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离去后,朱由校独自在空旷的大殿中踱步,靴底敲击金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如同他心头纷乱的鼓点。
这些日子借着整肃朝纲的雷霆之势,确实处置了不少蠹国硕鼠,血染刑场的结果暂时震慑了宵小,然而,想要让这艘千疮百孔的大明巨舰重现洪永年间的辉煌,路途何其遥远?
今日秦良玉觐见,她那身磨损黯淡的甲胄,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心中尚存的一丝侥幸——连统御一方、功勋卓著的将领尚且如此,前线那些普通士卒的甲胄兵器,又该是何等不堪?
史书所载“火器炸膛如爆竹,刀剑相交即寸断”的惨状,恐怕并非虚言。
“兵部的军械质量...”朱由校眉头深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虽然自己有系统提供的兵工厂,但要供应百万大军仍是杯水车薪。
他想起后世史家笔下的定论:明朝军械制造史,正是一部从冷热兵器并存走向火器技术巅峰,却又最终因体制僵化而轰然坠落的兴衰实录
特别是火炮制造,大明素来以火器见长,若能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来人”朱由校突然转身,“速召内阁和六部尚书入宫议事。”
侍从领命而去,朱由校的目光落在案头的奏折上。他知道,整顿军备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啊~,后世的小说里面也不是这么写的啊,传说的后宫佳丽三千呢?那些个整天微服寻访,享受民间乐趣呢?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每天各种事情不断。
从登基开始,他几乎没有一天消停过,不行,明日必须给自己放一天假,放松一下!
他开始回忆后世对明朝军械制造的记录,可以说明朝的军械制造史,是一部从冷热兵器并存走向火器技术巅峰,但是最终又因体制僵化而衰落的兴衰实录。
明初的时候,朱元璋设工部军器局与内府兵仗局,形成中央两大制造系统。军器局主造常规兵器(如洪武碗口铳、手铳),兵仗局专为禁军生产精锐装备。
地方卫所仅限冷兵器自造,火器需中央特批,如建文时期对火器实施“天字”统一编号管理。
此阶段匠籍制度严格,军匠世代服役,技术保密严密。这套严密的体系,曾锻造出令西夷胆寒的精良武备,支撑起明初赫赫武功。
辉煌并未持久,但是十六世纪葡萄牙佛郎机炮的传入曾带来转机,正德、嘉靖年间成功仿制并改进,采用子铳预填弹药,射速倍增,九边重镇装备逾三千门,水师福船亦标配六门,一时威震海疆。
更有戚继光创制出世界首款骑炮“虎蹲”,赵士桢发明可连发的“迅雷铳”,《武备志》所载“一窝蜂”火箭等数十种火器,无不闪耀着惊人的创造力,这本是重振雄风的良机。
可悲的是,僵化的制度成了扼杀创新的枷锁。匠籍制度崩溃,工匠待遇凄苦,逃亡者十之七八,兵仗局工匠从三千之众凋零至区区百人,技术传承出现致命断层。
边镇私造泛滥,火炮口径竟有七种之差,质量参差不齐,中央监管失灵,王恭厂惊天一爆,两万生灵涂炭,更炸出了火药掺沙、监管形同虚设的腐败脓疮。
虽有徐光启、孙元化等有识之士提出建立新式火器部队的“正兵”计划,却终因朝廷吝啬与党争倾轧而束之高阁。
万历末、天启初,正是这百年军工底蕴加速崩塌的拐点。朱由校心知肚明,大明的火器优势,己被西方悄然超越。
“然,几百年的底子犹在!”朱由校猛地攥紧拳头,“只要刮骨疗毒,彻底革新工政,未必不能挽此狂澜!
再说了,朕还有系统兵工厂,后期升级后必然迈入火器时代,到时候只需要引进技术,扩大生产,自然还有所成!”
“皇爷,几位大人都到了!”殿外宦官尖细的禀报声打断了皇帝的沉思。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眼中疲惫藏起来。他整了整袍袖,转身大步走向殿门,龙行虎步间己无半分迟疑。
踏入乾清宫东暖阁,内阁辅臣与六部尚书己经按班肃立。
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向刘若愚打听到,皇帝今日召见秦良玉,因其兵器铠甲之事震怒。
“臣等叩见陛下!”
“诸卿平身。”朱由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清晰地回荡在殿宇间。
他的目光扫视一圈,看着经过自己调整的这套中枢班子,心里面满意极了。
将这些个历史上的能臣放在一起,再有自己这么一个虚心纳言,英明神武的皇帝,大明,我兴定了,我朱由校说的,谁反对?谁赞同?
今日召见诸位爱卿,有一件危及社稷的大事,需要商议!他朝旁边的骆养性微微示意,后者立刻挥手,在场伺候的内侍全部退出大殿。
待殿门紧闭,朱由校目光扫过众臣,带着刚从秦良玉处带来的震撼与怒意:
“今日召诸卿前来,非为寻常政务,乃关乎西南半壁江山之安危,社稷之存续!所以屏蔽左右,望各位做好保密,此事若有泄露,不要怪朕以通敌之罪论处”
此言一出,暖阁内的空气瞬间凝滞,方从哲、周嘉谟等人心头都是一凛,知晓皇帝若非军国大事,断不会用此等语气。
朱由校不给众人思索的时间,目光首接投向骆养性:“骆卿,将西南军情,报予诸位大人知晓。”
骆养性上前一步,声音洪亮而清晰:“启禀陛下,诸位大人。经锦衣卫西川、贵州诸处坐探密报,并多方印证核实:因去年为增援辽东,川中诸卫精锐北调大半,现下川省腹地兵力极为空虚。
此情己为永宁宣抚使、水西宣慰司等多地土司所知。”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更紧要者,永宁土司奢崇明、水西土司安邦彦,彼辈狼子野心。
近期频繁联络周边土司头人,暗中积蓄粮草兵械,整修隘口关寨,其行迹鬼祟,所图非小。卑职综合各方线报判断,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反意恐在一两年之内,甚或更快!”
“什么?”
“奢、安二酋竟敢?”
“……川中竟空虚至此?……”
殿内响起数声压抑的惊呼。饶是这些历经风雨的重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风险所惊。
尤其是孙承宗、李邦华等人,面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他们深知西南土司势力盘根错节,向来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一旦有变,糜烂千里!
朱由校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毕自严瞬间蹙紧的眉头,他沉声道:
“都听清楚了?川中如今,如同敞开的大门,奢崇明、安邦彦,便是那两条窥伺在侧、随时可能扑进来的恶狼!”
“朝廷若不早做绸缪,待其猝然发难,荼毒川、黔、滇三省,我大明西南门户洞开,届时内外交困,后果不堪设想!这才是危及社稷的大事!”
他猛地一拂袖,转向群臣,语气决然:“朕意己决,即刻采取措置,以绝后患,诸位爱卿当速议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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