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未名湖泛着冷光,吴秘书的手机屏幕在三人之间投下幽蓝的光斑。
宋暖盯着监控里林泽律师的脸,后槽牙咬得发酸——那律师左耳垂有颗黑痣,她上周在林泽举办的学术酒会上见过,当时对方正端着香槟跟评委组的老教授套近乎。
“谢总,”吴秘书喉结滚动两下,额头的汗顺着鬓角滴进衬衫领口,“技术部刚恢复了顶楼的备用监控,这个男人在凌晨两点十七分塞进去的东西,是个微型摄像头。”他指尖发颤地点开另一段视频,画面里律师弯腰时,后腰露出半截银色金属,“初步推测是窃听器,可能连接了远程录音。”
谢淮的指节在身侧攥得发白。
他另一只手仍虚虚护着宋暖的后腰,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渗进来,像一团烧不尽的火:“查来源。”他的声音低得像淬了冰,“从律师的手机信号到谢氏顶楼的门禁记录,半小时内给我。”
吴秘书不敢多问,应了声就要跑,却被宋暖叫住。
她盯着监控里律师别在胸前的胸针——那是林氏集团的家徽,镀银纹路在监控里泛着冷光:“等等,他塞摄像头的位置。”她踮脚凑近屏幕,“谢淮办公室的门缝……是不是正对着你保险柜的方向?”
谢淮的瞳孔骤缩。
三天前他刚把宋暖的高中校牌从保险柜里拿出来,放在办公桌最上层的抽屉。
如果摄像头对准的是那里……
“去调办公室的内景监控。”他突然抓住宋暖的手腕往停车场走,西装被湖风吹得猎猎作响,“吴秘书,联系技术部截断所有外部信号,让安保部封锁顶楼。”
“谢淮!”宋暖被他拽得几乎小跑,却反手扣住他的掌心,“先冷静。”她仰头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林泽要的不是校牌,是我。”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他手背上凸起的血管,“他知道你所有的软肋都在我身上,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刺激你。”
谢淮的脚步猛地顿住。
路灯在他眼底投下碎光,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我不怕被刺激。”他捏了捏她的后颈,“我怕他伤着你。”
吴秘书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他看了眼消息,脸色更白:“谢总,律师的手机定位在林氏旗下的金茂酒店,半小时前退房了。”
宋暖突然笑了,笑得眼尾发红:“他急了。”她抽出被谢淮攥得发烫的手,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那是昨天研讨会现场,林泽被取消资格时摔碎的奖杯,“他昨天在礼堂当众被张博士揭穿数据造假,林家老夫人今早刚飞去了巴黎,他现在连家族支持都要没了。”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谢淮,“所以才会狗急跳墙。”
谢淮盯着照片里林泽扭曲的脸,突然低笑一声。
他把宋暖的手揣进自己的西装口袋,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指尖:“那就让他跳。”他抬眼时,目光像一把淬毒的刀,“跳得越高,摔得越疼。”
暮色退尽时,谢淮把宋暖送到宿舍楼下。
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在她眼下的乌青处轻轻按了按:“睡会儿,明天我让吴秘书送早餐。”
宋暖抓住他要收回的手腕,踮脚在他的唇角印了个吻:“我明天要去图书馆整理资料,你……别跟太紧。”
谢淮挑眉:“我在三楼期刊室看财报,算不算跟太紧?”
宋暖被他气笑,转身跑上楼梯,却在转角处回头。
路灯下他仍站在原地,西装笔挺得像一尊雕塑,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像一团烧不尽的火。
晨光漫进图书馆时,宋暖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她正在整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案例分析,这是研讨会要讲的核心内容。
斜后方突然传来书页被扯动的脆响,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艾米丽——那姑娘从上周开始就总在她附近晃,香水味浓得像要把人呛死。
“宋同学。”艾米丽的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端着咖啡凑过来,指甲涂成血红色,“听说你要跟张博士合作新项目?”
宋暖没有抬头,笔尖在“创伤记忆重组”几个字下重重画了一道线:“艾米丽小姐如果对学术感兴趣,建议去看《异常心理学》第三章。”
艾米丽的指甲在杯壁上敲出哒哒的响声:“我是说……林泽学长虽然被取消了资格,但他爸爸和张博士是老相识。”她忽然压低声音,“你就不怕……”
“怕什么?”宋暖合上笔记本,抬眼时目光冷得像刀,“怕林泽再偷数据?还是怕有人当帮凶?”
艾米丽的脸刷地白了。
她身后突然响起清咳声,谢淮抱着一摞财报站在书架边,金丝眼镜滑下鼻梁,目光扫过艾米丽时像结了一层霜:“宋暖的时间很宝贵。”他走过来把财报放在宋暖的桌上,顺手替她把滑落的袖口卷到手腕,“不如艾米丽小姐先去把《实验心理学》的文献综述写完?张博士说你上周交的报告,参考文献用了十年前的旧数据。”
艾米丽的咖啡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瞪了宋暖一眼,踩着细高跟跑了。
宋暖戳了戳谢淮臂弯里的财报:“你不是来看财报的?”
“本来是。”谢淮坐进她对面的椅子,指腹蹭了蹭她笔记本上的字迹,“但有人需要护花使者。”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保温盒,“吴秘书买的蟹黄包,趁热吃。”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宋暖咬着包子突然笑了:“谢淮,你这样……像不像高中时蹲在我教室门口的样子?”
他的指尖顿了顿,目光突然变得很温柔:“那时候你总说我烦。”
“现在呢?”
“现在……”他覆住她的手背,“现在你说烦,我也不走了。”
下午的偶遇来得毫无预兆。
宋暖从研讨室出来时,艾米丽正靠在走廊的落地窗旁,这次她没涂浓香水,连妆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宋小姐。”她主动迎上来,指尖绞着裙角,“我……我之前不该针对你。”她抬头时眼眶泛红,“林泽学长说只要我帮他拿到你的实验数据,就推荐我去哈佛交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家里……需要这个机会。”
宋暖盯着她泛红的眼尾,想起昨天在监控里看到的——艾米丽上周三深夜去过林泽的公寓,手里拎着宋暖实验室的钥匙扣。
“所以你偷了我的实验日志?”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细针扎进艾米丽的耳膜。
艾米丽的脸瞬间惨白。
她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谢淮的西装衣角扫过宋暖的手背,像一道安全的屏障:“宋暖,张博士让你去办公室。”他的目光扫过艾米丽,“顺便,哈佛交换生的名额,林家己经没资格推荐了。”
艾米丽转身跑开时,宋暖看见她耳后沾着的亮片——和林泽昨天宴会上女伴戴的耳坠一模一样。
晚上十点,宋暖的宿舍笼罩在暖黄的台灯下。
她把研讨会上要用到的资料摊了满床,手机突然在枕头下震动。
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
“喂?”她接起电话,压低声音。
“宋小姐。”对方是个男声,听起来像用了变声器,“林泽找了个新帮手,是从国外回来的心理专家。”背景音里有汽车鸣笛,“他明天会在研讨会上针对你的创伤记忆理论,准备了二十个陷阱问题。”
宋暖的指尖掐进掌心:“你是谁?”
“别问。”对方急促地说,“记住,他会问你‘PTSD患者的记忆重组是否会导致人格解离’,你要回答……”
“等等!”宋暖刚要追问,电话里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声,接着是男人的闷哼,然后是忙音。
她盯着黑屏的手机,后颈渗出冷汗。
窗外的月光被云遮住,投在地板上的影子像一团扭曲的墨。
她抓起外套套在身上,钥匙扣在手心硌出红印——那是谢淮给她的,刻着“安全”两个字。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次第亮起。
她走到楼梯口时,风掀起窗帘,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谢淮的消息:“我在楼下。”
宋暖攥紧手机,快步跑下楼。
夜色里那抹熟悉的藏青色西装站在路灯下,像一座永远不会倒的山。
她扑进他怀里时,听见他的心跳声像一面战鼓,一下,一下,和她的心跳叠在一起。
“怎么了?”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湿意,“谁欺负你了?”
宋暖埋在他的颈窝里笑了,带着点鼻音:“没有。”她吸了吸鼻子,“就是突然……特别想你。”
谢淮的手臂收紧,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风卷着桂花香扑面而来,他低头吻她的发顶:“我在。”他的声音低得像一句誓言,“我永远在。”
远处传来夜班车的鸣笛,宋暖抬头时,看见他眼底跳动的光。
她知道,明天的研讨会,会是一场硬仗。
但没关系——她有谢淮,谢淮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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