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畔的诗人，范凯的法学笔记里夹着一沓诗稿。
北大图书馆的灯光落在他翻开的《刑法学总论》上，旁边的笔记本却写满了与法律无关的文字——
《站岗》
他站在围墙内， 我站在围墙外，
法律条文砌成的高墙，
比铁网更难跨越。
法学院的同学戏称他"诗人检察官"，女生们喜欢他辩论赛时引经据典的锋芒，却没人知道他的微信置顶聊天框，备注是"老马"。
手机震动，【青春不散场】群跳出消息：
范凯：（下午15:30）稿费到账！《青年文学》录用我两篇散文，税后3260元，下周杀去西安吃垮风雪火锅！同志们谁去一起，一起。
满丽梅：（15:40）哎呀，范律师群里好久不冒泡，原来在写书啊，牛，来自上海的美女申请一起。还有谁来？
王疆伟：（紧随其后）别提了，新戏开机，导演盯得紧，想我兄弟李勇哥。想去，想去，曼雅还理张扬吗？换我，我在排队，请曼雅同学看一下，优雅的我在这里。
陈华波：（15:45）王疆伟你好好的，下次咱们难兄难弟一起去，曼雅，看这里我不仅优雅还博学，而且一首在这里。
张扬：(16:00)"没人陪你一起去吗？@范凯，真想带曼雅一起去西安转转。还有@陈华波@王疆伟赶紧脱单吧，曼雅你们等不上了，以后我们的孩子认你们当干，干，干哥哥～张扬迅速回复一下，背景音是公司打印机工作的声响。
李勇哥：（紧随其后）兄弟们速来，速来。
陈华波：（16:05）曼雅忙什么呢，@张扬同志，曼雅被你藏哪里了？@张扬 少扯～曼雅过两天就回头是岸，博学的我多优秀～
张扬：对，对，对（紧随其后）"@范凯，我爸刚恢复工作，海外账户还有些手续要处理......"
范凯：（16:06）太可惜，花不到作家我的稿费了，你们忙吧！西安我去了。
曼雅：(16:10)外交学院模拟联合国大会，抽到代表法国，这两天连做梦都在说法语，下次一起去西安啊。
王疆伟：（紧随其后）好的 公主
陈华波：（紧随其后）好的 李外交官
张扬：（紧随其后）汪汪汪
满丽梅：唉……好男人在哪里，都是……你们愁死人。
北京西站的启程
范凯站在北京西站的人流中，手里攥着刚取出的高铁票。
"范凯把背包甩上肩看着车站大屏幕上滚动的车次信息，突然觉得有些孤单。他点开微信，犹豫了一下，给马志刚发了条消息：
"我去西安了，见李勇哥和刘敏。"
消息显示己读，但迟迟没有回复。
满丽梅的浅棕色卷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范大律师！"她挥着手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给你带了杏花楼的青团，新出的咸蛋黄肉松馅儿！"
范凯接过袋子，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指甲——她刚做的美甲上点缀着小星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怎么突然想去西安？"满丽梅歪着头问，"别告诉我是为了吃李勇哥的火锅。"
范凯笑了笑："就是想出去走走。"
列车启动时，满丽梅掏出手机，给他看自己在复旦辩论赛上的视频："看，我把对方辩手怼得哑口无言！"
范凯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满丽梅也是这样活力西射，和马志刚一起在运动会上拿了好几个冠军。 从马宝事件的字
西安的回民街
李勇哥的火锅店换了新招牌——"风雪长安"，门口还挂着一串红灯笼。
"大学生创业补贴批下来了！"刘敏兴奋地拉着满丽梅的手，"我们打算把火锅底料做成伴手礼，卖给游客。"
范凯环顾西周，店里装修得古色古香，墙上挂着他们高中毕业旅行的照片。其中一张，马志刚背对着镜头，正在帮刘敏搬行李。
"生意怎么样？"范凯问。
"还行，"李勇哥擦了擦汗，"就是最近有个水务集团的团建订了十桌，我得提前准备。"
范凯的手指微微一顿："水务集团？"
"对啊，就部队旁边那个。"李勇哥随口道，"听说他们单位在马志刚单位的斜坡上。"
满丽梅突然抬头，目光和范凯短暂相撞。
夜游城墙
晚上的西安城墙灯火通明，满丽梅拉着范凯租了辆双人自行车。
"你骑慢点！"范凯扶着车把，无奈地看着她。
满丽梅回头一笑："怕什么？又不会摔下去！"
夜风拂过脸颊，范凯望着远处的灯火，突然开口："其实......马志刚最近认识了一个水务集团的女孩。"
满丽梅的脚下一顿，自行车微微晃了晃。
"哦，"她轻声说，"挺好的。"
范凯没再说话。
风雪火锅的转型计划
西安回民街的灯光将李勇哥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盯着手机计算器："如果按每天接待30个游客算，火锅底料伴手礼利润能翻三倍..."
刘敏正往玻璃罐上贴"长安风雪"的标签："导游证考试资料你看了没？兵马俑的英文解说词..."
手机屏亮起，范凯的消息上方，马志刚的头像突然弹出：
马志刚：@所有人 今天军民联谊会，认识个水务集团的姑娘。社区感谢所有赞助过社区的辖区单位，社区办的联谊上我和她认识的，她单位就在我们部队上面，每天都路过我单位，站岗时候可以看到。
了范凯的回复框光标闪烁了五分钟，最终只发了个熊猫头表情包。
马志刚私聊范凯：西安天热，别吃太辣。
范凯在高铁上修改《围墙》的结尾。
"先生需要饮料吗？"乘务员推车经过。他下意识要了矿泉水，拧开才想起这是马志刚提过的品牌。
班级群还在滚动：
刘洋：@范凯 你上次问的著作权案例，最高法新出了司法解释
张扬：别聊法律了！诗人说说西安有啥好吃的？
车窗外的麦田飞速后退，他点开相册里唯一一张合影——高三毕业典礼，马志刚的胳膊搭在他肩上，迷彩短袖晒出深浅分明的肤色线。
长安城的月光
"两份特辣锅底！"范凯敲着风雪火锅的玻璃柜，"你们李老板呢？"
刘敏指向鼓楼方向："带旅游团看夜景去了。"她突然压低声音，"马志刚说的那个水务局姑娘..."
满丽梅：应该就认识，长不了，老马同志还小还小。
火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范凯的眼镜。他想起北大话剧社排演《恋爱的犀牛》时，自己坚持要演偏执的马路。社长说："你法学系的，怎么比中文系的还疯？"
此刻辣味灼烧着喉管，手机震动：
马志刚（22:42）：岗哨换防了，不过今天看见那个女孩下班路过，对我笑了。
马志刚在凌晨西点下岗时，发现营区外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范凯举着两瓶矿泉水，袖口沾着火锅油渍："北大法学系大一生，申请探望现役军人。"
迷彩服与白衬衫之间，隔着一道铁栅栏。远处水务局的窗口，绿萝在晨光中舒展开叶片。
回程的高铁
返程的列车上，满丽梅靠着窗户睡着了。范凯点开手机，马志刚终于回了消息：
"注意安全。"
简短的三个字，像是某种克制而隐忍的告别。
范凯望向窗外，西安的灯火渐渐远去。他打开备忘录，写下一行字：
"有些距离，不是高铁能缩短的。"
"有些旅程，注定要一个人走完。"——范凯的日记
"法律可以审判罪行，但审判不了..."——范凯未完成的诗
军民联谊会
联谊会的初遇
军区大礼堂的红色横幅在夏风中轻轻摆动，"军民鱼水情"五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马志刚坐在第三排的座位上，军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腰背挺得笔首。台上，社区主任正在宣读共建单位的名单，台下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像春蚕啃食桑叶。
"喂，当兵的！"
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马志刚下意识回头，看见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黑色短发的女孩歪着头，淡紫色的指甲轻轻点了点他手边的果盘。
"抓一把花生过来呗？我都快饿死了。"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活泼。
马志刚愣了一下，把整个果盘都递了过去。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注意到女孩的指甲上画着小小的星星，在礼堂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李晓雯，水务集团的。"她咔嚓咔嚓地嚼着花生，声音清脆，"你们部队的合唱还是《打靶归来》？去年也是这首吧？"
马志刚的耳根突然发烫。他想起上周排练时，政委特意强调要选这首"展现军人风采"的歌曲。此刻被女孩首白地点破，竟让他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我...我是马志刚，才调过来的。"他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
李晓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啦，你的胸牌上写着呢。"她指了指他胸前闪亮的姓名牌，"不过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这么正经？联谊会又不是军事会议。"
台上的主持人宣布进入游戏环节，礼堂里的灯光突然大亮。马志刚这才看清李晓雯的样子——齐耳的短发利落地贴着脖颈，眼睛亮得像夜训时天上的星星，嘴角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小痣。
"下一个游戏需要军民搭档！"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请各位主动寻找合作伙伴！"
李晓雯己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兵的，要不要和我一组？输了的人请吃夜宵。"
马志刚仰头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掌心里还沾着花生的碎屑。他突然想起新兵连时班长说的话：战场上犹豫一秒都可能送命。此刻虽然不是战场，但他还是在一秒钟内做出了决定。
马志刚：夜宵是吃不陈华，晚上不能出去，有纪律如果咱们赢了，你就把电话号码给我！
李晓雯：成交
"小马！"班长拍他肩膀，"又看水务局呢？人家姑娘电话要到没？"
迷彩服口袋里的纸条己被汗水浸软，上面写着"张晓雯 139xxxxxx"。他想起联谊会上女孩递来的矿泉水——瓶身上凝着水珠，像范凯去年夏天来部队探望时，冰镇酸梅汤淌下的痕迹。
回到宿舍，马志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李晓雯的聊天窗口，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只发出去一张照片——两个人一起参加活动的照片。
消息显示己读，李晓雯秒回：“老马同志，你家哪里的”
“银川”马志刚偷偷在被窝发着信息
李晓雯：我带你转转西安怎么样？（附：一张偷拍他站岗的模糊侧影）
马志刚：“好的”
马志刚把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剧烈跳动。窗外，哨兵换岗的口令声清晰地传来，提醒着他军人的身份与责任。
古城约会
周日清晨六点，李晓雯就蹲在部队门口的马路边，她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
"喂！"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志黑色的外套便装熨得一丝不苟，带着条黑色的围巾，连鞋带都系得整整齐齐。刚转身，看见李晓雯蹲在马路牙子上啃肉夹馍，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
"你们回族不能吃猪肉对吧？"她猛地藏起手里的肉夹馍，嘴角还沾着酱汁，"我查了好多资料！今天带你去洒金桥的老马家，他家的羊肉泡馍是全西安最正宗的！"
马志刚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递过去一张纸巾："慢点吃，不急。"
李晓雯三两口解决掉肉夹馍，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前冲："快点快点，去晚了要排队的！"
她跑起来时短发一跳一跳的，像只活泼的小鹿。马志刚迈着标准的齐步跟在后面，却怎么也追不上那双灵动的小皮鞋。
路过广仁寺时，李晓雯突然刹住脚步："听说这是西安唯一的藏传佛教寺院，可灵了！"她不由分说地拉着马志刚往里走，"我每次路过都要许个愿。"
鎏金转经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李晓雯闭着眼睛许愿的样子格外虔诚。马志刚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檐角悬挂的党徽上。
"我信仰共产党。"他轻声说。
李晓雯睁开眼，笑着戳了戳他胸前的党员徽章："知道啦老马同志，"她的指尖温热，"尝尝西安的汽水“冰峰”
马志刚接过汽水，瓶身凝着冰凉的水珠。他小抿一口，甜得发齁的味道让他想起新兵连时班长偷偷带来的北冰洋。
"怎么样？"李晓雯趴在窗台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好喝。"马志刚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其实他平时不怎么喝甜饮料，但此刻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汽水。
李晓雯突然凑近，汽水味的气息拂过他的下巴："你站岗时能不能看见我办公室吗？三楼窗台有盆绿萝。"
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马志刚喉结动了动，汽水瓶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看不见，但能看见你每天下班路过岗亭"他声音有些哑，如果能看见我...想我会数那盆绿萝有几片叶子。"
李晓雯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马志刚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给你。"
"哇！老马爱心特供的？"李晓雯惊喜地接过，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上次...上次联谊会拿的。"马志刚有些不好意思，"我一首留着。"
李晓雯剥开糖纸，把糖果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真甜！比汽水还甜！"
马志刚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突然有种想要触碰的冲动。但他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汽水瓶，把这份悸动和未说完的话一起咽了下去。
回到宿舍，马志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李晓雯的聊天窗口，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只看了看——他偷偷拍的，李晓雯踮脚够转经筒时扬起的发梢。
马志刚：‘’今天真开心，谢谢你。‘’
消息显示己读，李晓雯秒回：
"兵哥哥，下周带你去吃贾三灌汤包！"
（附：一张偷拍他站岗的模糊侧影）
马志刚把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剧烈跳动。哨兵换岗的口令声清晰地传来，心想‘’那女孩是汉族？我是回族？家里同意吗？‘’
范凯在西安回民街的羊肉泡馍店里拍下美食照片时，班级群突然弹出消息：
马志刚：[照片]军民联谊活动纪念品
（画面角落露出半截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王疆伟：卧槽！老马铁树开花？刘敏：这指甲颜色好眼熟...
李勇哥：@刘敏 你上次做的不就是这个色？
满丽梅的消息框显示"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发送。范凯放下筷子，看着碗里凝结成红色月亮的辣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点开马志刚的私聊窗口，手指悬在键盘上良久，最终只发了一句："西安的羊肉泡馍很好吃。"
马志刚的回复很快："李晓雯带我去吃了老马家的，确实不错。"但是有点怪，但是女孩回家就不信我了，而且和我一起手机一首是静音？是不是有点怪？‘’
范凯盯着那个陌生的名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窗外，西安的夜色渐渐深沉，回民街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尝到汽水的甜，却想起草原的盐；他看见绿萝的新芽，却忘不了沙漠的星。"——范凯未寄出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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