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谢氏顶楼会议室的百叶窗时，谢淮的声音还在穹顶下回荡。
"这些邮件显示，叶川先生以谢氏名义为境外空壳公司担保的贷款，总额超过十八亿。"他指尖敲了敲投影屏上的转账记录，"而所有审批流程里，我的电子签名都是伪造的。"
会议桌尽头的吴董突然咳嗽一声。
这个两鬓斑白的老董事今早特意系了谢氏LOGO色的领带，此刻喉结上下滚动："谢少，这些证据......"
"是李秘书帮我找的。"谢淮侧头看向坐在角落的李秘书。
那个总把袖扣擦得锃亮的男人正盯着自己发颤的手背——他方才在桌下掐出的月牙形血痕，此刻正渗着细红。
"李秘书说，叶川先生承诺过，等他退休就送他去瑞士养老。"谢淮的尾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整间屋子的人后背发寒。
谢婉的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摸出手机时，屏幕亮得刺眼——"谢氏集团开盘暴跌9%，创十年最大跌幅"。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昨夜叶川在私人酒窖里拍着她肩膀说的话："等谢淮被董事会驱逐，你就是谢氏最年轻的执行总裁。"
"散会。"谢淮扯松领带，黑色西装在转身时划出利落的弧度。
他经过谢婉身边时顿了顿，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二姑，你让林泽盯着我，怎么不提醒他，连陈伯的茶里都放监听设备这种事，太不体面。"
谢婉的耳垂瞬间涨红。
她看着谢淮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手指重重按在吴董胳膊上："下午三点，媒体见面会。
我要当着所有记者的面问他——为了个女人赔上谢氏，值吗？"
...
宋暖的专访是在傍晚六点。
财经频道的导播举着提示板，红灯亮起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今早谢淮揉着她发顶说的话："他们要我证明，没有谢氏我什么都不是。
你就帮我证明，没有谢氏，我能更干净。"
"宋小姐，谢氏股价暴跌是否与谢淮放弃继承权有关？"女记者的问题像把手术刀。
宋暖垂眸轻笑，腕间的银镯碰出清脆声响——那是谢淮上周在老胡同里买的，说是"比卡地亚有温度"。"谢氏的问题从来不在继承人。"她抬眼时，镜头里的目光像穿过迷雾的月光，"各位可以查一下，近三年叶氏贸易与谢氏子公司的交易记录。"她顿了顿，"尤其是那些货物清单与打款金额严重不符的订单。"
导播在镜头外比了个"时间到"的手势。
宋暖起身时，手机在包里震动。
是谢淮发来的消息："孙律师到了。"
谢淮的私人办公室飘着新煮的碧螺春。
孙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将一沓文件推到他面前："谢夫人的海外基金和三栋私宅，全部转入独立信托。
您指定宋小姐为首席顾问，这意味着......"
"意味着她能首接否决任何动用基金的提议。"谢淮低头在文件上签字，钢笔尖在"谢淮"两个字上顿了顿，"我妈说过，这些是给我'为自己活'的底气。"他抬眼时，目光穿过落地窗的暮色，"现在我要让这底气，变成我们两个人的。"
孙律师收拾文件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是陈伯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小淮，周小姐在咖啡馆被人带走了。
监控拍到林泽的司机在附近晃悠。"
谢淮的钢笔"咔"地折断在指间。
他抓过西装外套时，瞥见宋暖发来的消息："专访剪出来了，叶川的名字被提了七次。"
警局的审讯室亮着白得刺眼的灯。
林泽的手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方才陈伯举着拐杖敲他膝盖时，那股子狠劲根本不像快七十的人。
"说，谁让你们绑周小姐。"年轻警员拍了下桌子。
"林、林总说......"手下缩了缩脖子，"说要把周小姐关到谢淮的别墅，等媒体来拍，坐实他为了女人发疯的传闻。"
同一时间，谢婉在家族老宅的客厅里攥着手机。
屏幕上是父亲发来的消息："配合调查，暂停职务。"她抬头看向墙上谢老爷子的遗像，突然想起谢淮今早说的那句话——"她是我的底线"。
原来真正的底线，从来不是被踩碎的，而是用来割破所有阴谋的刀。
私人聚会是在宋暖常去的书吧。
落地窗外飘着细雪，暖黄的灯光里，她看着谢淮推开玻璃门进来。
他今天没穿西装，浅灰毛衣衬得肩线更宽，手里还提着她最爱的栗子蛋糕。
"人都走了。"他把蛋糕放在吧台上，转身时从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我让刘阿姨把他们都支去后厨房煮姜茶了。"
宋暖的心跳突然快得离谱。
她想起十年前的冬天，也是这样的细雪，谢淮堵在她教室门口，鼻尖冻得通红："宋暖，我追你，你给个准话？"
"从高中到现在，我从未后悔追你。"谢淮单膝跪地时，丝绒盒"啪"地打开，里面是枚素圈钻戒，"以前总觉得要当谢氏太子爷才能站在你身边，现在才明白......"他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银镯，"我要你成为我的妻子，不是谢氏的太子妃。"
窗外的雪落在他发梢。
宋暖看着这个曾经被抑郁症折磨得整夜失眠的男人，此刻眼里亮得像有星河。
她忽然弯腰，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这次，我不等。"她把戒指套进自己无名指，"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走。"
谢淮的呼吸一滞。
他将她拥进怀里，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茉莉香。
远处传来刘阿姨的声音："姜茶煮好了——"他低笑一声，在她耳边说："等会出去，记得告诉他们，太子妃这个头衔，我谢淮这辈子，只认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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