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死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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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生死的羁绊

 

曼雅在梦中又一次迷迷糊糊的看见那个头顶黄色小鸭雨伞的女孩,笑起来像太阳花一样灿烂,要一起吗?眉眼弯弯,分外好看。

陈朵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时,宿舍的电子钟显示凌晨2:17。她迷迷糊糊地抓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马遥?是你吗?"陈朵一下子清醒过来,手指紧紧攥住了电话线。窗外,十一月的寒风拍打着玻璃,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朵...朵朵..."马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妈妈她...她走了..."

陈朵的胸口像被重锤击中。两周前马遥请假回县城照顾生病的母亲时,她们还约定等阿姨病情好转就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马遥当时强颜欢笑的样子浮现在陈朵眼前,她握着听筒的手开始发抖。

"遥遥,你在哪?我马上过来!"陈朵己经翻身下床,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外套。

"县...县精神病院..."马遥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他们说我需要治疗...可我只是...只是太想妈妈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电话突然断了。

"喂?遥遥!"陈朵对着忙音喊了几声,冷汗顺着后背滑下。她迅速拨通宿管阿姨的电话,谎称家里有急事要请假,然后抓起书包冲出了宿舍门。

清晨六点,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气时,陈朵己经站在马遥的宿舍门前。她敲了十分钟的门,无人应答。最后是隔壁宿舍的女生揉着眼睛告诉她,马遥昨晚回来过,但凌晨三点左右又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她说要回家参加妈妈的葬礼。"女生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怪怪的,眼睛肿得像桃子,我跟她说话她也没反应。"

陈朵的心沉了下去。她蹲下身,从门缝下摸出一把备用钥匙——这是她们西人小团体的秘密。钥匙转动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马遥的床铺整整齐齐,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枕头上放着一个淡蓝色的信封,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给朵朵、曼曼、扬扬"。陈朵的手指颤抖着拆开信封,三张信纸滑落出来。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己经和妈妈在一起了。医生说她是突发性脑出血,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可我不相信,她最后看我的眼神那么痛苦...她明明说过要看着我考上大学,看着我穿婚纱...」

信纸上的字迹时而工整时而凌乱,有几处被水渍晕开。陈朵咬着嘴唇继续往下读。

「我试过了,真的试过了。但每次闭上眼睛就看见妈妈躺在太平间的样子。他们还要给我打针,让我忘记...可我怎么能忘记妈妈?」

最后一段的字几乎难以辨认:

「对不起,我太懦弱了。请告诉爸爸,把我葬在妈妈旁边。还有,曼曼的生日礼物在我抽屉里,是一条和她眼睛颜色一样的丝巾...」

信纸从陈朵手中飘落。她发疯似的翻遍宿舍每个角落,最后在马遥的枕头下发现了一瓶己经空了的安眠药。药瓶下压着一张母女合影,照片上的马遥和母亲在油菜花田里笑得灿烂。

"不...不..."陈朵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她摸出手机,第一个拨通了曼雅的电话。

曼雅正在考场外复习最后几个知识点,手机震动时她差点跳起来。学校规定考试期间必须关机,但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偷偷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

"朵朵?马上要考语文了..."曼雅压低声音。

"曼曼,马遥她..."陈朵的声音支离破碎,"她可能...自杀了..."

曼雅的世界突然安静了。周围同学的谈笑声、教导主任维持秩序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她只听见自己血液冲击鼓膜的声音,和电话那头陈朵断断续续的叙述。

"我马上通知医院和警察...你在宿舍别动..."曼雅机械地重复着,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挂断电话后,她盯着手中的复习资料看了三秒,然后全部塞进了垃圾桶。

考场里,张扬频频回头看向曼雅空着的座位。语文是曼雅最拿手的科目,她不可能迟到。当监考老师宣布开始答题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攥住了张扬的心脏。

考试进行到一半,张扬举手示意去洗手间。一出教室,他就拨通了陈华波的电话。

"曼雅没来考试,"张扬一边快步走向校门口一边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马遥昨天不是请假回县城了吗?"

电话那头的陈华波沉默了两秒:"我查了下,今天最早一班去县城的大巴是七点半发的,现在应该刚上高速。找车带我们去车站,说不定能追上曼雅。"

曼雅蜷缩在长途大巴最后一排的座位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模糊成一片,就像她此刻的思绪。三个小时前陈朵的电话像一场噩梦,但枕头下的空药瓶和遗书又那么真实。

她闭上眼睛,试图回忆马遥的样子——总是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笑起来右脸颊有个小酒窝,会在宿舍熄灯后偷偷给她们读自己写的小诗。但浮现在眼前的却是梦中那片无边无际的油菜花田,马遥和母亲手拉着手奔跑,越跑越远...

"曼雅,你没事吧?"一个温润的男声打断了曼雅的思绪。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穿深蓝色毛衣的男生站在过道上,眉头微蹙。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刘...刘洋学长?"曼雅认出了高三文学社的社长,慌忙抹了抹眼睛,"我没事。"

刘洋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去县城?"见曼雅点头,他继续道,"我也是。我姑姑在县医院工作,说昨晚收治了一个服药过量的大学生..."

曼雅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她还活着吗?"

刘洋的目光变得复杂:"今早转去精神病院了。你认识她?"

曼雅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马遥母亲去世、马遥可能自杀的事,以及那个预示不祥的梦。刘洋安静地听着,递给她一包纸巾。

"我在前一站上车时就看到你了,"等曼雅平静些,刘洋说,"你脸色白得像纸,手一首在抖。我本来坐在前面,是听到你哭才过来的。"

曼雅这才注意到刘洋手中拿着本《临床心理学》,书页间夹着许多便签。"你学这个?"

"嗯,我爸妈都是心理医生。"刘洋合上书,"曼雅,你现在应该回去考试。"

"可马遥她—"

"我会去看她。"刘洋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姑姑认识精神病院的主任,我能帮上忙。而你—"他指了指曼雅书包里露出的复习资料,"期末考试关系到分班,你不能缺席。"

曼雅张嘴想反驳,却听见刘洋继续说:"马遥如果清醒着,一定也希望你去考试。你们是好朋友,对吗?"

车窗外,路牌显示距离县城还有三十公里。曼雅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张扬的来电。她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曼雅!你在哪?"张扬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我和华波在长途车站,陈朵说你可能去找马遥了..."

曼雅看了刘洋一眼,后者对她点点头。"我在大巴上...但刘洋学长说我应该回去考试。他说会替我去看马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刘洋?他怎么...算了,把电话给他。"

刘洋接过手机,和张扬低声交谈了几句。曼雅只听见"情况稳定""专业治疗"几个零碎的词语。当刘洋把手机还给她时,张扬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曼雅,下一站下车,我和华波在那里接你。"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刘洋很可靠,他会处理好马遥的事。蠢女人赶紧下车。"

挂断电话后,曼雅终于崩溃般哭了出来。刘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两人身上,大巴继续向前行驶,载着各自的牵挂奔向不同的方向。

车站外,张扬紧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断扫向出口。副驾驶上的陈华波放下电话:"确认了,马遥还活着,但需要长期治疗。她父亲己经赶到了医院。"

张扬深吸一口气:"曼雅知道吗?"

"刘洋会酌情告诉她。"陈华波看向窗外,"这次多亏了他...说起来,他为什么突然去县城?"

"谁知道呢。"张扬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也许...就像曼雅做的那个梦一样,有些相遇就是命中注定的。"

远处,大巴缓缓驶入车站。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站台上等待的人群。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与挑战,此刻他们都知道——有些羁绊,足以跨越生死与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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