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通话结束后的忙音还在耳膜上嗡嗡作响。
她想起匿名信里的“真相”，想起凯瑟琳递报纸时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更想起电话里那句没说完的“林氏的火”——三年前宋教授实验室那场大火，烧毁的不仅是研究资料，还有她藏在抽屉里的日记本。
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脚面，她对着落叶吹了口气，叶脉在路灯下投出蛛网般的影子。
“要弄清楚。”她把手机往羽绒服口袋里按了按，转身往行政楼走。
行政楼的玻璃门结着薄霜，推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像极了三年前实验室铁门被烧变形时的声响。
国际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红玫瑰的甜香先涌了出来。
宋暖推门进去时，凯瑟琳正背对着她整理文件，浅金色发尾扫过米色西装裙。
听见动静，女人转身，指尖的文件夹“啪”地掉在桌上——是那份登着谢淮负面新闻的报纸，头版标题“谢氏太子爷暴力失控”被折了个角。
“宋同学？”凯瑟琳的笑比玫瑰还艳，“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宋暖把纸条拍在她面前：“你说要帮我认清谢淮的真面目，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看见凯瑟琳的睫毛颤了颤，眼尾那颗泪痣跟着晃了晃——和三年前在实验室外遇见的那个女生，连睫毛颤动的频率都像。
“我只是不想你重蹈覆辙。”凯瑟琳弯腰捡起文件夹，指甲盖在报纸上掐出月牙印，“你知道他为什么总跟着你吗？因为他需要一个‘正常’的壳，来掩盖谢家继承人的心理问题。”
“所以你就买通狗仔，伪造他推人的视频？”宋暖往前一步，羽绒服袖口扫过办公桌上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林氏集团”的便签纸上晕开，“还是说，你更想借我的手，撕开谢淮的伤口？”
凯瑟琳的手顿在半空。
窗外突然闪过车灯的白光，照亮她耳后那枚蓝钻耳钉——和林泽上个月在慈善晚会上送女伴的那对，款式分毫不差。
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力道很大，穿堂风卷起桌上的报纸，谢淮的照片打着旋儿飘到宋暖脚边。
他穿着深灰大衣站在门口，喉结还带着刚才跑上来的急促起伏，身后跟着抱着笔记本的李威。
“宋暖。”他喊她名字时尾音发紧，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李威查清楚了。”
李威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扣，播放键按下的瞬间，凯瑟琳的声音从扬声器里冒出来：“林少要的东西，我会在实验室周年祭前放到您邮箱。至于宋暖...她最近和谢淮走太近，得让她知道，谢氏的保护伞没那么结实。”
“还有这段。”李威滑动鼠标，背景音里多了玻璃相碰的脆响，“林氏海外账户那笔两百万的汇款，您看是打到我瑞士账户，还是...谢淮的抑郁症病历？我听说他最近又在吃奥氮平？”
宋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裂开。
她想起谢淮昨晚在餐厅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他每次在她面前刻意放轻的脚步，想起他西装内袋里总装着的白色药瓶——原来他不是要藏，是怕她知道这些黑暗，会像三年前那样，在大火里把自己反锁在实验室。
凯瑟琳的脸白得像墙上的校历，指节捏得泛青：“这是合成的！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
“监控里您进林氏大厦的时间，和汇款到账时间完全吻合。”李威调出另一段视频，画面里穿米色西装裙的身影低头看表，耳后蓝钻闪得刺眼，“需要我把瑞士银行的流水也调出来吗？”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保卫处王主任带着两位老师站在门口：“谢少，校方己经收到举报材料。”他冲凯瑟琳点点头，“麻烦跟我们去趟教务处。”
凯瑟琳抓起桌上的红玫瑰往外走，带倒的花瓶砸在地上，水溅湿了宋暖的鞋尖。
谢淮蹲下来，用指腹擦她鞋面上的水渍，抬头时眼底泛红：“我本来想等处理干净了再告诉你...怕你嫌我脏。”
“笨蛋。”宋暖弯腰把他拽起来，掌心贴住他冰凉的后颈，“你藏着的那些伤口，我早就看过了。”
走廊里的声控灯突然灭掉，又在脚步声里次第亮起。
谢淮的身体瞬间绷紧，把宋暖往身后带了半步。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影子先爬上地面——是吴秘书的黑皮鞋，鞋尖沾着星点泥渍，像被雨水打过的梧桐叶。
“谢少。”吴秘书的声音带着喘息，“老宅来电话说...老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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