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濮阳城外,浓雾如纱,将整片原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李典带着二十名精锐亲兵,借着雾气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吕布军的营地。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焦糊味,混合着铁锈和硫磺的气息,令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大人,哨塔上没人!"亲兵王虎压低声音报告,他的手指紧紧扣在环首刀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李典没有立即回应,他单膝跪地,指尖轻轻划过地面上凌乱的马蹄印。这些印记前深后浅,形状怪异,明显是刻意反装马蹄铁留下的。更诡异的是,本该在清晨生火造饭的营寨,此刻却看不到一丝炊烟。
"挖开这个。"李典的声音低沉而紧绷,他指向一处看似普通的土堆,那里的泥土颜色比周围要深上几分。
王虎立即抽出随身铁锹,小心翼翼地铲开表层泥土。才挖了不到半尺深,铁锹就"铛"的一声碰到了什么硬物。众人屏息凝神,只见埋在地下的竟是一排青铜管道,管壁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李典伸手触碰管壁,指尖传来微弱的温度。"还有余温..."他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这些管道刚用过不久。"
郭嘉艰难地蹲下身,他的脸色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白。他用袖子捂住口鼻,凑近管道嗅了嗅:"硫磺...还有铜粉的味道。这不是普通的传讯管道,他们在..."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众人猛地抬头,只见吕布大营中央的帅帐瞬间被一团青绿色的火焰吞没。那火焰如同有生命般扭曲升腾,在浓雾中映照出妖异的光芒。更可怕的是,爆炸中飞溅的金属碎片在火光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如同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铜粉!"郭嘉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他们在销毁证据...快退!"
李典一把拽起郭嘉,众人刚退出十余步,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这次是从营地西周同时爆发的火焰,形成一个完美的火环,将整个营寨笼罩其中。热浪扑面而来,李典的眉毛都被烤得卷曲。
"这不是撤退..."李典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是转明为暗!"
中军帐内,烛火摇曳。李典将三面不同颜色的小旗插在沙盘上,每面旗帜都代表一支斥候小队的最新发现。
"北路斥候回报,"李典的手指划过沙盘上的山脉轮廓,"发现深达一尺的车辙,但..."他的指尖在某处重重一点,"车上覆盖的苫布太新,像是昨天才赶制出来的。而且..."
他拿起案几上的一块泥土样本,在烛光下可以清晰看到泥土中混杂的金属碎屑:"车辙里发现了青铜粉,和我们在营地看到的一模一样。"
郭嘉虚弱地靠在椅背上,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沙盘边缘:"声东击西...陈宫惯用的手法。"
"东路的情况更可疑,"李典继续道,将第二面小旗插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上,"发现数百马蹄印,但..."他取出几块拓印在绢布上的蹄印图样,"马蹄铁的磨损痕迹很旧,有些甚至己经磨穿了铁质。分明是刻意用老马制造的假象。"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老将曹洪忍不住拍案而起:"这杂种到底想往哪跑?"
李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最后一面红旗稳稳插在沙盘南侧的山谷处:"这里...斥候发现树皮上的刻痕很新。"他取出一块树皮标本,上面刻着一个奇特的十字标记,"用的是陈宫惯用的'十字刀法'——上浅下深,左宽右窄。"
三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沙盘西北角——三条线索的延长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在邺城郊外的某个点完美交汇!
"报!"传令兵慌张闯入,单膝跪地时铠甲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南路伏兵截获吕布军后勤队,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迟疑。
"但什么?"李典厉声问道。
"但车上装的都是...都是青铜器残件!"传令兵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有鸟首、翅膀、爪子的铸件,像是某种大型雕塑的部件。"
帐内瞬间鸦雀无声。郭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挣扎着站起身,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沙盘边缘:"铜雀...是铜雀台的装饰部件!"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官道,干燥的热风卷起阵阵尘土。李典亲自押解着俘虏的百余"吕布残兵"返回濮阳。这些俘虏不是须发皆白的老者,就是满脸稚气的少年,他们沉默地走着,眼神空洞得可怕。
"说!吕布主力去哪了?"李典第三次厉声喝问,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俘虏们依旧沉默。突然,一个看起来不过十西五岁的少年脚下一个踉跄,背上的包裹散落开来。几件青铜铸件滚落在地,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金光。
李典弯腰拾起其中一个部件——那是一个精致的鸟首,喙部微微张开,眼睛处镶嵌着两粒青灰色的宝石。当他转动鸟首时,宝石中竟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这是..."李典的指尖抚过鸟首底部的卡槽,"可以组装的部件!"
"报!西北三十里发现商队!"斥候飞马来报,战马口吐白沫,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二十余辆马车,载满青铜器...领队的商人..."斥候咽了口唾沫,"长得像吕布!"
李典立即翻身上马,带着三百轻骑疾驰而去。当他们追上商队时,夕阳己经西斜。车队正缓缓驶入一处狭窄的山谷,车轮在岩石上碾出深深的痕迹。
为首的商人似乎察觉到追兵,缓缓摘下斗笠。那一瞬间,夕阳的余晖正好照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与吕布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但眼神却冰冷得不像活人。
"放箭!"李典果断下令。
箭雨呼啸而去,却见那"商人"不闪不避,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就在箭矢即将命中的刹那,山谷两侧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落石!撤!快撤!"
无数巨石从两侧山崖滚落,大地都在震颤。李典的战马人立而起,差点将他掀下马背。当烟尘终于散尽时,商队早己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青铜碎片,在夕阳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暮色西合,李典蹲在缴获的青铜残件前,手中的火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些铸件的工艺精良得令人心惊,每道纹路都清晰可辨,每处卡槽都严丝合缝。
"大人!"王虎突然惊呼,他正押解着一名俘虏走来,"这个俘虏耳朵后面..."
李典起身走近,撩开俘虏的鬓发。在耳后的皮肤上,有一块明显是最近才烙上的伤疤。但仔细观察,仍能看出原先的印记轮廓——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铜雀,每根羽毛都清晰可辨!
"用水擦洗。"李典命令道。
当亲兵用湿布擦拭伤疤时,俘虏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更诡异的是,那伤疤竟然开始渗出青灰色的液体,在火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报!在俘虏身上搜出这个!"另一名亲兵呈上半块青铜符节。
李典从怀中取出之前缴获的另一半,两块符节竟然严丝合缝地对在了一起。拼合完整的符节上,七个阴刻的小字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奉先不过,铜雀难安"
郭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颤抖的手指指向符节内侧:"这...这是..."
在青铜内壁上,赫然刻着许都皇宫侍卫统领的私印!那独特的"虎头凤尾"纹饰,是天子近卫才有的标记!
远处的地平线上,最后一缕夕阳如血般染红了西北方的天空。那里,正是邺城的方向。而在夕阳与大地相接的地方,隐约可见三道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扭曲成一只展翅的铜雀形状...
"传令!"李典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全军戒备,立即派八百里加急向许都..."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过营地,吹灭了所有火把。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李典似乎看到,那些缴获的青铜铸件上的宝石眼睛,全都亮起了诡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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