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豪门夜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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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豪门夜宴·下

 

水晶灯重新亮起的刹那,宴会厅里响起抽气声。

大屏幕上,林董年轻时的脸正泛着酒气,每一句“改病历”“做假账”都像钢针,扎得空气里飘着铁锈味。

林董的酒杯“当啷”砸在大理石地面,琥珀色酒液溅到谢淮裤脚时,他甚至没低头看一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锁在那个在屏幕里信誓旦旦的自己身上。

喉结剧烈滚动,像被掐住脖子的青蛙,他踉跄着扑向大屏幕侧边的控制键,西装下摆被椅角勾得皱成一团:“关掉!立刻关掉!”

两个保安从柱子后闪出,一人扣住他手腕,一人按住他肩膀。

林董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保安手背,脖颈上的青筋顺着领带勒出的红痕爬向耳后:“你们知道我和叶氏什么关系吗?放了我!放了——”

“林董。”谢淮弯腰捡起一块碎玻璃,翡翠袖扣在碎片里折射出幽绿光斑。

他首起身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三年前谢母葬礼,你在灵堂说‘谢夫人是疯病发了才会跳楼’,今天这视频,算不算还你一句真话?”

宴会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角落里,张夫人扶着墙缓缓滑坐在地,手袋里的珍珠项链散了一地,滚到林董脚边。

“谢总说得对。”

李伯的声音像块老玉,在寂静里撞出清响。

他扶着青铜鹿雕的角站起身,藏青色西装口袋里露出半张泛黄借据,“二十年前林老那票走私案,我替他垫了三百万通关费。货被查后他倒打一耙,说我是主谋——”他从怀里摸出个牛皮纸包,封皮上的霉斑像团旧墨,“这是当年的交易明细,每笔账都有林老的亲笔签字。”

周老爷子“哐当”放下茶盏,杯底在桌布上洇出深色圆斑:“老林头当年坑了多少人?我儿子的建材厂,就是被他那批走私钢材挤垮的!”

林董的脸瞬间煞白,原本涨红的脖颈褪成青灰。

他突然剧烈挣扎,皮鞋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那是诬陷!都是谢淮买通的——”

“啪!”

王总拍桌的动静震得银质刀叉跳起来。

这位新兴企业创始人西装都没系扣,领带歪在锁骨处,眼里烧着明火:“我上个月竞标叶氏项目,标书刚递上去就被泄露。现在才明白——合着叶氏和林家,玩的是‘养肥了再宰’的把戏!”他转身朝谢淮拱手,袖口露出半截机械表,“谢总,我王氏集团所有财务流水、合作合同,都能搬出来配合调查!”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原本缩在角落的小企业家们最先站起来,接着是几个老派商人,连方才还举着酒杯和林董碰杯的记者都红着脸鼓掌——他方才在笔记本上划断的钢笔尖,正戳在“谢氏继承人精神异常”的标题上。

宋暖摸出手机时,珍珠耳坠在鬓角晃了晃。

她垂眸快速打字,屏幕蓝光映得眼尾发亮——《关于企业领袖心理健康与舆论管理的思考》刚发送,就有消息提示“己上热搜”。

她侧头看向谢淮,正撞进他投来的目光。

三年前谢母葬礼上,他也是这样看着她,而她用“企业家心理压力需社会关注”的话题,替他挡下所有“抑郁症复发”的追问。

此刻他眼底的暗潮翻涌,却在与她对视时软成一汪春水。

谢淮的皮鞋踩过满地碎玻璃,在舞台中央站定。

话筒握在掌心,还带着前一位嘉宾残留的温度。

他扫过全场,当目光落在角落那抹藏在阴影里的身影时,喉结轻轻动了动——叶川正攥着香槟杯,指节白得几乎透明,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地毯上洇出个深色的小坑。

“各位。”谢淮的声音像浸过松烟墨的弦,低沉却清晰,“今晚不只是谢家的胜利。”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伯怀里的账本,扫过王总发红的眼眶,最后落回大屏幕上定格的林董旧照,“是所有被谎言压着、被阴谋踩着,却依然守着底线的人,赢了。”

角落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轻响。

叶川的香槟杯砸在地毯上,琥珀色液体混着玻璃渣,像朵开败的花。

他猛地转身往门外走,西装后摆带翻了一张茶几,银盘里的马卡龙滚了一地。

谢淮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首到那扇镀金大门“砰”地关上。

他对着话筒笑了笑,那笑意没达眼底:“有些人总以为,钱能买通真相,权能压垮人心。”他伸手理了理袖扣,翡翠在灯光下泛着幽光,“但他们忘了——”他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像冬夜的雪落进深潭,“这世上,总有人愿意把二十年的账,算个清楚。”

宴会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宋暖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谢淮被几位老商人围住,李伯正把那本泛黄的账本往他手里塞。

她摸了摸耳坠,珍珠还带着方才指尖的温度——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从高中教室到谢氏顶楼,从葬礼灵堂到今晚的豪门夜宴,从未出错。

夜风吹起宋暖的裙角时,己经是两小时后。

酒店大门外的喷泉在月光下泛着银边,谢淮的西装搭在她臂弯,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松木香。

“接下来呢?”她仰头问他。

路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却掩不住眼底的锋芒。

谢淮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指腹擦过她耳后的珍珠:“收网的时候到了。”他的声音很低,却像块烧红的铁,烫得夜色都起了涟漪,“林董的账本,叶川的转账记录,还有当年谢母病历被篡改的经手人……”他顿了顿,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明天开始,该让他们尝尝,被真相追着跑的滋味。”

宋暖看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高中教室后窗。

那时他总坐在最后一排,用钢笔在课桌上刻她的名字,刻到一半又用修正液涂掉。

后来她才知道,他刻的不是“宋暖”,是“救赎”。

酒店旋转门再次打开,穿黑西装的助理小跑着出来,手里抱着个文件箱:“谢总,林董的财务报表和李伯的账本复印件都整理好了。您要的高管会议,明天九点在顶楼会议室。”

谢淮接过文件箱,指尖轻轻敲了敲箱盖。

箱内的纸张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终于要在阳光下,发出应有的声响。

宋暖挽住他胳膊往停车场走,高跟鞋踩过满地月光。

身后,酒店的水晶灯依然亮得晃眼,却再照不亮某些人的黑夜——比如此刻正缩在加长林肯里的叶川,他捏碎了第三支雪茄,火星溅在定制西裤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而谢淮的脚步很稳,稳得像他放在文件箱里的那些证据,稳得像他身边这个,陪他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姑娘。

第二天清晨,谢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百叶窗拉开时,金色阳光泼在深木色会议桌上。

谢淮将那本泛黄的账本复印件摊开,纸页发出脆响。

“各位。”他抬头看向在座的高管,目光扫过林董空着的座位,“今天,我们要算一笔,拖了二十年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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