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轮子碾过青石板路时,晨雾正从云溪镇的河面漫上来。她隔着车窗望去,粉白的樱花树沿着河岸排开,像谁把揉碎的云絮撒在了枝桠间——和陈素琴信里写的"十二株染井吉野",分毫不差。
"到了。"严颂把车停在老茶馆门前,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额角还沾着点晨露。他指着门楣上褪色的木牌,"你看,'守春茶馆'西个字,和陈姐信里提到的一样。"
林亦可推开车门,风裹着茶香和的水汽涌进来。她望着木牌上被岁月磨得发亮的"守"字,忽然想起严颂奶奶的檀木佛珠——此刻那串佛珠正躺在她的贴胸口袋里,和陈素琴的信、她的樱花镯,一起贴着心口发烫。
"林律师!严助理!"苏晚举着个竹篮从街角跑过来,发梢沾着樱花瓣,"周明远非说要给你们带现烤的樱花酥,说'南方的春天没这口,就不算到齐'。"她晃了晃竹篮,"还有我妈腌的糖蒜,说要配茶馆的云雾茶。"
周明远跟在她身后,手里抱着个红漆木盒,耳尖泛着淡红:"我...我奶奶说,这盒子是她和小棠阿姨当年一起买的,里面装着她们的茶样。"他打开盒子,泛黄的茶包上还留着褪色的标签:"小棠制·明前龙井"。
林亦可接过茶包,指尖触到纸张的脆响。她想起陈素琴信里的话:"当年和你一起种的'守春树',我在树根下埋了十二枚胸针。"此刻茶馆的门槛上,正坐着位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手里捏着枚半枚樱花胸针——和她腕间的那枚,严颂奶奶留下的那枚,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图案。
"小棠阿姨?"林亦可试探着喊了一声。
老太太抬起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是小棠啊?"她的目光落在林亦可腕间的银镯上,"这镯子...和你姐姐当年戴的,一模一样。"
林亦可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陈素琴信里提到的"守春树",想起严颂奶奶日记本里的话:"小棠是我见过最会画樱花的人,她的画里,每片花瓣都藏着春天。"此刻老太太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是枚半枚胸针——和她手中的那枚,严颂奶奶留下的那枚,严丝合缝地拼成了完整的樱花。
"当年我和你姐姐在树下埋了十二枚胸针,"老太太的声音轻得像片花瓣,"每枚都刻着'守'字,说是'给春天留个记号'。"她指了指茶馆后的小山坡,"后来树被雷劈了,我就把剩下的胸针都收在茶馆里,等...等能带来春天的人。"
林亦可转头看向严颂。他正蹲在茶馆门口,给团子系樱花绳结——那是苏晚带来的中国结,此刻在晨风中晃着粉白的花穗。团子叼着根狗尾巴草,尾巴尖沾着茶馆的糖霜,像朵会动的樱花。
"严律师。"她轻声喊他。
严颂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他从口袋里摸出枚胸针——是上周在律所档案室找到的,和老太太手中的那枚,正好能拼成第三对。
"我在整理奶奶的旧物时发现的,"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说...这是'守春人的信物'。"
老太太的眼眶突然发酸。她接过胸针,轻轻抚过刻痕:"原来...原来你们都来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林亦可的手背,"走,带你们去看'守春树'。"
茶馆后的小山坡上,十二株染井吉野正开得热烈。最中央那棵的树根下,埋着块青石板,刻着"守春"二字。林亦可蹲下身,指尖触到石板缝隙里的泥土——还带着春天的温度。
"当年你姐姐说,"老太太蹲下来,和她并肩而坐,"春天不在树上,在守着它的人心里。"她的目光落在林亦可腕间的银镯上,"你姐姐走后,我每年清明都来这里,把新种的樱花树系上红绳结...就盼着,能等到和她一样温暖的人。"
林亦可的眼泪落下来,滴在青石板上。严颂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替她擦掉眼泪。苏晚和周明远站在坡下,举着樱花酥和茶罐,冲她们挥手。团子叼着根草茎跑过来,把草穗轻轻放在她脚边——像在说"春天在这里"。
"小棠阿姨。"林亦可吸了吸鼻子,"我们把春天带来了。"
老太太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整座春天的樱花。她从布包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块樱花酥:"这是我今年新做的,和你姐姐当年烤的,一个味儿。"她递给林亦可,"尝尝?"
"严律师。"她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你看,春天真的来了。"
严颂的手臂收紧,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轻得像片花瓣:"嗯,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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