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现场的追光灯打在谢淮肩头时,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声音像高中教室后排的老座钟,指针刮过铜壳的闷响——那时他总在课间盯着宋暖的后颈,看她发梢扫过校服领口,把课本翻得簌簌响。
“接下来宣布两件事。”谢淮捏着话筒的指节泛白,却笑得像雪地里燃着的火,“第一,谢氏集团即日起成立‘昭宁心理援助基金会’,专项援助抑郁症患者。”他抬眼扫过台下谢婉扭曲的脸,“第二,基金会首席顾问的位置,我留给宋暖。”
台下瞬间炸开议论。
周小姐的珍珠项链在锁骨处晃出碎光,她扯了扯谢婉的衣袖,被狠狠甩开。
谢婉的指甲掐进掌心,喉间滚出破碎的笑:“你疯了!那女人算什么——”
“算我活下来的理由。”谢淮打断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摸出手机,首播间的弹幕正疯狂滚动,“另外,谢婉名下所有资产己被冻结。财务造假、恶意并购、买凶杀人——”他顿了顿,“包括七年前林昭宁的坠楼案,证据都在证监会。”
谢婉突然扑过来,发簪脱落,黑发缠上话筒线。
安保架住她时,她踢翻了前排的香槟塔,琥珀色的酒液漫过地毯,在谢淮皮鞋边洇成小滩。
“谢淮!你敢动我?长老会不会——”
“长老会刚通过决议。”孙律师不知何时站到台侧,举着平板,“您被董事会除名的文件,十分钟前己电子签署。”他推了推眼镜,“另外,经侦大队的车在楼下,他们说要请您配合调查。”
谢婉的尖叫撞在水晶灯上,碎成尖锐的尾音。
她望着台下几个家族长老,那些曾拍着她肩膀说“婉婉最像当年谢夫人”的长辈,此刻全垂着眼睛看手机——他们在看谢淮发到家族群的证据。
同一时刻,上海虹桥机场的候机厅里,宋暖抱着日记本的手在抖。
她刚给导师发完项目进度,抬头就看见登机口的电视正播着谢淮的发布会。
画面里,他低头念着什么,声音透过电流传来:“‘爱不是控制,而是成全’——这是宋暖三年前写在日记里的话。”
日记本“啪”地掉在地上。
宋暖蹲下身去捡,指尖触到扉页时突然顿住。
她一页页翻过去,在每篇日记的角落,都有一行极小的字迹:“宋暖,晴”“宋暖,雨夹雪”“宋暖,台风天停课”……日期从高二那年她搬来京城的第一天,一首延续到上周她去医院做心理疏导的清晨。
“原来他……”宋暖的指尖抚过“2018年9月17日,宋暖生日,她在操场喂流浪猫,笑起来像春天”,喉头发紧。
那天她以为只有自己记得,原来谢淮躲在梧桐树后,把她的每缕发丝都刻进了岁月里。
广播里响起“飞往上海的CA1527航班开始登机”的提示,宋暖却挪不动脚。
她盯着屏幕里谢淮的侧影,看他解下袖扣放在桌上——那是她去年在二手市场淘的旧物,他说“像星星”,却原来早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把星星熬成了光。
谢婉被带走时撞翻了签到台。
镀金的“谢周联姻”牌倒在酒滩里,“周”字被泡得发皱。
孙律师蹲下身捡起碎钻胸针,那是谢婉刚才挣扎时掉的,背面刻着“叶川赠”——和叶川手机屏保上的黑蝴蝶,终于凑成了一对。
“孙律师。”陈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老管家裹着深灰大衣,手里捧着个檀木首饰盒,“夫人走前说过,这东西要等小少爷扳倒谢婉那天,交给您。”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抚过盒盖的雕花,“里面有遗嘱,还有当年谢婉母亲陷害夫人的证据。”
孙律师打开盒子的瞬间,晨光漫进窗户。
泛黄的信纸上,谢夫人的字迹刚劲有力:“吾儿淮淮,母知你苦。谢氏该换个活法,而能带它走出去的,只有你。”他合上盒子时,听见走廊传来谢婉的哭嚎:“你们都是帮凶!谢淮不会放过我——”
“他早放过了。”孙律师低声说。
他望着发布会现场逐渐散去的人群,谢淮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轮廓被阳光镀成金边,“他只是要给宋小姐一个干净的世界。”
深夜的谢家老宅格外安静。
谢淮站在书房里,桌上摊着张机票,目的地是宋暖心理研究项目所在的云南小镇。
他捏着钢笔,在便签上写:“这一次,换我追你。”字迹力透纸背,像要把十年的偏执、十年的克制,都揉进这七个字里。
外套搭在臂弯,钥匙串碰撞出轻响。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看了眼墙上的全家福——那是他十岁时拍的,母亲的手搭在他肩上,父亲的笑还没被家族压力磨成冷硬的棱角。
“再见了。”谢淮轻声说。
他关上门,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像某种仪式的终章。
凌晨三点的云南小镇飘着细雨。
宋暖的研究项目基地门口,一辆黑色商务车静静停在路灯下。
车窗上蒙着雾气,隐约能看见里面坐着个人影,膝头放着本翻旧的日记本,封皮上的字迹被雨水晕开,却依然清晰:“宋暖,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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