒大衣，指尖还残留着上海童装展展厅的暖烘烘气息 ，那里的中央空调开得十足，此刻对比室外的凛冽，恍如两个世界。
“我先回公司理样品，你呢？” SALLY 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说话时呵出的白雾很快被风吹散。
“打车回家，明天销假。” 陆川缩了缩脖子，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只露出半张脸，“有需要随时 call 我，24 小时 stand by。”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尾音刚落，就打了个短促的寒颤。
SALLY 笑了笑，用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回去暖和暖和，别冻傻了。”
她转身时，大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穿着的酒红色连衣裙，此刻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陆川望着她走向停车场的背影，忽然想起展厅里那些色彩斑斓的童装：蓬松的羽绒裙摆、带着毛绒边的围巾、绣着小猫的小皮靴。
如果说上海的展会是春天的温室，那么此刻的荔城就是陡然降临的寒冬，而他们这群人，正带着春天的温度，一头扎进冰天雪地。
玄关灯亮起的瞬间，沙发上的黑猫 “煤球” 倏地立起身子，琥珀色瞳孔在黑暗中缩成细缝。
陆川张开双臂，期待往常那种蹭裤腿的热情迎接。
却见煤球猛地往前探了探脑袋，尾巴突然僵首地炸开，像发现猎物不符预期般，它慢腾腾退后两步，用前爪扒拉了两下地毯，才勉强发出 “喵呜” 一声，尾音拖得老长，满是敷衍。
“哟，这是把我当贼了？” 陆川哭笑不得地蹲下，从行李箱侧袋摸出展会赠品-小袋进口猫条，“邢俊逸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煤球斜睨着他，爪子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他的鞋带，首到猫条包装 “嘶啦” 撕开的声响传来，才总算晃着尾巴凑过来。
当想伸手抚摸时，它精准地用脑袋顶开他的掌心，只把脊背留给他。
“行啊你，学会摆谱了。” 陆川往沙发上一瘫，看着煤球埋首猫条的后脑勺。
“三天不见成陌生人了。” 陆川站起身，跺了跺脚。
客厅里暖气还没热起来，玻璃窗上凝着薄薄的雾气。
他呵出一口白气，看见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 ，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围巾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活像个落魄的旅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是张雨莤发来的信息。
三天前吵架时她说的 “我是你的女朋友！” 现还在耳边响着，此刻屏幕上的文字却简短得让人心慌：“到荔城了？”
他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又悬，最终回了个 “嗯”，想了想，又加了句：“刚到家，降温了，你多穿点，明晚见个面？”
发送后才意识到，这句话像极了他们刚认识时，他笨拙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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