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的午后,曼雅坐在书桌前,轻轻合上那本写满三年故事的日记。阳光透过纱帘,在纸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散落的星子,也像记忆里那些零碎却明亮的瞬间。
她望着封面上的蓝绣球——那是马遥用颤抖的手画给她的。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不同,却簇拥成完整的花球。就像她的朋友们,各有各的棱角,各有各的伤痕,却在这个盛夏,开出了最热烈的模样。
王疆伟像一枝带刺的野蔷薇,看似矜贵疏离,实则坚韧野蛮。他能在镁光灯下游刃有余地演绎别人的人生,也能在深夜里对着镜子练习到嘴角发僵。
刘洋是沉默的悬铃木,根系深扎在风暴中央。他的左耳听得见风声了,可那些年替张扬挡下的谩骂与拳头,早己长成了他骨骼里最坚硬的部分。
张扬曾经是濒临枯萎的黑鸢尾,如今终于学会用裂缝承接阳光。他后颈的芯片疤痕仍在,可再也不会在深夜用指甲抠出血痕。
满丽梅像被雨打过的向日葵,折过茎秆,却依然仰着头。她不再为廉价的爱流泪,而是把那些眼泪浇灌成了自己的花期。
刘敏是峭壁上的雪绒花,在贫瘠的土壤里长出了自己的根系。她曾以为人生是永远还不完的债务,现在终于明白,最珍贵的财富是那个咬着牙走到今天的自己。
李远藤像一株严谨的薄荷,用化学公式计算每一分生长。可他愿意为马遥推翻所有理性,穿越半个欧洲去证明——有些反应不需要催化剂,爱本身就是燃烧。
马遥的画笔是她的手术刀,把最痛的记忆解剖成艺术品。医生说她永远走不出母亲离世的阴霾,可她用颜料在深渊里搭了座桥。
陈华波的草稿纸上写满宇宙的密码,可最难的方程式,是如何原谅不完美的自己。
陈朵终于敢在阳光下牵手喜欢的女孩,范凯和马志刚一个用笑话化解世界的锋利,一个用脊梁撑起别人的风雨——谁说相似才能同行?差异才是完整的拼图。
曼雅着日记的扉页,上面是她去年冬天写下的句子:苦难像冬天的雪,不会覆盖整个春天。"
她曾经以为痛苦是永夜,可原来黑夜再长,星辰依然亮着。
高考结束了,未来正在铺展。
窗外蝉鸣喧嚣,风裹挟着栀子花的香气涌进来,掀动未合拢的纸页。最后一页上,是今早出门前匆匆写下的:
不要歌颂风雪,但要感谢那个在风雪里依然前行的自己。
向日葵追随太阳,可它的力量不在于光,而在于无论被风雨怎样捶打,第二天依然会抬头。
她合上日记,放进装满纪念物的铁盒。
铁盒里有一簇干枯的蓝绣球,一张火锅店的合影,半张被泪水晕染过的数学试卷,还有他们去年冬天在雪地里写下的十年之约。
阳光斜斜地爬上她的手腕,像一条温暖的小溪。
曼雅想,这就是成长吧——
不是消灭所有黑暗,而是学会在黑暗里点燃自己的灯。
花信—— 致我最爱的朋友
没有一朵花,
一开始便是一朵花。
它曾是冻土里一粒沉默的种子,
是暴雨中低垂的茎秆,
是某个黄昏被鸟喙啄伤的嫩芽。
可它记得光
——
也没有一朵花,
到最后仍是花。
它会成为风中的碎瓣,
成为茶盏里浮沉的淡香,
成为某本旧书里褪色的书签。
可它活过盛放。
——
所以亲爱的,
听风吟时不必追问归处,
看雪落时不必计算春天。
种自己的花,
爱自己的宇宙。
给时间以时间,
让过去如雪消融,
让开始如种破土。
——
你终究会明白:
所有等待,
都是花开的过程。
青春的道别式,录取通知书陆续抵达的那几天,刘洋和张扬的公寓成了所有人的据点。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各色信封——北京电影学院的烫金边,医科大学的深蓝色,师范大学的浅绿,还有军校那封带着钢印的严肃信函。
曼雅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指轻轻抚过每一封通知书,忽然笑了:“我们的青春故事,也许平淡,也许无趣。”
所有人都看向她。
“没有穿越,没有超能力,没有轰轰烈烈的逆天改命。”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有的只是——我们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的成长。”
对父母的反抗与和解,
对朋友的依赖与守护,
对创伤的挣扎与超越,
对差异的困惑与尊重。
“我们也许不完美,但现在的我们——”她顿了顿,眼眶微红,“是了不起的自己。”
张扬靠在沙发角落,忽然开口:“其实……我该谢谢你们。”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曾经阴郁寡言的少年,此刻声音低哑:“尤其是曼雅……和刘洋。”
他说完,突然别过脸,肩膀微微发抖。
刘洋沉默地递过去一张纸巾,自己却也跟着红了眼眶。
王疆伟难得没有插科打诨。
他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清了清嗓子:
“我写了首诗——
《致不会重逢的夏天》
……
我们像散落的星座,
即将亮在不同的夜空,
但别忘了,
曾有一年盛夏,
我们共同组成过银河。”
满室寂静中,李勇哥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靠!谁这时候放屁?!”王疆伟怒目而视。
众人哄堂大笑,冲散了离愁。
满丽梅跳起来转了个圈,裙摆飞扬:“我一定会成为超棒的自己!”
她指着锁骨下方——那里有个小小的蝴蝶纹身,覆盖了曾经的疤痕。
“看见没?这些伤疤——”她昂起头,“现在是我的勋章!”
刘敏忽然握住李勇哥的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轻声说:
“我和李勇哥……决定在大学里谈恋爱了。”
李勇哥瞪圆眼睛,嘴角抽搐两下,突然捂着脸哭出声:“我、我本来打算今晚表白的……”
刘洋默默举起可乐罐:“祝福。”
范凯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祝大家——”
“永远不死。”
马志刚一拳捶在他肩上:“会不会说人话?!”
马志刚站得笔首,像在军校面试时那样:
“记住!无论在哪,你们都是我的战友!”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哽咽:
“……要是受欺负了,给我打电话。”
那晚的火锅比往常更辣,辣得所有人眼泪汪汪。
王疆伟偷拍下每个人哭花的脸,说要做成表情包发群里;张扬和刘洋背靠背坐在地板上,分食同一碗冰粉;满丽梅把葡萄汽水的拉环当戒指,硬给刘敏和李勇哥办了个“订婚仪式”。
凌晨两点,喝空的易拉罐堆成小山。
曼雅忽然轻声说:
“很多年后……我们会不会怀念今晚?”
回答她的,是窗外突然炸开的烟花——不知哪户人家在深夜庆祝什么,璀璨的光照亮了每一张年轻的脸。
刘洋站起身,拉开阳台门。
夏夜的风裹挟着烟火气扑面而来,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永不熄灭的星辰。
他们的青春没有奇迹,
只有真实的笑泪,
笨拙的成长,
和此刻——用力拥抱告别的勇气。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平凡却闪耀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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