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十六章 太阳花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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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十六章 太阳花的背面

 

曼雅在心理学档案室翻到张扬的童年病例时,指尖在「陈旧性骨裂」的X光片上凝出冷汗。泛黄照片里,十岁的张扬蜷缩在操场角落,十三岁的刘洋正跪着给他涂碘伏——棉签小心翼翼避开他后颈的烫伤,那里还粘着蓝绣球花瓣的碎屑。

「他爸的烟头。」刘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抽走曼雅手中的档案袋,袖口蹭过她手腕时露出新结痂的抓痕:「昨晚张扬做噩梦,打碎了台灯。」

窗外飘来架子鼓的节拍,是李天照在广场演奏《致爱丽丝》摇滚版。鼓点震得玻璃嗡嗡响,盖住了曼雅未问出口的话:

为什么你替他挡了十五年烟头,却要看着我吻他?

这样的生活太凌乱了,压抑的喘不过气,张扬的病情,刘洋的关注,刘倩半夜电话的哭诉,刘倩家庭的突发事件,感觉一切都在失控,压抑的情绪喷涌而出,有些喘不气,离开现在的生活会好一些吧。

外交学院布告栏前,曼雅用钢笔尖戳破「巴黎政治大学交换生」的申请表。墨水滴在「申请理由」栏,晕染成刘洋瞳孔的形状——昨夜她亲眼看见,刘洋把张扬抵在实验室门后,鼻尖蹭过他锁骨处的蓝绣球纹身。

「要逃?」李天照的鼓槌突然按住申请表。他T恤领口敞着,锁骨下纹着行乐谱,音符缠绕成C4H8O4的分子式:「真正的勇者该掀翻棋盘,而不是当逃兵。」

曼雅夺回表格时,纸缘割破食指。血珠渗进「张扬」的签名旁,像给那个名字盖了枚朱砂印,我还是决定换个环境。

巴黎圣母院的钟声里,李天照用鼓棒敲击河栏石柱。每一声脆响都让曼雅想起刘洋阻止她做交换生怒砸砸教务处玻璃的暴烈。

「刘洋电脑里有段加密视频。」他递来染着蓝绣球汁液的U盘,「张扬母亲坠楼时,摄像机藏在张扬家的蓝绣球花盆里。」

曼雅在雨中的长椅点开视频:

- 镜头摇晃着掠过染血的地毯

- 一只涂着豆蔻指甲的手将蓝绣球塞进濒死女人的口中

- 镜头突然转向窗外——少年刘洋的脸贴在玻璃上,瞳孔里倒映着凶手的剪影

李天照的鼓棒停在半空:「现在明白刘洋为什么甘当影子了?」

「他在替凶手赎罪。」 图书馆的日光

曼雅和李天照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国家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区。

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洒在桌面上,李天照的指尖轻轻翻动一本18世纪的欧洲外交史料,袖口微微卷起,露出手腕上简单的黑色皮质表带——没有张扬那种精密到秒的军用腕表,也没有刘洋手腕上永远闪烁的智能设备数据流。

“你看这段。”他忽然低声念道,声音温和得像在讲睡前故事,“外交不是博弈,而是让彼此的灵魂找到舒适的距离。”

曼雅怔了怔,抬头看他。

李天照笑了笑,把书推到她面前:“我觉得你有时候太紧绷了,像是在和全世界谈判。”

曼雅低头,发现他手指点着的那行字旁边,有人用铅笔轻轻画了一朵小小的蓝绣球。

话剧院的黑暗

想起和张扬一起去看《恋爱的犀牛》,当舞台上的马路嘶吼着“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时,曼雅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座椅扶手。

李天照没有像张扬那样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也没有像刘洋那样立刻递来一张写满心理分析的小纸条。

他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递过来一颗薄荷糖。

“吃糖。”他小声说,“这段太压抑了。”

曼雅把糖含在嘴里,清凉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看话剧时,没有在分析角色的心理动机,没有在思考台词背后的隐喻,只是单纯地……看了一场戏。

美术馆的午后

周末的美术馆人很少,他们站在一幅莫奈的《睡莲》前,李天照忽然问:“你觉得这幅画是什么颜色的?”

曼雅下意识回答:“蓝绿色调,带有粉紫色的光晕。”

李天照摇摇头,笑着指了下展览标签:“我是问,你觉得它是什么颜色的?”

曼雅愣住。

她习惯了用精确的词汇描述世界——张扬会追问“蓝绿的RGB数值是多少”,刘洋会分析“这种色调对观者的情绪影响”。

但李天照只是看着她,等一个她的答案。

“……像夏天雨后的池塘。”她最终说。

李天照笑了:“我喜欢这个答案。”

异国他乡最疗愈的莫非咖啡馆的甜味,他们常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李天照总是点提拉米苏,曼雅则偏爱蓝莓芝士蛋糕。

“你知道吗?”李天照忽然用叉子指了指她的蛋糕,“蓝莓的酸味和芝士的甜味,其实很像外交谈判——平衡与妥协。”

曼雅挑眉:“你是在用蛋糕比喻国际关系?”

“不。”他笑着摇头,“我只是在说,这块蛋糕很好吃。”

曼雅忽然意识到,和李天照在一起时,她不需要时刻警惕话里的潜台词,不需要解读微表情,不需要计算每一句话的得失。

她只是……在吃一块蛋糕。

负重感的消失

某个傍晚,他们坐在校园湖边的长椅上,分享一副耳机听爵士乐。

曼雅忽然说:“和你在一起,我好像没那么累了。”

李天照没有追问“你以前为什么累”,也没有像张扬那样立刻给出“人际关系压力指数分析”。

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把耳机的音量调小了一点,让风声和鸟鸣也能渗进来。

湖面上,夕阳的倒影被涟漪打碎,又慢慢拼合。

曼雅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带她去公园,她也是这样坐在长椅上,什么都不想,只是看着云飘过去。

那么多年了,她终于又感受到了这种轻松。

巴黎的“惊喜”

张扬站在塞纳河畔的咖啡馆外,隔着玻璃窗,看见曼雅和一个陌生男孩坐在一起。

她托着下巴,嘴角挂着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轻松笑意。那个男孩——李天照,正用叉子切下一小块提拉米苏,递到她嘴边。曼雅没有犹豫,自然地咬了一口,然后笑着说了什么,眼睛里闪烁着张扬从未见过的光彩。

刘洋站在他身后,低声问:“要进去吗?”

张扬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想起自己曾经对曼雅做的一切——监视、控制、用蓝绣球毒素试探她的忠诚。而现在,她坐在阳光下,像任何一个普通女孩一样,享受着最简单的快乐。

“……走吧。”他转身,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机场的崩溃

回国的飞机上,张扬的头痛开始发作。

他死死抓着座椅扶手,指节泛白,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记忆——曼雅被他按在心理学实验室的墙上质问、刘洋在深夜为他注射镇定剂、父亲在办公室摔碎酒杯的脆响……

“张扬?”刘洋察觉到他的异常,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但下一秒,张扬的眼神变了。

他的表情忽然柔和下来,嘴角扬起一个近乎温柔的微笑,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刘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张扬的语气。

这是张阳。

病房里的“温柔”疯子,校医院的白色病床上,张阳安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一本《蓝绣球栽培手册》。

“曼雅喜欢蓝绣球,对吧?”他抬头,对刘洋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我应该给她种一盆,等开花的时候送给她。”

刘洋盯着他,后背渗出冷汗。

张阳——张扬的第二人格,表面温柔细腻,甚至比张扬本人更体贴。但刘洋比谁都清楚,在这副人畜无害的表象下,藏着怎样的偏执与疯狂。

“她己经去巴黎了。”刘洋试探着说。

“我知道。”张阳轻轻抚过书页上的蓝绣球插图,“但她总会回来的。”

他的指尖在“蓝绣球毒素”的化学式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翻过这一页。

刘洋的囚徒困境心理学系的实验室里,刘洋调出张扬的病例档案。

“DID(解离性身份障碍)伴随间歇性暴力倾向”的诊断书下,是一行被红笔圈出的小字:

“第二人格‘张阳’具有高度伪装性,主体可能无法察觉人格切换。”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刘洋脸上,他忽然想起昨晚——

张阳站在宿舍阳台,对着月光轻声哼唱《致爱丽丝》。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美工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刘洋。”张阳忽然回头,笑容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说,如果我把蓝绣球汁液注射进静脉,血会不会变成蓝色?”

曼雅的越洋电话

巴黎的深夜,曼雅收到了刘洋的加密邮件。

附件是一段病房监控视频:

- 张阳正用棉签蘸着蓝绣球汁液,在病历本上画曼雅的肖像

- 当他翻到下一页时,纸上赫然是巴黎圣母院的建筑草图

- 角落标注着日期:曼雅回国航班抵达的那天

电话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刘洋”。

曼雅接起来,却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温柔声音:

“曼雅。”张阳轻声说,“巴黎的蓝绣球,开得好吗?”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刘洋的闷哼,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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