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可的手指抚过"守春树"粗糙的树皮时,晨露正顺着叶尖簌簌落下。十二株染井吉野在山坡上铺成粉色的云,最中央那棵的枝桠间,系着十二根红绳结——和她在律所老藤椅上系的那根,和苏晚给猫窝系的那个,和周明远烤糖瓜时刻的"福"字,都像一根线牵着的星子。
"当年你姐姐总说,"小棠阿姨的声音像浸了茶的樱花,"每棵树都是一个春天,要等够十二个春天,才能把所有的温暖都攒进树里。"她蹲下来,指尖轻点树根处的青石板,"后来树被雷劈了,我就每年清明来种一棵新树,想着...等哪天能等到和她一样温暖的人,就把这些树都交给TA。"
林亦可望着青石板缝隙里冒出的新绿,忽然想起严颂奶奶日记本里的话:"小棠是我见过最会画樱花的人,她的画里,每片花瓣都藏着春天。"此刻小棠阿姨从布包里摸出个铁盒,打开是十二枚樱花胸针——和她腕间的那枚,严颂奶奶留下的那枚,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十二星图。
"每枚胸针对应一个春天,"小棠阿姨把铁盒推到她面前,"你姐姐走后,我把剩下的胸针都埋在树下,等...等能带来春天的人。"她的目光落在林亦可腕间的银镯上,"你戴的这枚,是你姐姐当年送我的——她说'要替我守着春天'。"
林亦可的眼泪滴在铁盒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严颂在她身边蹲下,伸手替她擦掉眼泪,指腹触到她腕间的银镯内侧——那里刻着"守"字,和他的檀木佛珠、苏晚的平安扣、周明远的金粉罐,都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严律师。"小棠阿姨突然笑了,"你腕间的佛珠,和你奶奶当年系在守春树上的,是同一种木料。"
严颂的手顿了顿。他想起上周在奶奶旧物里翻到的老照片:年轻的奶奶站在守春树下,腕间系着串檀木佛珠,身后是穿蓝布衫的陈素琴女士——和小棠阿姨有七分相似。
"奶奶说,"严颂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串佛珠是她和你姐姐一起种的树里,最粗的那棵的树芯做的。"他摸出佛珠,轻轻按在青石板上,"她说...树在,春天就在;人在,春天就活。"
小棠阿姨的眼眶红了。她从铁盒里取出一枚胸针,递给林亦可:"这枚是第一枚,埋在你姐姐种第一棵树那年。"又取出一枚,递给严颂,"这枚是最后一枚,埋在树被雷劈的那年。"最后,她把剩下的十枚胸针轻轻放在两人中间,"剩下的,等你们每年清明来种新树时,再埋进去。"
林亦可接过胸针,指尖触到刻痕里的温度。她望着严颂,他的镜片后闪着光,像当年在律所帮她捡案卷时那样。风掀起她的发梢,一片樱花落在胸针上,和刻着的"守"字叠成一片粉云。
"严律师。"她轻声说,"我们...每年都来种树好不好?"
严颂的手臂收紧,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轻得像片花瓣:"好,种到你不想种为止。"
苏晚和周明远站在坡下,举着樱花酥和茶罐,冲她们挥手。团子叼着根草茎跑过来,把草穗轻轻放在林亦可脚边——像在说"春天在这里"。
"林姐!周明远!"苏晚举着茶盏跑过来,"小棠阿姨说,茶馆后屋有你们奶奶当年的画稿,全是画樱花的!"
周明远跟在她身后,手里抱着个红漆木盒,耳尖泛着淡红:"我...我奶奶说,这盒子是她和小棠阿姨当年一起买的,里面装着她们的茶样。"他打开盒子,泛黄的茶包上还留着褪色的标签:"小棠制·明前龙井"。
林亦可和严颂相视而笑。他们站起身,手牵着手往茶馆走,身后跟着苏晚、周明远和团子,脚印在青石板上叠成一串粉白的诗。
茶馆后屋的木柜上,整整齐齐放着十二本画稿。最上面那本的封皮上,写着"小棠·守春",翻开第一页,是幅未完成的樱花图——枝桠间留着半枚胸针的印记,和林亦可腕间的那枚,严丝合缝。
"这是姐姐当年画的,"小棠阿姨站在她们身后,声音轻得像片樱花,"她说...等春天攒够了,就把这幅画画完。"
林亦可的眼泪落在画纸上,晕开一片淡粉。严颂拿起画笔,在空白处添了片花瓣——和她腕间银镯的弧度一模一样。
"现在,"他轻声说,"春天攒够了。"
"严律师。"她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你看,春天真的来了。"
严颂的手臂收紧,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轻得像片花瓣:"嗯,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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