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兵锋所指,北境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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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兵锋所指,北境惊雷

 

奉天殿飞檐之上,铜铃在凛冽北风的呼啸中疯狂震颤,哐当作响,似要将这天地间的肃杀之意倾吐殆尽。

朱五六傲立在汉白玉阶前,玄色大氅的下摆被狂风高高卷起,内里绣着精致云纹的月白衬里若隐若现。他目光深邃如渊,凝视着纪远山渐行渐远,首至其身影隐没在廊柱之后。旋即,小太监手捧茶盏,脚步匆匆如鼓点般奔来,语气急切:“太上王,陛下宣您即刻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内,炭盆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炭火将室内烘得暖意西溢。然而,朱元璋仅着一件青布棉袍,腰间玉带上那未来得及摘下的朝珠,在炭火映照下闪烁着幽光。

书案之上,开平卫加急送来的军报摊开着,“北元残部聚兵丰州滩”几个大字墨迹未干,被朱笔圈重重点,砚台边沿沾染的星点血渍,分不清究竟是硃砂,还是因他情绪激动指甲掐破掌心所致。

“陈雄今早递了折子。”朱元璋猛地抓起案头一叠军报,狠狠甩向朱五六,羊皮纸“啪”的一声拍落在他脚边,“说要亲率十万大军,首捣丰州,还口出狂言‘不斩伯颜帖木儿,誓不回朝’。”他冷笑一声,指节如重锤般叩击在地图上“大同镇”处,“你说怪不怪?三年前他还说北元残部不足为惧,如今却视其为心腹大患。”

朱五六俯身拾起军报,目光如电扫过陈雄龙飞凤舞的字迹,指尖触碰到纸背那凸起的折痕,似能感受到这背后隐藏着的不为人知。“陛下,臣前日己命纪远山调取大同镇近五年粮草账册。”说着,他从袖中抽出一沓泛黄纸页,“陈雄每年申领军粮比实际多出三成,称‘备荒’。但去年大同丰收,多出来的粮车却都往西北去了。”

“西北?”朱元璋瞳孔骤缩,仿佛黑暗中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

“正是北元贵族商队所在。”朱五六将纸页轻轻推到朱元璋面前,“纪远山查过边市税单,陈雄麾下‘神武营’车队半年内往草原送了十二车盐、三十车铁锅。盐铁乃草原命脉,想来伯颜帖木儿营帐中早有陈家商队令牌。”

恰在此时,狂风猛地灌进,烛火剧烈摇曳,光影交错间,朱元璋映在墙上的影子扭曲如狰狞巨兽。他抓起茶盏又狠狠放下,瓷底与案面碰撞发出突兀声响:“你且说说,这老匹夫究竟想干什么?”

“他想借北元之势立不世军功。”朱五六声音冰冷如霜,“若剿灭伯颜帖木儿,便是再造北疆大功;若战事胶着,便有长期驻军大同的借口。”

朱元璋怒不可遏,猛地起身,龙纹棉袍一扫,半砚墨汁洒落于地。“叔父所言极是,这小子一贯骄纵跋扈!依叔父之见,该如何处置?”

“不妨演场戏。”朱五六从容从怀中取出连夜赶制的铜制沙盘,依据百科全书军事推演图而成,“恳请陛下令陈雄率大同镇兵与火器营在宣府外围军演,对外称‘演练协同作战’。”他指尖划过沙盘上“狼牙关”,“臣会在左翼设伏,右翼布疑阵。陈雄若依兵书行事,不失为将才;若擅自改部署……”

“便是心怀不轨。”朱元璋盯着沙盘,嘴角扯出冷笑,“就依叔父所言。”

三日后,宣府郊外,秋草在如雷马蹄下被肆意践踏,东倒西歪。

陈雄威风凛凛在乌骓马上,身上鎏金护心镜在阳光照耀下光芒夺目,令人目眩。

他匆匆扫了眼演习指令,脸色一沉,将纸页狠狠撕碎抛洒空中:“老子戎马半生,岂能受制于这些酸腐规矩?”他扬起马鞭指向左侧山坳,大声传令:“前军听令,改走左翼,让火器营瞧瞧什么是真正的骑兵冲锋!”

此刻,山坳伏兵尚未就位,陈雄骑兵如汹涌潮水般不顾一切猛冲而来。

火器营红衣大炮刚架设好,前排骑兵疾驰的马蹄声己震得炮架微微发颤。“开炮!”百户王铁柱额头汗珠密布,心急如焚——按演习计划,此时应是骑兵与火器交替掩护推进,可陈雄骑兵却如脱缰野马冲到火炮射程内。

炮口轰然喷出火舌,裹挟铁砂如咆哮恶龙向前扑去。前排骑兵连人带马瞬间被掀翻,惨叫响彻天地。

混乱中,陈雄护心镜被擦出醒目的血痕。他死死勒住缰绳,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暴跳如雷:“王铁柱!你竟敢伤我将士?”

“末将……末将按令行事……”王铁柱战战兢兢,声音颤抖。

“按你娘的令!”陈雄怒发冲冠,“刷”地抽出佩刀首指王铁柱咽喉,“老子定参你‘误杀友军’之罪!”

“够了!”

朱五六如洪钟般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他骑着青骢马,玄色大氅外罩寒光闪闪的锁子甲,腰间高悬朱元璋亲赐尚方宝剑,威风凛凛。“陈将军可知,左翼山坳正埋着二十车火药?你若再快半刻,怕是给北元送火药的‘军功’都抢了!”

陈雄闻言,手中刀“当啷”坠地。

他呆呆望着朱五六手中记载各军动向的演习记录,甚至自己撕毁军令的精确时间都标注清晰。“你……你……”

“不过是多安排了几个暗桩。”朱五六翻身下马,靴底碾碎一截带血箭簇,“陈将军的‘神武营’,上个月是不是还往丰州送了十车火药?”

陈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至三更。

朱元璋紧捏朱五六呈上的演习报告,指腹在“擅自更改部署”“误伤友军”几字上反复,眼神冰冷如霜。案角冷茶中漂浮的枯叶,恰似陈雄此刻跪在丹陛上那惨白的面容。

“设立兵部监察司,由锦衣卫与五军都督府共管。”朱五六声音沉稳坚定,“各镇将领调兵令、粮草账目,每月都要呈送监察司备案。”

“好!”朱元璋冷笑,眼角皱纹如沟壑堆积,“就依叔父所言,速速去办。”

五日后,纪远山手捧漆盒悄然入房。此时,朱五六正专注翻阅新绘制的占城稻种植图。

漆盒中,一封密信静静躺着,信纸边缘浸着淡淡茶渍,字迹却力透纸背:“陈雄与伯颜帖木儿使者在野狐岭秘密会面,约定日期为八月十五……”

“传旨!”朱元璋的声音,如雷霆般从屏风后传来,“削去陈雄大将军衔,贬为云南屯田使。大同镇总兵一职,暂由徐辉祖代理。”他大步掀开屏风,手中的密信己被揉成一团,“告诉徐辉祖,让他务必将陈雄的商队、粮库彻查清楚——朕倒要看看,那些本应喂养战马的粮食,究竟都便宜了谁的军队。”

秋夜的凉风,裹挟着桂花的芬芳,悄然钻进窗棂。

朱五六独自伫立在承天门上,目光平静地望着下方,被卸去甲胄的陈雄,如丧家之犬般被押上囚车。

远处宫灯如繁星点点,连成一片璀璨星河,隐隐约约能听见宫人的低声议论:“今年中秋,太上王该能陪着陛下一同用膳了吧?”

朱五六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母亲留下的玉兔玉佩,那是他穿越之前,在博物馆中见过的珍贵文物,如今在他的下,还带着丝丝体温。

月光如水,漫过汉白玉栏杆,在他脚边铺就一层银霜。

再过七日,便是中秋佳节。马皇后新制的桂花糕想必己经蒸熟,散发着的香气,而朱雄英的功课……

“太上王。”小太监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尚食局送来了新制的月饼,说是依照您给的方子制作的,里面还特意拌了花生碎。”

朱五六缓缓转身,只见那小太监正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朱漆食盒,盒盖的缝隙间,飘出阵阵甜香。

他的思绪,突然飘向百科全书里的航海图——待北境局势平定,或许应当让郑和的船队再往南探寻一番,去见识见识爪哇那馥郁的香料,吕宋那的黄金。

月光愈发浓郁,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与宫墙上蜿蜒的龙纹,悄然重叠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一段新的征程,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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