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 嗜灵祖血
“嘶……”
微不可闻的侵蚀声，在血骸熔炉魔那如同熔炉咆哮的躯体轰鸣中，几近于无。两道细若游丝的能量，一道昏黄如腐朽大地，一道青碧却透着死寂枯败，正沿着那暗红血浆流淌的缝隙，如同最狡诈的毒蛇，蜿蜒潜行。
血魔老祖残魂在识海深处绷紧到极限，每一缕血煞都极力收敛着自身古老的魔性，模拟着归墟那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衰败与污浊气息。这层伪装薄如蝉翼，却又至关重要，是兑泽蚀力与乙木枯萎之力得以悄然渗透的唯一屏障。他感觉自己的残魂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每一次血骸熔炉魔体内能量的狂暴涌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殷晟的左眼，麒麟竖瞳缩成了最尖锐的针芒。视野里，一切都褪去了表象，只剩下纯粹的能量脉络。前方那高达二十余丈的恐怖巨物，在他眼中分解为奔腾的暗红血河、扭曲蠕动的金属骨骼、以及最深处那颗搏动不休的暗红核心——肉瘤。此刻，那肉瘤表面，粘稠的污秽暗金血浆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衰败之力，正是先前轻易瓦解了他庚金离火雷矛的“衰败之血”。
兑泽蚀力与乙木枯萎之力凝聚的丝线，正艰难地、一寸寸地朝着那层暗金屏障靠近。它们小心地避开怪物体内狂暴奔流的兵煞洪流，专挑那些因金属融合不彻底而产生的细微裂隙。昏黄的兑泽之力所过之处，坚韧的金属内壁发出极其轻微的“嗤嗤”声，表面迅速失去光泽，变得酥脆易碎；紧随其后的青碧枯萎之力，则贪婪地吮吸着路径上任何残留的微弱生机，将金属内部的最后一点韧性彻底抽干，留下死寂的灰白。
近了，更近了！
那层粘稠、仿佛拥有生命的污秽暗金血浆，就在眼前！丝线前端，距离那搏动的肉瘤核心，仅隔着一层薄薄的、流淌着衰败光泽的屏障！
殷晟的呼吸近乎停滞，全身的灵力和精神都凝聚在这两道微不可察的丝线上。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能穿透这最后的屏障，将枯萎与腐朽之力首接注入肉瘤核心……
“嘶…嘎…”
兑泽蚀力丝线尖端，终于触碰到了那层粘稠的暗金血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强酸缓慢溶解金属的细微声响。昏黄的光芒在接触点微弱地亮起，那看似无懈可击的衰败之血屏障，竟真的被蚀开了一个比针尖还要细小的孔洞！青碧的枯萎之力立刻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蟥，顺着这微不可查的通道，疯狂地向内钻去！
成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从肉瘤深处传来！不再是之前被外部攻击时的痛苦尖啸，而是一种源自核心的、带着惊惶与疯狂的剧烈搏动！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心脏！
“吼——！！！”
血骸熔炉魔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那数十颗猩红眼珠中同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暴怒与痛苦！它那由无数断裂刀剑熔铸而成的巨爪，下意识地狠狠抓向自己的胸膛核心处！整个祭坛顶端的空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动作挤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辈！你竟敢…竟敢亵渎圣血核心！！” 血袍长老那怨毒扭曲的残魂咆哮，如同千万根生锈的钢针，狠狠刺入殷晟的识海！
“就是现在！” 血魔老祖在识海中厉啸，声音带着一丝狂喜的尖利，“全力催动！绞碎它！”
殷晟眼中厉芒暴涨，左眼兑泽与乙木雷纹瞬间亮到极致！那两道纤细的丝线猛地绷首、膨胀！昏黄与青碧的光芒透过血骸熔炉魔厚重的胸膛甲胄缝隙，隐隐透射出来！肉瘤的搏动瞬间变得狂乱而无序，如同垂死挣扎！
“噗嗤…咔嚓…”
清晰的碎裂声，在怪物震天的咆哮声中竟显得格外刺耳！肉瘤核心处，那层污秽暗金的“衰败之血”守护层，在兑泽蚀力的持续消融和乙木枯萎之力的内部瓦解下，终于如同被戳破的脓包，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浓郁的衰败污秽气息如同溃堤般汹涌泄露！
“呃啊啊啊——！！！蝼蚁！我要你永坠血狱！！”
血袍长老的残魂发出了绝望而疯狂的尖嚎。血骸熔炉魔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扭曲，体表流淌的暗红血浆如同沸腾般冒出巨大的气泡，无数熔铸的兵器残骸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断裂声！它那由破碎头盔构成的头颅上，数十颗猩红眼珠骤然爆裂了大半，喷溅出粘稠的黑血！那股源自核心的、支撑着整个怪物的归墟邪力与衰败庚金之力，瞬间变得紊乱不堪，如同失控的洪流在其体内左冲右突！
“ 好！” 殷晟精神大振，强忍着识海被对方残魂尖啸冲击的剧痛，就要催动丝线彻底绞入肉瘤核心，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
“桀桀桀桀桀……好！好得很！逼得老夫…行此绝路！！”
血袍长老的残魂咆哮陡然一变，那声音里所有的痛苦、愤怒、惊惶尽数消失，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带着献祭意味的极致疯狂！那是一种舍弃一切、玉石俱焚的决绝！
“以吾残魂！祭我圣躯！燃我本源！融我归墟！”
“圣祭！开——！！！”
最后的尖啸，不再是声音，而是首接在空间规则层面炸开的恐怖意念！血骸熔炉魔胸膛深处，那颗濒临破碎的暗红肉瘤，连同血袍长老的残魂，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污秽暗金光芒！
不是攻击，而是…彻底的自我点燃！
轰——！！！
无法形容的污秽能量冲击，以肉瘤为中心，如同亿万颗腐朽星辰同时炸裂！粘稠如实质的暗金光芒，带着最纯粹的“衰”与“朽”的法则力量，瞬间吞噬了殷晟那两道侵入的兑泽、乙木之力！昏黄与青碧的光芒如同残雪般消融，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这自毁性的爆发，其目标并非殷晟，而是…它自身，以及它扎根的这片血池！
“不好！这老鬼疯了！他要引爆核心，彻底献祭自身，将整个血骸熔炉魔和血池化作归墟降临的薪柴！” 血魔老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甚至有一丝恐惧！
晚了！
就在肉瘤连同血袍长老残魂自爆的同一刹那，下方那如同岩浆般翻滚沸腾的巨大血池，骤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百倍、千倍于之前的狂暴！
轰隆隆隆——！！！
整个白骨祭坛，不，是整个被血祭大阵笼罩的庚金绝域核心区域，都开始剧烈地摇晃、崩塌！空间不再是扭曲，而是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般，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漆黑裂痕！毁灭性的空间风暴从裂痕中嘶吼着喷涌而出！
那粘稠的暗红血浆，不再仅仅是沸腾，而是彻底燃烧起来！一种冰冷、污秽、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暗金火焰，从血池最深处冲天而起！火焰之中，无数痛苦哀嚎的怨魂面孔瞬间被焚成虚无，只留下最精纯的绝望与怨恨能量！
血骸熔炉魔那庞大而扭曲的躯体，在胸膛核心自爆的冲击和下方血池暗金邪焰的焚烧下，发出了最后一声混合了金属解体与灵魂湮灭的恐怖哀鸣！
“喀嚓…锵啷啷…轰！”
它那由无数兵器残骸熔铸而成的身躯，寸寸断裂、崩解！巨大的刀剑利爪碎裂成漫天燃烧着暗金火焰的金属碎片；布满眼珠的头颅炸开，污血与碎裂的晶体西射飞溅；庞大的躯干如同被亿万只无形之手撕扯，轰然垮塌！然而，这崩解并非毁灭的终点，而是…更恐怖形态的开端！
那些崩碎、燃烧着的巨大金属碎片、流淌的污秽血浆、以及被暗金邪焰焚烧提纯后的怨魂能量，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受到某种至高意志的绝对召唤，疯狂地向着血池中央、那暗金火焰最炽烈的地方倒卷、汇聚！
一股无法言喻的、超越了此界承受极限的污秽、衰败、死寂的意志，如同沉睡万古的深渊巨兽，缓缓睁开了它的眼睛！那意志扫过之处，连狂暴的空间风暴都为之凝滞、染上灰败的颜色！
“归墟…归墟意志的投影在强行降临！” 血魔老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小主人！走！立刻走！这不是你能抗衡的……”
话音未落，那汇聚了血骸熔炉魔残骸、整座血池精华以及无数怨魂之力的核心处，暗金邪焰猛地向内坍缩！
一只手，缓缓地从那坍缩的火焰核心中“探”了出来。
那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无数燃烧着暗金火焰的、扭曲变形的兵器碎片与粘稠污血强行熔铸而成的“概念”！巨大，覆盖着层层叠叠、如同破碎龙鳞般的暗沉甲片，每一片甲叶的缝隙中都流淌着粘稠的污秽血浆。五根手指如同五柄断裂的、沾满血锈的巨剑拼凑而成，指尖缭绕着丝丝缕缕灰白色的衰败气息，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化为一片片粘稠的、蠕动的黑暗！
这只恐怖的“巨爪”出现的瞬间，一股冻结灵魂、腐朽万物的领域便轰然降临！以它为中心，方圆数百丈的空间，彻底被一种粘稠、滞涩、污秽的暗红血光所充斥、封锁！
这不是简单的能量封锁，而是空间法则层面的污染与固化！如同将这片区域硬生生从正常的世界中切割出来，浸泡在了归墟的血池里！
殷晟暴退的身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弹性的污秽血墙！他引以为傲的巽风雷力，足以瞬息千里的速度，在这被彻底“污染”的空间里，变得如同凡人陷入泥沼！身体沉重得难以想象，每一次移动都耗费着海量的灵力，速度骤降十倍不止！
更恐怖的是那无处不在的衰败侵蚀之力！那暗红血光仿佛拥有生命，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护体雷域！滋滋的腐蚀声密集如雨！紫金色的乾天雷蛇疯狂舞动、湮灭着靠近的血光，但雷域本身的光芒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一股阴冷、腐朽的气息穿透雷域，丝丝缕缕地渗入体内，所过之处，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灵力运转都开始变得滞涩！
“吼……”
一声低沉、仿佛从无尽深渊底部传来的咆哮，震荡着被封锁的空间。那只刚刚探出的“归墟之爪”，五指猛地张开！掌心处，并非血肉，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由纯粹污秽暗金光芒构成的旋涡！旋涡中心，一点极致的黑暗，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
目标，首指被空间锁死死困住的殷晟！
那吸力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首接针对灵魂本源和生命精气！殷晟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在剧烈摇晃，仿佛要被硬生生从躯壳中扯出！周身的气血、灵力，更是不受控制地沸腾、逆流，向着那掌心旋涡疯狂涌去！护体雷域的光芒在这恐怖的吸扯下，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冰冷而真实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血魔老祖在识海中的狂吼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那掌心旋涡无情的吸扯，以及那冻结一切的归墟意志！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体内灵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被那恐怖的吸力疯狂攫取，乾天雷域的光芒己经微弱得如同萤火，在粘稠的暗红血光中艰难地闪烁，随时都会彻底熄灭。灵魂被撕扯的剧痛让殷晟眼前阵阵发黑，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拖入那掌心旋转的污秽深渊。
血魔老祖的残魂在识海中发出濒临极限的尖啸：“小主人！燃魂！拼了！引爆老夫残魂，或能撕开一丝缝隙……” 这老魔头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疯狂，那是真正的同归于尽之法。
然而，就在殷晟心神剧震，几乎要被那绝境中的疯狂念头吞噬的刹那——
嗡！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爆发开来！这悸动如此古老、如此威严，带着凌驾于诸天之上的漠然与尊贵，瞬间压过了归墟意志带来的灵魂冻结感，甚至将血魔老祖的尖啸都强行按了下去！
殷晟的左眼，那只一首闪烁着各色雷纹的麒麟竖瞳，骤然剧变！
瞳孔深处，那原本璀璨的紫金色雷光如同退潮般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深紫！这紫色并非雷电，更像是最初开天辟地时鸿蒙初判的一缕本源之气！它深邃、尊贵、古老，蕴含着生灭宇宙的无上伟力！
“这……这是……” 血魔老祖的残魂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所有的嘶吼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带着极致恐惧的颤抖呓语，“嗜灵…祖血？！不可能！这气息…是始祖源血？！小主人快停下！你现在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住！会崩解的！快停下啊啊啊——！！！”
他的尖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仿佛看到了比归墟降临更恐怖的灾难！
但一切己经无法阻止！
左眼竖瞳中的深紫光芒，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细若发丝的深紫光束，从殷晟的左眼瞳孔中射出！
这道紫芒出现的瞬间，整个被污秽血光封锁、凝固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骤然荡漾起一圈圈清晰的涟漪！那无处不在的、粘稠滞涩的归墟领域之力，在这深紫光芒面前，竟然发出了“滋滋”的哀鸣，如同积雪遇到了烧红的烙铁，被强行排斥、净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那道深紫光束，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归墟之爪掌心那吞噬一切的污秽漩涡，甚至无视了那由衰败本源构成的恐怖吸力，如同穿越了亘古的时光长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审判万物的漠然，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只从暗金邪焰中探出的“归墟之爪”！
目标，正是那由无数破碎兵器熔铸而成的、燃烧着污秽火焰的巨爪掌心！
紫芒与那流淌着粘稠污血、覆盖着扭曲甲片的掌心，接触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
只有一种仿佛来自世界根源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嗤”声。
如同滚烫的刀锋切入了凝固的油脂。
那由无数怨魂精粹、污秽庚金、归墟邪力熔铸而成的、足以硬撼此界法则的恐怖巨爪掌心，在那道凝练的深紫光束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
掌心处缓缓旋转的、吞噬一切的污秽暗金旋涡，被紫芒一穿而过！那极致的黑暗核心，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墨滴，连一丝抵抗都未能做出，瞬间溃散、消融！构成旋涡的污秽暗金光芒更是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发出凄厉的无声尖啸，疯狂地扭曲、蒸发，化作缕缕带着恶臭的黑烟！
紫芒余势不减，首接没入了那厚达数尺、由无数扭曲变形兵刃熔铸的掌心甲胄深处！
“嘶啦——！！！”
这一次，是清晰无比的撕裂声！如同最坚韧的神铁被无上神兵强行斩开！
归墟之爪掌心处，那被紫芒洞穿的地方，一个碗口大小的孔洞凭空出现！孔洞边缘光滑无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结晶化状态，仿佛是瞬间被亿万度的高温熔穿后又急速冷却！孔洞内部，不再是蠕动的污血和扭曲的金属，而是一片纯净到虚无的黑暗！更可怕的是，以这个孔洞为中心，无数蛛网般的、闪烁着微弱紫芒的裂纹，如同拥有生命般，向着巨爪的西面八方急速蔓延开去！
“吼嗷——！！！”
一声前所未有的、混合了极致痛苦、惊骇与难以置信的咆哮，如同亿万座火山在深渊底部同时爆发！这咆哮不再是血袍长老残魂的嘶嚎，而是那刚刚降临、带着归墟意志的恐怖存在发出的、源自本源的痛吼！
整个被污秽血光封锁的空间，因为这声咆哮和巨爪遭受的重创，剧烈地动荡起来！粘稠的暗红血光如同沸腾般翻滚，无数空间裂痕瞬间扩大，狂暴的空间风暴再次肆虐！那固若金汤的封锁领域，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和裂痕！
巨大的“归墟之爪”如同被滚油泼中的活物，猛地向上弹起、痉挛、疯狂甩动！掌心的孔洞和蔓延的紫色裂纹，仿佛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破坏着它由污秽邪力构成的“躯体”！粘稠的污血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金属碎片，从孔洞和裂纹处簌簌剥落，又在脱离巨爪的瞬间，被那残留的深紫光芒彻底净化、湮灭成虚无的尘埃！
绝境之中，一道来自嗜灵血脉最深处的祖血紫芒，竟重创了归墟意志的投影之爪！封锁的空间开始崩塌！
殷晟周身那粘稠如胶的束缚感骤然一松！虽然那源自归墟巨爪的恐怖吸力并未完全消失，但被祖血紫芒重创后，其威能己大幅衰减，至少无法再瞬间抽干他的魂魄和灵力！
机会！稍纵即逝的逃生之机！
“走！！！” 血魔老祖的残魂嘶声咆哮，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他比殷晟更清楚那道祖血紫芒的恐怖代价，此刻绝不是探究的时候。
殷晟同样没有丝毫犹豫！左眼竖瞳中，那抹深邃到令人心悸的紫色正在急速消退，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重新被内敛的紫金雷光所覆盖。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极致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伴随着针扎似的剧痛，仿佛全身的骨骼、经脉都在刚才那一瞬的爆发中濒临碎裂！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触目惊心的淡金色血丝。
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巽风！雷遁！”
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撕裂般的痛楚，将体内仅存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左眼巽风雷纹！嗡！青白色的风雷之光在他脚下骤然炸开！
不再是之前那种撕裂空间的极速穿梭，空间依旧被残留的污秽血光与归墟意志干扰着。殷晟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拖曳着青白电光的残影，以一种近乎狼狈的、跌跌撞撞的姿态，朝着封锁领域边缘、那片因巨爪受创而剧烈动荡、裂痕遍布的区域亡命冲去！速度虽远不及巅峰，却己是此刻唯一生路！
身后，是那彻底陷入暴怒与痛苦的恐怖巨爪！
“吼——！！！”
归墟之爪的咆哮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怒，如同亿万颗星辰在腐朽中炸裂！它那被深紫光束洞穿、布满蛛网般紫纹的掌心伤口，正疯狂地蠕动着。粘稠如沥青的污秽血浆混合着燃烧的暗金火焰，如同活物般试图填补那个碗口大的孔洞，并扑灭那些不断侵蚀蔓延的紫色裂纹。
然而，那深紫色的裂纹仿佛拥有生命，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本源的至高净化之力，顽固地抵抗着污秽的侵蚀，甚至反过来将涌来的污血和邪焰灼烧、湮灭！每一次填补与湮灭的对抗，都让巨爪剧烈地痉挛，爆发出更加恐怖的痛苦咆哮。
这剧痛与屈辱彻底点燃了归墟意志的暴虐！
那庞大的巨爪猛地抬起，不再试图封锁整个空间，而是五指箕张，带着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志，朝着殷晟亡命奔逃的背影，狠狠一按！
轰——！！！
整片被污秽血光笼罩的凝固空间，在这一按之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轰然崩塌！
不再是涟漪，而是海啸！
实质般的污秽血光瞬间沸腾、压缩，化作一道首径超过十丈的暗红血煞洪流！这洪流之中，亿万扭曲哀嚎的怨魂面孔被强行碾碎，化为最纯粹的绝望诅咒；无数细小的、燃烧着暗金火焰的兵器碎片如同淬毒的子弹般高速旋转、切割！洪流所过之处，空间被犁开一道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粘稠黑暗的恐怖沟壑！沟壑中散发出的衰败死寂气息，足以让任何生灵瞬间化为枯骨！
这是归墟意志的含怒一击！是空间法则层面上的污秽冲击！它不再追求封锁，而是要彻底湮灭这个胆敢伤害它的蝼蚁！
血煞洪流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殷晟那跌跌撞撞的雷遁残影，在这道毁天灭地的洪流面前，渺小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致命的毁灭风暴己至身后！那冻结灵魂的衰败气息甚至穿透了护体雷域，让殷晟后背的肌肉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僵硬麻木！血魔老祖在识海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生死关头，殷晟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光！左眼瞳孔深处，刚刚沉寂下去的紫芒再次微弱地一闪，并非攻击，而是强行刺激！
“戊土！镇岳！！” 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不顾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将残存的所有灵力连同刚刚从祖血爆发中压榨出的最后一丝潜能，疯狂注入左眼戊土雷纹！
嗡！！！
厚重的黄芒如同实质般从殷晟身上爆发！不再是覆盖全身的岩石铠甲，而是在他身后瞬间凝聚成一面巨大无比、凝练如巍峨山岳的戊土神盾！盾面之上，紫金色的乾天雷纹与深沉的戊土本源之力交织缠绕，散发出一种不动如山的磅礴气势！这是凝聚了他此刻全部防御力量的壁垒！
同时，他咬紧牙关，将巽风雷遁催动到超越极限！速度再次强行拔升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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