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猎物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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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猎物入网

 

雨水顺着茅草屋檐滴落,在泥地上凿出一排小坑。白潋蜷缩在门槛内侧,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陶碗边缘的缺口。碗里是半凝固的玉米糊,表面结了一层灰白的膜。她己经三天没吃一顿饱饭了,自从养父母得知城里有人要来接她,就彻底断了她的伙食。

"赔钱货总算有点用处。"养父昨晚醉酒后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老刘家肯出两万彩礼,明儿就送你过去。"

陶碗在掌心微微发颤。白潋故意让指尖抖得厉害,连带着碗里的糊糊也晃出几滴,落在洗得发白的裤腿上。这个动作她练习了整整三天——既要显得恐惧无助,又不能太过刻意。就像此刻她垂落的额发,既要遮住眼中不该有的冷静算计,又要露出足够让观者心碎的苍白下颌。

院外传来拖拉机突突的声响。白潋立刻绷紧脊背,将脸埋得更低。时机到了。

"白家丫头!"粗粝的嗓音刺破雨幕,"老刘让我捎话,今晚就来接人!"碗"啪"地摔碎在泥地上。白潋抱紧双膝,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这个反应有一半是演的,另一半却是这具身体的本能——真正的白潋在过去十八年里,每次听到老刘的名字都会这样发抖。那个西十多岁的老光棍,前两个老婆都是被他活活打跑的。

雨越下越大。白潋听着养母在里屋翻箱倒柜的声音,知道她在找那件红嫁衣——村里嫁姑娘都得穿红,哪怕是卖给老光棍当第三任老婆。她轻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铁锈味。疼痛让她保持清醒。付砚应该快到了。

日暮降临时,院门被踹开,老刘带着两个堂兄闯进来,酒气混着汗臭味瞬间填满狭小的堂屋。白潋被养父从角落里拽出来,像拎小鸡似的扔到老刘面前。"钱呢?"养父摊开粗糙的手掌。

老刘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就在养父要接过时,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雨夜。

黑色迈巴赫碾过泥泞的土路,稳稳停在篱笆外。车门打开,先是一把纯黑的手工伞,然后是锃亮的牛津鞋,最后是剪裁精良的西装裤管。付砚就这样踏进泥水横流的农家小院,像一尊神祇误入肮脏的牲口棚。

白潋趁机挣脱老刘的手,踉跄着退到墙角。她故意让散乱的头发黏在脸上,让粗布衣裳被扯开一道口子,露出瘦得可见肋骨的肩膀。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买卖人口?"付砚的声音像浸了冰的丝绸,每个字都精准地刺在在场每个男人最心虚的地方。他甚至没提高音量,只是轻轻转动手腕,让伞面上的雨水甩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二十一世纪了,各位还活在清朝?"

老刘涨红了脸:"关你屁事!这是我媳妇!"

付砚笑了。白潋从发丝缝隙间看到这个笑容,后颈汗毛瞬间竖起。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笑容,嘴角弧度完美,眼底却结着厚厚的冰。她急忙垂下眼,呼吸变得急促。这次不是装的,是猎物面对顶级掠食者时本能的战栗。

"白潋?"付砚突然转向她,声音放柔了八度,"我是你舅舅的朋友。"

白潋浑身一抖,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头,又迅速低下。这个动作她对着水缸练习了二十多次——要让对方看清她蓄满泪水的眼睛,又不能久到暴露眼中的冷静。泪水适时滚落,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付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向前迈步,牛津鞋踩在泥水里也丝毫不显迟疑。老刘想拦,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能站起来吗?"他在白潋面前蹲下,伞面倾向她那边。

白潋摇头,又点头,最后颤抖着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在付砚握住她的瞬间,她刻意让掌心渗出冷汗,同时微微释放出一丝体香,雨后青草混着奶香的气息,淡得几乎闻不到,却足够让长期失眠的人捕捉到。

付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粗暴地将白潋拽起来,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白潋立刻挣扎,却被西装面料下紧绷的肌肉震住。这个看似温润的男人,身体里藏着可怕的爆发力。

"人我带走了。"付砚单手解开西装扣子,将白潋裹进带着体温的外套里,"至于各位..."他扫视屋内众人,眼神让老刘的酒醒了大半,"律师明天会来拜访。"

雨幕中,白潋被半抱半拖地塞进车里。真皮座椅的触感让她僵住,不是演的,这具身体确实从未接触过如此奢侈的东西。她蜷缩在角落,湿衣服在座椅上洇出深色水痕。

付砚甩上门,对司机报了个地址。车启动时,白潋恰好被惯性甩向车门,额头磕在窗玻璃上。很疼,但她需要这点疼痛来制造泪光。果然,付砚瞥见她吃痛的表情,伸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安全带。"他递过来一盒纸巾。

白潋怯生生地接过,手指"不小心"擦过他的指尖。这次她释放的体香浓度稍高,足够让付砚在密闭车厢里闻到。她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去松领带。

车驶上高速公路时,白潋开始实施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她假装困倦,头一点一点地往车窗上靠,每次即将碰到玻璃时又惊醒。重复五六次后,付砚终于开口:"睡吧。"

白潋摇头,强撑着眼皮。但三分钟后,她的头歪向另一边——这次是朝着付砚的肩膀。在即将靠上的瞬间,她猛地惊醒,慌乱地道歉:"对、对不起..."

付砚没说话。但在她不知道第几次歪倒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肩上。白潋立刻屏住呼吸,不是装的,她确实没料到进展这么快。

"睡。"付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白潋顺从地闭上眼,同时让体香缓慢释放。她控制着节奏,像调香师调配最复杂的香水,前调是雨后青草的清新,中调加入阳光晒过棉絮的暖意,尾调则是若有若无的甜奶香。这种香气组合是她反复试验的结果,最能唤起人类婴幼儿时期的安心记忆。

半小时后,她听到付砚的呼吸变得绵长。悄悄抬眼,发现这个据说长期失眠的男人竟然睡着了。他锋利的轮廓在睡梦中柔和下来,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薄唇微微张开,像个毫无防备的大男孩。

白潋轻轻调整姿势,让发丝扫过他的下巴。付砚在梦中皱眉,本能地追着那缕香气,低头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激起一片战栗。这次白潋没躲,唇角在阴影里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迈巴赫驶入城市时,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付砚脸上投下变幻的色彩。他忽然惊醒,发现自己竟枕在一个陌生女孩肩上睡了一路。更可怕的是,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睡眠。

白潋假装刚醒,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当她发现两人姿势暧昧时,立刻涨红了脸往角落缩。这个动作让残留的体香在车厢里打了个旋儿,付砚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他伸手捏住白潋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用的什么香水?"

白潋慌乱地摇头,眼泪说来就来:"没、没有香水..."

付砚的目光像X光般扫过她粗糙的双手、洗得发白的衣领、瘦可见骨的锁骨。最后停在她泪湿的脸上,那里还有养父昨天留下的指痕。他松开手,靠回座椅,眼神晦暗不明。

白潋低头抠手指上的倒刺,看起来像个受惊的乡下丫头。没人看到她垂落的眼中闪过的精光——猎物己经嗅到饵料的味道,距离落入陷阱,只是时间问题。

车停在豪华公寓楼下时,付砚突然开口:"暂时住我这里。"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白潋怯生生地点头,在跨出车门的瞬间,让夜风携着她最后一缕体香,轻轻拂过付砚的鼻尖。

男人站在霓虹灯下,看着女孩单薄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他原计划明天就把人送去白家,但现在...或许该多留她几天?就为了那缕能让他安睡的香气。

电梯里,白潋站在付砚身后半步的位置。当镜面反射出男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时,她在心里轻轻笑了。计划第一步,完美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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