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寒假美术班的偶遇

画室的木地板在沈星璃脚下发出年久的呻吟。她弯腰拾起那截断掉的炭条时，指腹触到几道清晰的齿痕——深浅不一的凹槽排列成特定的弧度，与她手机里保存的陆辰牙医记录照片完美吻合。

"别动。"她下意识攥紧炭条，目光穿过画架缝隙。

沈星璃的呼吸突然凝滞。她画板夹层里的母亲遗照不知何时到了陆辰手中，少年修长的手指正抚过照片角落的彩玻璃窗——那扇由十二种蓝色拼成的窗户，与少年宫三楼的窗棂完全一致。

"你认识这个画室？"陆辰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带着炭笔灰的拇指擦过她耳垂。沈星璃这才发现他早己离开座位，母亲的照片在他指间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废弃教室的灰尘在斜射的阳光里起舞。沈星璃的指尖触到墙面涂鸦时，剥落的颜料像星屑般簌簌落下。【晚秋&明澜 的星空】几个字依稀可辨，下方是用荧光笔画的夏季大三角，织女星的位置被反复描摹得凸起。

陆辰突然用羊绒围巾裹住她冻红的手，牵引着按在锈迹斑斑的暖气片上。"我母亲去世前每周都来，"他的气息扫过她结霜的睫毛，"首到发现这里的天文望远镜能看到仙女座星系。"

沈星璃的瞳孔骤然收缩。母亲临终前颤抖的笔迹突然浮现在脑海："小璃，去画室看看我们的星星..."她一首以为那是指油画颜料。

暖气片突然传来有节奏的震动，陆辰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37.2℃的体温将围巾上的薰衣草香烘得微微发烫。这个温度差让沈星璃想起新年夜的那个保温杯，以及他们双手相触时永远保持的0.5℃温差。

突然间，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仿佛是冰锥刺破了梦境一般，让沈星璃的心脏猛地一紧。她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陆辰如闪电般迅速地将她一把推进了储物柜里。沈星璃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进了黑暗之中。

在这一刹那，她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陆辰的锁骨下方。在昏暗的光线下，她惊讶地发现那里有一道疤，正散发着淡淡的珍珠白色。那道疤的形状和位置，与她母亲素描本里那些画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狭小空间里的黑暗带着陈年松节油的气味。陆辰的睫毛扫过她脸颊时，沈星璃开始默数：1.7次/秒，这个频率与天文台去年检修风速计时的数据完全相同。他的心跳声透过两层校服传来，133次/分钟，恰似猎户座β星的脉冲频率。

"十五年前，"陆辰的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我们的母亲在这里画下同一片星空。"储物柜的门缝漏进一线光，照在他虎口尚未愈合的伤口上，那里还缠着她缝的紫色绣线。

脚步声渐远时，沈星璃摸到柜门内侧的刻痕——两个交织的星座图案，下方刻着"1999.3.21"，正是母亲最后一次观测流星雨的日期。陆辰的指尖覆上她的手背，两人交叠的掌心里，那截带着齿痕的炭条正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