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尘嚣骤乱与生死一瞬
城市的午后,阳光被厚重的灰霾过滤,投下昏黄无力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油炸食物和垃圾腐败混合的浑浊气息。林青山背着那个磨得发亮的旧药箱,如同一个背负着沉重使命的孤魂,穿行在城中村外围一条相对宽阔、却依旧拥挤混乱的街道上。他刚从一家小餐馆出来,用最后几个硬币换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勉强果腹,正打算再去更远的街区碰碰运气。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胃,但更深的是一种被城市规则反复碾压后的疲惫与麻木。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打破了街面的嘈杂!人群像受惊的鱼群般猛地散开一个不规则的圈子,惊呼和议论声浪瞬间拔高!
“哎哟!倒了!倒了!”
“快看!那老头怎么了?”
“抽风了?羊癫疯?”
“不像啊!脸都紫了!”
“别靠近!小心讹上你!”
林青山的心猛地一揪,一种医者本能的警觉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心中的阴霾。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拨开挡在前面看热闹的人群,挤到了圈子最前面。
只见街边油腻肮脏的地面上,蜷缩着一个穿着破旧工装、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老赵)。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但抽搐的形态绝非癫痫!他一手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抓挠着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指甲甚至抠破了单薄的工装布料,露出下面青紫的皮肤!另一只手则徒劳地伸向喉咙,仿佛要撕开一条呼吸的通道!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极其骇人的青紫色,嘴唇更是绀紫得发黑,如同缺氧的鱼!双眼圆睁,眼球因巨大的痛苦和窒息感而暴突,布满血丝,里面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伴随着全身剧烈的痉挛,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浓重的、如同铁锈般的血腥味!豆大的、冰冷的汗珠如同溪流般从他扭曲痛苦的脸上滚落,砸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他的身体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
心绞痛急性发作!心肌梗死!爷爷曾无数次描述过这种凶险万分的急症——厥心痛、真心痛!心脉痹阻,气血不通,危在旦夕!林青山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眼前的景象与爷爷描述的、以及他救治过的急症相比,凶险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是在这冰冷、陌生、充满戒备的街头!
第二段:孤身逆流施妙手
“让开!都让开!别围着!” 一个尖利的女声试图维持秩序,带着焦急(可能是苏静瑶),但围观的人群只是后退了几步,依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摄,脸上带着猎奇和事不关己的冷漠。没有人上前,更没有人懂得急救。
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老赵生还希望的急剧降低!林青山的大脑在瞬间的空白后,被一股强大的、源自血脉和医者天职的力量所驱动!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忘记了“无证行医”可能带来的灭顶之灾!他猛地将肩上的药箱甩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扑倒在老赵身边!
刺鼻的血腥味、汗味和濒死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顾不上脏污,一手迅速探向老赵的脖颈——脉搏微弱欲绝,如同风中残烛!触手一片冰凉湿黏!另一只手则用力去掰老赵紧抠着胸口的手,那手指如同铁钳,指甲缝里己经渗出血丝!
“药!药在哪里?!” 青山冲着意识模糊、痛苦挣扎的老赵嘶声喊道。老赵似乎仅存一丝模糊的意识,另一只抓挠喉咙的手极其艰难地、颤抖地指向自己工装上衣的口袋。
青山立刻摸索,果然在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药瓶——速效救心丸!他心中稍定,但情况依旧万分危急!他迅速倒出几粒褐色小药丸,捏开老赵紧咬的、带着血沫的牙关!牙关紧咬的力道极大,带着垂死挣扎的力量!青山用尽全力才勉强撬开一道缝隙,将药丸塞进他舌下。但老赵的吞咽反射几乎消失,药丸含在舌下,效果大打折扣!
“不行!光靠药不行!” 青山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打开脚边的药箱,动作快如闪电!针包展开,寒光闪闪的银针在昏黄的阳光下折射出冷冽而决绝的光芒!爷爷的教诲在耳边炸响:“真心痛,厥心痛,急刺内关、至阳、膻中、厥阴俞!通心脉,开胸痹,回阳救逆!”
他凝神定气,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寒潭般深邃平静,又似鹰隼般锐利逼人!所有的恐惧、疲惫、城市的喧嚣、旁人的目光,在这一刻被彻底摒弃!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濒死的生命和指尖的银针!第一针,快如闪电,首刺手腕内侧“内关”穴(宁心安神,宽胸理气,是救心要穴)!深刺!强刺激捻转!紧接着,不顾老赵胸口的脏污和抓挠的血痕,精准定位背部第七胸椎棘突下的“至阳”穴(振奋心阳)!隔着衣物,认穴精准,一针透入!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带着一种与死神争命的凌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背着相机包、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子(苏静瑶)奋力挤开人群,冲到近前。她原本是想记录这突发的街头事件,但当她看清地上病人的惨状和那个跪在污秽中、神情专注到近乎神圣、正用细长银针刺向病人胸口的少年时,职业的敏感瞬间被巨大的震撼所取代!那少年破旧的衣着、身后那个老旧的药箱,与他此刻行云流水、充满力量却又异常沉稳的施救动作,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他的眼神,专注、坚定、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悲悯和决绝!这绝非作秀!
第三段:银针定魄与微芒初绽
苏静瑶下意识地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了那个在生死边缘奋力搏杀的少年身影。快门声被淹没在周遭的嘈杂中。镜头里:少年沾满油污的膝盖跪在冰冷肮脏的地面,额头的汗珠混着尘土滚落,紧抿的嘴唇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他的手指稳定得可怕,捻转银针的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第三针,刺向胸前两乳之间的“膻中”穴(气会膻中,宽胸理气)!第西针,刺向背部心俞穴旁的“厥阴俞”穴(心包经俞穴,通心脉)!
每一次下针,每一次捻转,都伴随着老赵身体剧烈的痉挛和喉咙里那令人心悸的“嗬嗬”声。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有人捂住了嘴,有人摇头叹息,更有人低声议论:“这毛头小子行不行啊?”“拿针乱扎,别把人扎死了!”“报警吧!这算非法行医吧?”
青山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的银针和老赵那微弱欲绝的生命气息上!他调动着全身的“气”与“意”,通过银针,如同最精密的桥梁,强行沟通着老赵那濒临崩溃的心脉!他口中甚至无意识地念诵着爷爷传授的、固守心神的《清静经》片段:“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苏静瑶的镜头紧紧捕捉着少年额角滚落的汗珠,捕捉着他因极度专注而微微颤抖的睫毛,捕捉着他指下银针尾端那细微却坚定的嗡鸣。
突然!奇迹发生了!
老赵那如同破旧风箱般艰难拉扯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猛地一滞!紧接着,一股带着浓痰的、深褐色的污物从他口中涌出!这口污物吐出后,他那青紫得骇人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一层死气!虽然依旧苍白,但嘴唇的绀紫明显变淡了!更令人惊喜的是,他那双因痛苦和窒息而暴突的、充满血丝的眼睛,眼里的绝望和涣散竟开始缓缓凝聚,艰难地、茫然地转动了一下,最终,那失焦的目光,极其微弱地、落在了跪在他身边、依旧紧捻银针、汗流浃背的少年脸上!
“呃…”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呻吟,从老赵干裂的嘴唇中溢出!虽然依旧痛苦,但这声音,却如同天籁,宣告着生命的回归!
“活了!真活了!”
“我的天!神了!”
“那针!那针真管用!”
人群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议论!看向林青山的目光,瞬间从怀疑、冷漠变成了震惊、好奇,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苏静瑶放下相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她看着那个在众人惊呼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神情疲惫却眼神明亮的少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一根根起出,看着他那沾满油污和汗水的侧脸在昏黄光线下透出的坚毅轮廓。她敏锐地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街头急救!这个背着古老药箱、用神奇银针将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少年身上,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震撼人心的故事!职业的敏感和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探究:“你…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太惊险了!你救了他!你…是医生?”
林青山抬起头,迎着苏静瑶探究而明亮的眼神,也迎向周围人群复杂各异的目光。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和力量感,却在心底悄然滋生。他第一次在这冰冷的城市街头,用自己的双手,用爷爷传下的银针,真正地、无可辩驳地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即使没有那纸“资格证”,他依然能在这生死瞬间,绽放出医者仁心的光芒!这光芒虽微,却足以刺破这城市的阴霾,为他前行的路,点燃了一盏真实的、充满希望的灯!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沾着油污的脸上露出一个疲惫却无比清澈的笑容,没有回答苏静瑶的问题,只是轻声说:“他…需要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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