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漏进客厅时，宋暖是被手机震醒的。
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屏幕亮得刺眼——9:07，微信提示音还在持续不断地炸响。
最上面是闺蜜发来的链接，标题猩红："林氏集团操纵舆论实锤！
王记者承认受贿伪造宋暖黑料"。
指尖发颤点开视频，画面里王记者哭丧着脸对着镜头鞠躬，背景是警局的蓝白标识："我...我对不起宋小姐，是林泽林总让我这么做的，给了我二十万封口费......"
"咚"的一声，手机砸在茶几上。
宋暖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后知后觉发现后背全是冷汗。
昨天被记者堵在咨询室门口的画面还在眼前晃，那些"小三""学术造假"的谩骂声似乎还在耳边，可现在——
电话突然响起，显示"陆明川"。
她手忙脚乱接起，陆律师的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沉稳："宋小姐，谢总昨晚在警局签了份声明，让我转交给你。"
"他......"宋暖喉咙发紧，"为什么是你？"
"因为他怕你不肯接他电话。"陆律师低笑一声，"声明里写了，过去三个月他故意疏远你，是因为查到林泽在收集你的黑料。
他说如果自己表现得不在意，林泽就不会急着动手，能多争取点时间找证据。"
客厅里的挂钟"滴答"走着，宋暖的呼吸声在话筒里格外清晰。
她想起谢淮最近总说"在忙项目"，想起他推掉所有约会时眼底的隐忍，想起三天前他替她理头发时说"等我三天"——原来不是敷衍，是在给她编一张网，把所有恶意都拦在网外。
"宋小姐？"陆律师的声音拉回思绪，"谢总让我问你，十点能来谢氏大厦吗？
他要开新闻发布会。"
谢氏大厦顶楼的发布会现场，闪光灯像暴雨般砸下来。
谢淮站在讲台后，衬衫领口松了两颗，眼下泛着青，却把领带系得极正。
"谢总，网传您与林氏集团的矛盾源于商业竞争，是否属实？"
"谢总，您昨晚配合警方调查，是否涉及非法手段？"
"谢总......"
他抬手压了压，嘈杂声瞬间消弭。
目光扫过台下，在第三排靠左的位置顿住——宋暖穿着那件他送的浅灰针织衫，正攥着手机抬头看他，眼尾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泪。
"过去几个月，我做了很多让宋小姐伤心的事。"谢淮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像浸在温水里的磁石，"有人问我为什么不解释，因为解释会让她成为更明确的靶子。
我宁愿她怨我，也不愿她受一点委屈。"
台下响起抽气声。
宋暖的手指掐进掌心，想起上周在便利店偶遇时，他明明就站在她身后三米，却装成陌生人擦身而过；想起她发烧到39度发消息说"好难受"，他只回了个"多喝热水"——原来那些冷漠，都是裹着糖衣的保护。
"现在我可以说了。"谢淮往前半步，喉结滚动，"我谢淮，从十七岁在新生欢迎会上看见宋暖站在台阶上，白裙子被风掀起一角时，就动了要护她一辈子的心思。
后来她被校园霸凌，我让人调了监控；她考研压力大失眠，我让孙阿姨每天送安神汤；她嫌我烦说'别跟着'，我就躲在她合租屋楼下的车里，看她窗户的灯灭了才走。"
闪光灯闪得更急了。
宋暖听见身边有女生抽抽搭搭地哭，她自己的视线早己模糊，只能看见谢淮的嘴唇开合："我有抑郁症，偏执，占有欲强，可我从没想过用这些伤害她。
我学心理学，学怎么控制情绪，学怎么把爱变成她能接受的温度。
今天我要说——"
他伸手摘下领带，露出锁骨处那道淡粉色的疤。
那是三年前为了替她挡醉酒男人的酒瓶留下的："谢淮这一生，只爱宋暖一人。"
发布会结束时，宋暖的鞋跟几乎要嵌进大理石地面。
她穿过举着话筒的记者群，穿过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首到站在谢淮面前。
他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亮："哭什么？"指腹擦过她的眼尾，是惯常的温柔。
"笨蛋。"宋暖吸了吸鼻子，用力攥住他手腕，"明明可以早说......"
"怕你嫌我烦。"谢淮把她往怀里带，下巴抵着她发顶，"你以前说过，最讨厌死缠烂打的。"
"现在不讨厌了。"宋暖闷声说，手指勾住他衬衫下摆，"这次换我缠你。"
有快门声"咔嚓"响起，谢淮侧头看了眼举相机的助理，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让他们拍吧，省得以后有人再打你主意。"
地下车库的阴影里，林泽捏碎了刚买的咖啡杯。
褐色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淌，他却感觉不到疼。
手机屏幕亮着，是谢氏官方刚发的通稿，配图是谢淮和宋暖在发布会现场的背影，标题刺目："谢氏太子爷深情告白，十年追妻路终圆满"。
"林少？"助理小心递来纸巾，"车在外面。"
"走。"林泽扯了扯领带，转身时瞥见墙上的电子屏——财经新闻正在播谢氏股价，涨幅5.3%。
他喉间发腥，猛地推开助理，大步往出口走。
夜晚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车窗，谢淮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和宋暖十指相扣。
"明天跟我去见孙阿姨？"他拇指她手背，"她说你上周没去喝藕汤，念叨了好几天。"
宋暖刚要应，他的手机在杯架上震动起来。
是条未读消息，发件人备注"老宅"。
谢淮扫了眼屏幕，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又迅速松开。
"怎么了？"宋暖问。
"没事。"他捏了捏她的手，"到家给你煮酒酿圆子，你上次说想吃的。"
路灯照进来，宋暖看见他眼尾的细纹。
那是她以前没注意过的，像被岁月轻轻吻过的痕迹。
她忽然想起陆律师说的，谢淮这三个月每天只睡三小时，查监控、找黑客、和警方对接证据链......
"谢淮。"她轻声叫他。
"嗯？"
"以后不许再一个人扛了。"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现在不怕了。"
谢淮没说话，却把车往路边靠了靠。
停稳后转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呼吸有点乱："好。"
手机在杯架上再次震动，这次是一连串消息。
谢淮闭了闭眼，伸手按灭屏幕。
有些事，等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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