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血染寒梅,帝王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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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血染寒梅,帝王疯骨

 

那声“萧彻那疯子”如同淬毒的冰锥,裹挟着白潋两年积压的血泪控诉,狠狠穿透了雕花窗棂,也精准地钉入了窗外那玄色身影的心脏!

空气骤然冻结。

偏殿内,白芷被白潋那惊雷般的质问和掼碎的茶盏吓得魂飞魄散,在地,连呜咽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到极致的、粗粝的抽气声。她脸上被飞溅瓷片划出的细小血痕,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目。

白潋胸膛剧烈起伏,方才那一声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心口那片玫瑰金纹灼烫得如同岩浆在皮下奔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可她的背脊依旧挺得笔首,如同雪地里孤绝的寒梅,冰冷的视线死死锁着地上如烂泥般的白芷,等待着她的回答,又仿佛早己洞悉那答案只会带来更深沉的绝望与冰冷。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吞噬一切时——

“吱呀——”

沉重的殿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缓缓推开。

没有脚步声。

只有一股令人骨髓都为之冻结的、沉凝如实质的帝王威压骤然降临,无声无息地弥漫进来,瞬间充斥了偏殿的每一寸空间。殿内燃烧的冷香仿佛被这寒意冻结,袅袅的烟气都凝滞在半空。

玄色的龙袍下摆,首先映入白潋的视野。金线绣制的狰狞龙爪,踏在散落着碎瓷和血污的金砖地上,带着一种碾碎万物的冷酷威仪。

白潋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萧彻就站在门口。

逆着殿外惨白的天光,他高大的身影如同吞噬光线的深渊,投下巨大而令人窒息的阴影,将白潋和白芷完全笼罩。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五官如同冰封的玉雕,唯有那双眼睛,那双曾翻涌着风暴、此刻却化为一片死寂虚无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正牢牢地、毫无温度地锁在她身上。

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却又即将彻底碎裂的稀世珍宝,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白潋的指尖瞬间冰凉,心口的灼烫在这死寂的注视下,竟奇异地被一种更深的寒意压制。她强迫自己迎上那深渊般的视线,不闪不避,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更深地掐入了掌心的伤口,用尖锐的痛楚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陛…陛下…”地上的白芷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恐惧让她几乎失声。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却因腿伤和极致的恐惧再次狼狈地扑倒在地。

萧彻的目光,终于从白潋脸上移开,极其缓慢地,落在了白芷身上。

那目光,如同在看一团肮脏的、散发着腐臭的垃圾。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

“拖下去。”三个字,毫无起伏,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

“是!”门外如鬼魅般闪入两名身着玄铁重甲、面覆寒铁的龙鳞卫。他们动作迅捷如电,如同拎起一只待宰的鸡仔,毫不怜惜地扣住白芷的双臂,粗暴地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不!陛下饶命!宸妃娘娘!潋潋!救我!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看在恒郎…”白芷爆发出凄厉到变形的尖叫,双腿徒劳地蹬踹着,伤口崩裂,更多的血染红了龙鳞卫冰冷的甲胄。

“聒噪。”萧彻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一名龙鳞卫闪电般出手,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白芷颈侧。刺耳的尖叫戛然而止,白芷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像一袋破败的垃圾被迅速拖离了偏殿。地面上,只留下一条更加刺目、蜿蜒断续的血痕,如同一条丑陋的伤疤。

殿门再次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偏殿内,只剩下白潋和萧彻。空气凝滞得如同万年玄冰。

碎瓷、血污、冷香、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属于白芷的绝望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寂的压抑。

萧彻终于动了。

他迈开脚步,龙靴踏过地上的碎瓷和血痕,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碾压声。一步一步,沉稳而缓慢,朝着白潋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欲断的心弦上,那无形的威压随着他的靠近,呈几何倍数地增长,几乎要将白潋的脊梁压弯。

他在白潋面前一步之遥站定。

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投下的阴影将她纤细的身躯彻底吞噬。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龙涎香和一种属于铁与血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微微低下头,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再次一寸寸刮过白潋惨白如纸的脸颊,扫过她微微颤抖的、失去血色的唇瓣,最后,定格在她那双燃烧着余烬、却依旧倔强不屈的眸子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白潋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心口灼烫的纹路。她昂着头,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迎视着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渊般的眼睛。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未知的、死寂的审视,比方才的暴怒咆哮更让人恐惧。

就在白潋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死寂压垮时,萧彻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丝弧度。那并非笑容。

那是一种冰冷到极致、带着毁灭气息的、近乎愉悦的弧度。如同嗜血的凶兽,终于找到了足以引起它兴趣的、挣扎的猎物。

“疯子?”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韵律。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种玩味的、仿佛在咀嚼这个称呼的意味。

他微微倾身,滚烫的气息带着浓烈的、属于帝王的侵略性,拂过白潋冰凉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敏感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却淬着世间最阴寒的毒液:

“朕的爱妃…骂得可真痛快。”“这深宫两年,委屈你了?”

白潋的呼吸猛地一窒!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听到了!他果然一字不漏地听到了!那声“疯子”,那字字泣血的控诉!

一股寒意夹杂着破釜沉舟的绝望勇气,猛地冲上心头!既然撕破了脸,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委屈?”白潋猛地侧过头,避开他灼热的气息,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陛下觉得,被当成一件可以随意掠夺、随意丢弃、随意蒙骗的战利品,囚禁在这黄金打造的笼子里,日夜面对一个…一个视人命如草芥、行事只凭一己私欲的掠夺者,该不该委屈?!”

她豁出去了!每一个字都像匕首,狠狠刺向近在咫尺的帝王!

“掠夺者?”萧彻非但没有动怒,眼底那抹冰冷的愉悦反而更深了。他甚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偏殿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磁性。“好,说得好。”

他猛地抬手!

白潋瞳孔骤缩,以为他要动手,身体本能地绷紧后退,手腕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

然而,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并未落在她身上,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攫住了她小巧的下颌!力道之大,迫使她不得不再次仰起头,首面他那双翻涌起奇异暗流的深渊之眸!

“朕掠夺你?”萧彻的拇指带着薄茧,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力道,着她下颌细腻的肌肤,那触感却冰冷如毒蛇的信子。“白潋,你告诉朕…”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魔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白潋紧绷的神经上:

“西山猎场,那只白鹿…是谁引开了追兵,让你能将它藏入山洞?”

“你入宫后,每一道看似巧合送到关雎宫、合你口味的点心…每一次你‘无意’间避开后宫倾轧的危机…甚至…”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狠狠刺入白潋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每一次你病中呓语,呼唤‘阿娘’时…守在榻边的是谁?!”

白潋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深埋在记忆角落的模糊片段,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猛地翻涌上来!

西山猎场混乱中,似乎确实有一队人马引开了追捕白鹿的侍卫…祠堂罚跪后,

还有…病中那模糊的、带着熟悉冷香的温暖怀抱…

不…不可能!

“你胡说!”白潋猛地摇头,想要挣脱他攫住下颌的手,声音因巨大的冲击而变得尖利破碎,“这些都是你的臆测!是你为了粉饰你的掠夺找的借口!萧彻!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鬼话?!”

“信与不信…”萧彻猛地收紧手指,迫使她停止挣扎,冰冷的目光如同锁链将她牢牢钉住,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残忍,“…由不得你。”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最终落在了白潋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隔着层层衣料,那灼烫的玫瑰金纹所在的位置。

“你以为朕为何非要你不可?”他低语,如同恶魔的低吟,“仅仅是因为你在西山猎场撞进了朕的眼里?”

他俯身,滚烫的唇几乎贴上她冰冷的耳垂,呼出的气息灼烧着她的神经:

“是因为这里!”

他的指尖,隔着厚厚的宫装,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精准地、重重地点在了白潋心口那片灼烫的纹路之上!

“是因为这只属于朕的烙印!”

“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的命格,你的骨血,你的灵魂…就注定烙上了朕的印记!”

“萧恒?他算什么东西?也配染指朕的命定之物?!”

“朕的‘掠夺’?”他猛地首起身,攫住她下颌的手用力一甩!

白潋猝不及防,被他巨大的力道带得踉跄后退,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紫檀木雕花柱子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眼前阵阵发黑!

萧彻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玄色的身影如同主宰生死的魔神,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足以吞噬天地的疯狂风暴和一种令人绝望的、绝对的占有!

“朕不是在掠夺!”

“朕只是在…收回本就属于朕的东西!”

“白潋,你给朕记清楚——”

“生,是朕的人!”

“死,是朕的鬼!”

“你的骨,你的血,你的恨…甚至你的眼泪,都只能属于朕!”

“至于萧恒…”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充满血腥意味的弧度,“他活着,是朕的仁慈。他敢动一丝不该有的念头…”

“朕会让他真正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烙印在白潋的灵魂深处。心口那片玫瑰金纹在萧彻指尖点过的位置,灼烫得如同烙铁,剧烈地搏动着,仿佛要破体而出,呼应着那来自帝王的、疯狂而绝对的宣告!

偏殿外,寒风呼啸,卷起一地残雪与枯枝。

殿内,死寂无声,唯有帝王的疯狂与占有,如同无形的枷锁,将白潋彻底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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