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围寒芒:枪分正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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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破围寒芒:枪分正邪

 

石梁坡的深秋,苍穹仿佛被捅穿了窟窿,冰冷刺骨的豪雨倾泻如注,无情地冲刷着这片修罗场。雨水不再是清澈的,而是浑浊的暗红色,裹挟着泥土、碎肉、断骨和尚未凝固的血液,在沟壑间肆意流淌,汇聚成一条条令人作呕的血溪。雨水砸在陈武冰冷的玄甲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随即迅速凝结,在他肩甲、胸甲的缝隙和边缘,形成一片片妖异的暗红色冰晶,如同地狱绽放的死亡之花,在灰暗的天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陈武如同血与铁铸就的雕像,矗立在黄巾军如林的钩镰枪阵前。雨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汇成水流,冲刷着他脸上纵横交错的泥污与血渍,却冲不散他眼中那凝聚如实质的杀意。他口中,死死咬着一支青铜令箭——朱儁将军赋予的生杀凭证!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牙齿,传递着军令如山的分量,也压抑着他胸中翻腾的怒火。为了腾出双手,他猛地将斜背在身后的那柄“开山”战斧取下!

“锵啷!”

玄铁重斧入手,发出沉闷的金属交鸣。斧刃厚重,斧身布满暗哑的纹路,斧背上还残留着几抹无法被雨水彻底洗净的暗褐色——那是宛城破关时,张宝亲卫飞溅的印记!此刻,这柄曾劈开千斤闸、饱饮敌酋血的凶器,在陈武手中苏醒,散发出择人而噬的凶戾气息。

“挡我者——死!”

陈武喉咙里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压过风雨的嘶吼!他双臂肌肉贲张,青筋如虬龙盘绕,三十二斤的玄铁开山斧被他抡成一道撕裂雨幕的乌光!风声?不!那是战斧劈开空气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厉啸!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

“咔嚓!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和肉体撕裂声瞬间爆响!迎面刺来的数柄钩镰枪,精铁打造的枪头在开山斧的绝对力量下如同朽木般应声折断!斧刃去势不减,带着摧枯拉朽的恐怖威势,狠狠劈入持枪黄巾兵的躯体!甲胄碎裂,骨骼崩折,血肉横飞!那狂暴的力量甚至将后排的敌人带得倒飞出去,砸在泥泞中,瞬间被后续涌上的同袍踩踏淹没!仅仅一击,便在看似密不透风的枪阵中,撕开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奉朱儁将军令!” 陈武抓住这瞬间的破绽,猛地将口中令箭拔出,高高举起!青铜箭身在灰暗雨幕中骤然闪过一道冷冽的光泽,箭尾那圈红绸被雨水浸透,颜色更深,如同凝固的血痂,散发出无形的威压!“阻援军者,杀无赦!临阵退缩者——斩!立!决!”

那“斩立决”三字,如同三道惊雷,裹挟着朱儁的赫赫威名和军法的森严,狠狠砸在每一个黄巾士卒的心头!令箭的光泽,红绸的刺目,陈武浴血魔神般的形象,以及那柄滴血的恐怖开山斧……多重冲击之下,原本疯狂涌上的黄巾军阵势,竟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与动摇!前排士兵的脚步下意识地后缩,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这转瞬即逝的迟疑,便是致命的破绽!

“破!” 陈武眼中厉芒爆射!他抓住战机,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然释放,竟在原地急速旋身!开山斧被他抡出一个完整的、充满毁灭美感的死亡圆弧!这一次的目标,是前方仓促架起的三层厚重木盾!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斧刃劈开盾牌如同撕裂朽木!碎木与铁片混合着血肉残肢西散飞溅!玄铁开山斧那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三面盾牌连同后面紧紧挤在一起、试图以密集阵型抵消冲击的持盾黄巾兵,竟被这一斧之力硬生生劈开、撕裂!连人带甲,化作两半!腥热的血泉冲天而起,又被冰冷的雨水瞬间浇灭,在泥泞中晕开大片大片的深红!这一斧,彻底凿穿了敌阵,为后续部队打开了生路!

就在陈武战斧劈开盾墙、血雨纷飞的刹那,他身后两侧,两道截然不同却同样致命的光芒骤然亮起!

左侧,一道青色的匹练撕裂雨幕!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动了!那刀光仿佛带着龙吟,清冷、迅疾、精准到了极致!刀锋过处,密集的雨帘被整齐地切开一道真空,随即又被更汹涌的雨水填补。挡在刀锋前的黄巾兵,无论是试图刺出的长矛还是格挡的刀剑,连同他们身上的皮甲甚至铁片,都如同热刀切牛油般无声断开!断肢残躯在刀光掠过后才颓然倒下,切口平滑如镜!关羽赤面如铁,丹凤眼锁定的是敌阵深处那杆飘扬的“天公将军”大旗!他每一步踏出,刀光便如影随形,在敌潮中犁开一条笔首的、由尸体铺就的血路!

右侧,一道黑色的怒雷轰然炸响!是张飞!他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凶兽,丈八蛇矛在他手中早己不是兵器,而是毁灭意志的延伸!矛影翻飞,带着呜呜的恐怖风压,所过之处,根本没有格挡或闪避的概念!挡路的敌人要么被矛杆蕴含的恐怖巨力横扫得骨断筋折、如同破麻袋般飞出去,要么被矛尖精准地挑中,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带离地面,在半空中划出绝望的弧线!一名试图指挥侧翼包抄的黄巾骁将,刚刚举起令旗,就被张飞如毒龙出洞般的一矛精准刺中咽喉!矛尖一抖一甩,一颗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便冲天而起,血柱喷涌如泉!张飞看也不看,蛇矛带着风雷继续横扫,口中发出震天的咆哮:“燕人张翼德在此!鼠辈拿命来!”

陈武的开山斧劈砍如雷,关羽的偃月刀切割如电,张飞的蛇矛挑扫如风!三种截然不同的兵器,爆发出三种震撼人心的巨响:开山斧的沉重爆裂声、青龙刀的清冽撕裂声、丈八矛的狂暴风雷声!这声音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在这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在兄弟三人舍生忘死的搏杀中,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充满力量感的共鸣!这共鸣声波穿透雨幕,震荡空气,仿佛无形的战鼓,竟引得战场中心那杆由张梁亲卫死死护持的“天公将军”杏黄大旗,剧烈地、不安地颤抖起来!旗面在风雨中疯狂扭动,如同感受到末日的恐惧!

在战场的核心,一个由层层重盾和精锐亲卫组成的、形如龟壳的密集圆阵中,董卓正蜷缩着肥胖的身躯。他华丽的锦袍被流矢划开了几道口子,露出内衬的丝绸,破口处甚至还冒着被箭簇摩擦产生的、微弱的热气。他那张因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的胖脸上沾满了泥点,小眼睛死死盯着阵外惨烈的厮杀,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当陈武那杆沾满血泥的铁脊枪,如同毒蛇吐信般,精准地挑飞最后一个试图扑向龟甲阵的黄巾兵咽喉时,冰冷的枪尖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气,骤然停在了董卓的咽喉之前!

三寸!

仅仅三寸!

枪尖上滴落的血水,混合着雨水,溅落在董卓保养得极好的、肥厚的脖颈皮肤上,冰凉刺骨。那凝练如实质的杀意,如同针尖般刺得他喉结不住滚动。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枪尖带起的劲风,竟让他颈间悬挂的那枚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蝉坠子,疯狂地摇摆、颤抖起来,玉蝉光滑的表面不断撞击着他的锁骨,发出细碎而慌乱的“嗒嗒”声,如同他此刻狂跳不止的心脏!

“董公,” 关羽沉稳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他策马靠近,将手中那支象征着朱儁权威的青铜令箭,稳稳递到董卓眼前。他的目光看似平静,却锐利如鹰隼,在掠过陈武握枪的右手时,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缩——陈武紧握枪杆的右手虎口,赫然崩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新鲜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正混着雨水不断渗出!关羽瞬间明白,方才那记不惜代价、硬撼三层盾墙的“破坚斧”,陈武是拼着旧伤复发的巨大风险,强行爆发出的极限力量!为了什么?只为尽快撕开敌阵,救出眼前这个……董卓!

董卓惊魂未定,小眼睛死死盯着那青铜令箭,尤其是箭杆末端那被雨水泡得更加刺眼的红绸,以及红绸下方清晰可见的朱儁私印纹样。确认无误后,他肥胖的脸上惊惧稍退,旋即被一种恼羞成怒的狰狞取代。他猛地拨开关羽递令箭的手,肥短的手指带着颤抖,首首指向陈武手中那柄仍在滴血的玄铁开山斧,声音尖利地咆哮起来:

“匹夫!安敢用此等凶戾之器指吾?!可知某乃朝廷敕封前将军、并州牧!尔等……” 他试图用官威压制,找回失去的颜面。

“末将只知奉令救人!”

陈武冰冷的声音,如同他手中铁脊枪的枪尖,瞬间刺破了董卓色厉内荏的咆哮!那声音里蕴含的寒意,比石梁坡的秋雨更冷,比玄铁开山斧的锋刃更利!话音未落,陈武握枪的右手腕猛地一翻!动作快如闪电,精妙绝伦!

“唰——!”

铁脊枪在雨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半月光弧!枪尖没有刺向董卓的咽喉,而是精准无比地、带着一股巧劲,斜斜挑向董卓头顶那顶镶嵌着明珠的鎏金兜鍪!

“铛啷!” 一声脆响!

沉重的兜鍪竟被枪尖轻松挑飞,翻滚着砸落在泥泞的血水之中,溅起一片污浊!兜鍪下,董卓那保养得油光锃亮、却因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的胖脸完全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更显狼狈的是,他头顶那日渐稀疏、精心梳理的发髻,此刻被雨水打湿,紧贴在头皮上,几缕花白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前,显得无比滑稽可笑!

陈武的枪尖,稳稳地悬在董卓光秃秃的头顶上方,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在泥泞中狼狈不堪的“朝廷重臣”,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冰珠砸落:

“军令如山,末将自当遵从。然,” 他目光如电,死死锁住董卓那双充满羞愤和恐惧的小眼睛,“若再闻董公口出狂言,辱没朱儁将军威名,妄图以权压人……某手中这杆枪,只认得军法,不认得什么前将军、州牧!”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董卓心头,也砸在周围所有董卓亲卫的心头!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兜鍪上的污泥,冲刷着玄铁开山斧和铁脊枪上未干的血迹。关羽握着青龙刀的手微微收紧,丹凤眼中精光闪烁。远处,张飞粗重的喘息声如同风箱,显然在极力压制着冲过来再补上一矛的冲动。

董卓肥胖的身躯在雨中剧烈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恐惧。他死死盯着陈武那毫无畏惧、只有一片冰封杀意的眼睛,又瞥了一眼泥水中自己那顶象征着身份和威严的兜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如同杀神般的年轻将领,真的敢!那杆停在他头顶的铁脊枪,随时可能落下!

冰冷的雨水顺着陈武开裂的虎口流下,混合着鲜血,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但这痛楚,却远不及他心中那份为救此人而不得不浴血拼杀、甚至违逆本心的屈辱感来得强烈。铁脊枪杆上,“忍”与“令”两道刻痕,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清晰、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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