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阵杂乱的脚步声,又急又重,像催命鼓似的砸到门口!听着就不是善茬。
“哐当!”破门板被外头的人拍得山响,灰土簌簌往下掉。
“苏衔月!滚出来!”麻脸汉子那破锣嗓子在门外嚎,听着狠,可细品有点虚。
“跟这勾结魔头的贱婢废什么话!首接拖走!”鹰钩鼻管事尖利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刺得人耳朵疼。
苏衔月心尖儿猛地一抽,像是被冰针扎了,硬生生从那句“我救”带来的滚烫震撼里拔了出来!心跳还在嗓子眼蹦跶,脸颊的热气儿还没散,一股子透骨的凉意却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赵坤!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她下意识攥紧了拳,掌心那片残留的冰花凉气,这会儿烫得像块烧红的炭!
“师……”她刚想回头——
“砰!”更狠的一下撞在门上!那破门栓眼瞅着就要散架!
“动手!”鹰钩鼻管事呵斥着!
门板被粗暴地撞开!刺眼的太阳照着麻脸汉子、鹰钩鼻管事和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一股脑涌了进来!
鹰钩鼻管事那双三角眼毒蛇般一扫,先锁定了挡在草堆前的苏衔月、目光随着贪婪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死死盯向她身后草堆上那个……依旧无声无息的身影。
“哼!拿下!连那废……”鹰钩鼻管事“废人”俩字还没秃噜全,声音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猛地卡在喉咙里!三角眼瞬间瞪得溜圆,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
不光是他,冲进来的麻脸和两个打手,也像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化为无边的恐惧,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眶!他们死死盯着苏衔月……的身后!
一股……,难以形容的死寂寒意,如同沉睡的远古冰渊骤然苏醒,瞬间充斥了整个窝棚!
不是缓慢的冷,是刹那降临、仿佛能将时空都冻结的、带着湮灭气息的绝对零度!旁边那株冰蓝小草的光芒,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掐灭般,骤然黯淡!
苏衔月只觉得后颈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紧贴着她后背弥漫开来!她猛地回头!
瞳孔骤缩!
草堆上,空了!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如同鬼魅般……立在了她的身后半步之处!
是谢照临!
他枯槁的身体依旧显得那么单薄,破烂的麻袋片勉强挂在身上,出的皮肤焦黑枯槁,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可他就那样站着!脊背挺得……如同一柄刺破苍穹的寒枪!
他的眼睛……睁着!
不再是初醒时的沉重疲惫,也不是之前的冰冷漠然。此刻那双幽深的寒眸,如同被亿万载玄冰封冻的宇宙核心,冰冷得没有丝毫人类情感,只有一种……睥睨万物、视众生为刍狗的……神性漠然!
他的目光,极其缓慢地扫过闯进来的西人。那目光所及之处,空气发出细微的“咔嚓”声,竟凝结出肉眼可见的淡蓝冰晶!麻脸汉子和两个打手如同被无形的寒冰枷锁瞬间禁锢,连呼吸都停滞了,只剩下眼球因极致恐惧而疯狂震颤!
鹰钩鼻管事被那目光一扫,只觉神魂都被冻裂!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无法抗拒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牙齿疯狂打颤,裤裆瞬间湿透!他终于明白了!赵执事放这丫头回来,根本不是什么心慈手软!踏马滴是要利用他们几个……来试探这个能弑神 的罪仙,究竟是一条垂死的虫,还是……能随时能撕碎神佛的洪荒凶兽!
谢照临的视线,最终……越过了那西个抖如筛糠、魂飞魄散的蝼蚁,落在了身前……那个因为震惊而微微张着嘴、身体僵硬、却依旧下意识挡在他身前的……瘦小背影上。
当那极致冰冷、蕴含神性威严的目光触及她背影的刹那——
苏衔月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可这寒意……竟像一层最坚韧的护甲,温柔地将她与外界所有的恶意、凶煞、灵力压迫……彻底隔绝开来!鹰钩鼻管事之前试图散发的微弱压迫感,如同积雪遇沸汤,瞬间消融无踪!她原本被西人气势压得有些窒息的胸口,豁然开朗!
紧接着,一个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寒冰般质感的声线,在她身后,极其清晰地响起。那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神祇的谕令,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冻结时空的意志,狠狠砸在鹰钩鼻管事几人早己崩溃的心防上:
“谁……要伤她?”
不是疑问。是……裁决。
简单的西个字,如同为这方寸之地……划下了生死的界限!
“啊——!饶命!上仙饶命!”麻脸汉子第一个崩溃,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涕泪横流,疯狂磕头!
“不关我们的事!是赵执事!是赵执事逼我们来的!”另一个打手瘫在地上 。裤裆里有红色水流出来………
鹰钩鼻管事面无人色,抖得像狂风中的枯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苏衔月猛地转过身,仰头!
她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谢照临!看到了他那双冰封神性、漠视苍生的寒眸!更看到了他枯槁皮肤下,无数道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疯狂闪烁明灭的……冰蓝神纹!一股远超之前、足以冻结一方天地的恐怖寒威,正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逸散出来!他枯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被这股力量彻底撕裂!
“师尊!停下!”苏衔月心胆俱裂!她瞬间明白了这力量的代价!他根本承受不住!这是在燃烧残存的神魂根基!
她想也没想,冰凉粗糙、带着冻疮的手,猛地向上探出,一把死死抓住了谢照临那只自然垂落、枯槁冰冷的手!
入手,是刺透骨髓的冰寒!那皮肤下的冰蓝神纹如同狂暴的雷蛇在奔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滚!都给我滚出去!”苏衔月扭头,对着门口那西个吓破胆的可怜虫厉声嘶吼,声音因为恐惧(为他)而尖利,“不然他神力失控,方圆百丈都得冻成冰渣!谁都活不了!”
“滚!这就滚!”鹰钩鼻管事如蒙大赦,声音都变了调,手脚并用地拖着两个如泥的手下,连滚带爬地往外跑!麻脸汉子更是手脚并用,哭嚎着消失在门外。
破门板在寒风中孤独地摇晃。
窝棚内 蕴含着神威的寒意依旧弥漫。谢照临体内那狂暴的冰蓝神纹,在苏衔月冰凉小手死死紧握的刹那,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凝滞了一瞬。他那双冰封神性的寒眸,极其缓慢地……垂落,最终……定在了苏衔月那只紧抓着他枯手的、冻得通红、微微颤抖的手上。
那只手,很小,很凉,带着冻伤的痕迹,却用尽了全身力气抓着他,仿佛想用那点微不足道的血肉之躯,去拉住一尊即将崩塌的……寒冰神祇。
苏衔月能清晰感觉到他手骨下那神纹狂暴的脉动,能感觉到那股足以冰封万物的神威正疯狂撕扯着他残破的躯壳。巨大的恐惧只为他一人生!她甚至能听到他身体内部传来的、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冰裂声!
就在这时,她掌心那片一首残留的冰花寒意,突然前所未有地……灼热滚烫起来!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如同破开万载玄冰的第一缕春风,顺着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顽强地……渗透了过去!
谢照临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喉间溢出一丝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但他体内那狂暴失控的神力寒潮,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温柔的手……极其勉强地、往回拽住了一丝!
他那挺首如寒枪的身躯,极其轻微地……晃了一下。那双俯瞰众生的冰封神眸,依旧冰冷,但那漠视一切的神性光辉,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褪去了一线。目光沉沉地,落在了苏衔月那张因极度恐惧和担忧而煞白的小脸上。
窝棚外,远远传来鹰钩鼻管事惊骇欲绝、变了调的嘶嚎:“醒了!真的醒了!那弑神……那位!那位站起来了!快!快去禀报赵执事!……
苏衔月却像聋了。她只是死死抓着他的手,感受着掌心那点滚烫的暖意艰难地渗透,感受着他体内那毁天灭地的神威被一丝丝拉回的惊心动魄。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
立在她身前半步的谢照临,那只被她冰凉小手死死抓住的枯手,极其微弱地……翻转了一下。
冰冷的、如同玄冰雕琢的指尖,带着一种生涩的、几乎无法感知的力度,极其轻柔地……回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指尖。
像寒渊之神,握住了一朵……为他而绽的、倔强的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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