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傍晚己经带着几分凉意，李勇哥提着两袋火锅食材站在张扬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门开得很快，张扬苍白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看到是李勇哥，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进来吧，其他人还没到？"张扬侧身让李勇哥进门，声音有些沙哑。
刘洋把食材放在餐桌上，环顾西周。一如既往地整洁，但茶几上散落的药片和沙发上揉成一团的毯子暴露了主人最近的状态。"曼雅说她和满丽梅一起过来，王疆伟去接刘敏了，李勇哥放学首接来。"刘洋边说边熟练地开始整理食材，"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张扬蹲下来帮刘洋一起整理，手指无意识地着塑料袋边缘。"还行吧，至少能睡着觉了。"他停顿了一下，"医生说要慢慢来。"
门铃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满丽梅标志性的大嗓门隔着门板传来："张扬！刘洋！我们来了！还带了奶茶！"
张扬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打开门，满丽梅一把抱住了他，曼雅站在后面，手里提着几杯奶茶，腼腆地笑着。
"你们来得正好，"刘洋从厨房探出头，"帮我洗菜，火锅马上就好。"
不一会儿，王疆伟、刘敏也陆续到了。刘洋的小公寓很快被几个人的笑声填满。火锅的蒸汽在灯光下氤氲上升，辣味和牛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曼雅举起奶茶，其他人纷纷响应。张扬看着围坐在火锅旁的朋友们，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自从抑郁症发作休学以来，他己经两周没见到曼雅了。
"张扬，你多吃点，"刘敏夹了一筷子肥牛放到张扬碗里，"你都瘦了。"
"对啊，我们可想你了，"满丽梅轻声说，"班里没有你，英语课都没人回答问题了。"
张扬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食物，喉咙发紧。她知道朋友们在努力让她感觉好受些，但那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还是如影随形。
"说到班里，"满丽梅突然压低声音，"刘倩转学了。"这事挺难受的。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李勇哥放下筷子："我听说是...因为那个？"
曼雅点点头，眼睛盯着火锅："嗯，流产。何亚非那个混蛋，事情一出就转学跑了。"
"太不是东西了！"李勇哥愤怒地拍了下桌子，"刘倩才十七岁啊，他怎么敢..."
满丽梅的脸色变得苍白，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张扬注意到她的异常，曼雅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满丽梅，你没事吧？"
满丽梅摇摇头，又点点头，突然放下筷子："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大家。"
所有人都转向她。满丽梅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抖："我和马宝在一起了，希望...希望大家能祝福我们。"
餐桌上一片死寂。张扬和刘洋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曼雅率先打破沉默："马宝？那个马宝？"
"嗯。"满丽梅脸上浮现出甜蜜又羞涩的笑容，"我们在一起两周了。他对我特别好，一首都有联系，还..."
"不行！"张扬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傻丫头啊！不能和他在一起！疯了嘛"
满丽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对吓了一跳，眼眶立刻红了："为、为什么？"
刘洋也站了起来，按住激动的张扬："丽梅，马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满丽梅的声音开始发抖，"你们根本不了解他！"
刘洋清了清嗓子："满丽梅，张扬说得对。马宝他...名声不太好。初中就听说他同时和好几个女生交往，还打赌泡到曼雅"
"那都是谣言！"满丽梅激动地反驳，"是因为他受欢迎，有人嫉妒才编的！"
李勇哥叹了口气："不是谣言。我表妹和他一个班，亲眼看见他上周五和艺术班的女生在小树林...你知道的。"
满丽梅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颤抖着："不...不可能..."
刘敏心想："满丽梅，上个月去看妇科了……唉。脸色一沉刘敏心想马宝一定不干净，满丽梅才会有妇科病……唉……。
满丽梅像被雷击中一样僵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曼雅赶紧抱住她："天啊，丽梅，是真的吗？你们在一起了？"
"我...我不知道..."满丽梅崩溃地哭起来，"他说他是认真的...他说我是特别的..."
刘洋绕过桌子，蹲在满丽梅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满丽梅，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但我们不能看着你被骗。"
"可是我喜欢他..."满丽梅抽泣着，"他是我第一个..."
刘洋递来纸巾，声音柔和但坚定："正因为是第一次，才更要珍惜自己。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让你生病，不会让你哭。"
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但没人再动筷子。曼雅轻轻拍着满丽梅的背，其他人围坐在周围，形成一道保护的屏障。
王疆伟打破了沉默："其实...我初中时也犯过傻。喜欢上一个学姐，为了她逃课、打架，结果发现她同时交往三个男朋友。"
"我去年差点和那个大学生网友见面，"刘敏低声说，"幸亏刘洋发现他发来的照片是网图。"
李勇哥挠挠头："我表姐大学时被PUA过，差点休学。现在想想，那些控制手段太明显了，但当局者迷。"
刘敏坐回椅子上，看着朋友们一个个分享自己的经历。她想起自己抑郁的起因之一，就是暗恋两年的学长在得知她的病情后，说"精神病会遗传"。当时她觉得天都塌了，现在想来，那种人不值得她掉一滴眼泪。
"我们才十七岁，"曼雅慢慢说，"未来会遇到很多人。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珍惜我们的人改变自己？"
满丽梅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可是...我感觉好丢脸..."
"不丢脸，"刘敏斩钉截铁地说，"被骗不丢脸，喜欢错人不丢脸。重要的是现在知道了，及时止损。"
曼雅突然站起来："我提议，从今天开始，我们互相监督！谁要是遇到渣男渣女，其他人必须立刻敲醒她！"
"同意！"大家异口同声。满丽梅看着朋友们关切的脸，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火锅重新开动，话题渐渐转向了轻松的校园八卦和即将到来的月考。但每个人都清楚，今晚的谈话在他们之间建立了更深层次的联结。
夜深了，聚会散场时，满丽梅留到了最后。曼雅和刘敏一左一右陪她走到公交站。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曼雅说，"把该检查的都检查了。"
刘敏点点头："然后我们一起去找马宝，让他给个说法。"
满丽梅咬着嘴唇："我...我还是有点怕..."
"怕什么，"刘敏揽住她的肩膀，"我们七个人还怕他一个？"
夜风吹散了白天的闷热，满丽梅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郁结似乎轻了一些。公交车来了，她转身紧紧抱了抱两个朋友："谢谢你们。"
看着公交车远去，张扬轻声说："我们真的能帮到她吗？"
刘洋望着星空："至少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张扬点点头。抑郁的阴云依然笼罩着她，但此刻，她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希望。也许成长就是这样，在互相扶持中，一点一点学会保护自己，也保护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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