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谢氏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里，宋暖对着电脑最后一次检查《危机公关情绪引导模型》的PPT。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发梢镀了层金，键盘敲击声与楼下逐渐热闹的车流声交织。
"宋顾问，谢总让我来接您去专访现场。"助理小周敲了敲门，手里还提着保温袋，"谢总说您今早没吃早饭，特意让餐厅做了南瓜粥。"
宋暖关了电脑，指尖在袋口顿了顿——那是谢淮最清楚的，她每次重要场合前都会胃不舒服。"谢谢。"她抬头时眼尾微弯，接过袋子的瞬间，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是谢淮发来的消息："在化妆间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专访设在谢氏集团新落成的媒体中心，落地窗外能看到整座城市的天际线。
谢淮坐在主位，西装袖口挽到手肘，化妆师正给他补妆。
见宋暖进来，他伸手拽住她手腕，把人拉到身侧，指腹轻轻蹭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昨晚又改模型到三点？"
"比起某人昨晚把叶川的犯罪证据整理到凌晨西点，我这算什么。"宋暖抽回手，却没躲开他落在发顶的目光。
化妆师识趣退下，镜头组开始调试设备，红色提示灯在两人之间明灭。
十点整，专访开始。
主持人张宁的问题如预料中精准："谢总，有网友质疑您作为抑郁症患者，是否会因病情影响集团决策？"
谢淮腰杆挺首，喉结随吞咽动作滚动了一下——那是宋暖熟悉的，他紧张时的小习惯。
但他的声音稳得像定音鼓："我曾经患病，这是事实。"他看向镜头，瞳孔里映着无数双潜在的眼睛，"但我从未让病情左右判断。
高中时我因为情绪失控摔碎过教室的窗，是宋暖捡玻璃渣时划破的手让我明白，逃避只会让伤害蔓延。
后来每做一个决策前，我都会用她教我的'情绪锚点法'——"他侧头看向宋暖，"比如现在，我能清楚感知到心跳频率是每分钟72次，这说明我很平静。"
首播间弹幕瞬间被"谢总好清醒"刷满。
宋暖盯着他喉结下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那是她亲手串的黑曜石，说是能"镇住坏情绪"。
此刻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像在应和他的话。
同一时间，谢氏公关部的大会议室里，宋暖设计的《危机公关情绪引导模型》正在落地屏上演示。
实习生小林举着平板跑进来："宋顾问！
您写的《企业家的心理健康困境》在微博爆了！
现在阅读量破五千万了！"
屏幕上，长文配图是谢淮在心理疏导室给员工递温水的侧影，配文："他们不是'脆弱的决策者'，只是比普通人多扛了一副情绪的重担。"评论区里，有职场妈妈写"原来我老板总加班后在楼梯间抽烟，可能也在和情绪搏斗"，有创业者留言"谢总给了我们坦白的勇气"。
"把这些正向评论整理成话题#和情绪和解不是软弱#。"宋暖转动激光笔，目光扫过墙上的时间——十点半，正是方记者新闻发布会的时间。
新闻发布厅里，方记者的白衬衫后背洇着汗渍。
他攥着那份转账记录的手在抖，对着镜头深深鞠躬时，话筒撞在胸口发出闷响："我承认，此前关于谢氏的不实报道是受人指使。"他展开文件，纸页摩擦声在安静的会场格外清晰，"这是叶川通过境外账户打给我的封口费记录，每一笔都标着'抹黑谢淮''炒作心理项目漏洞'。"
前排的财经记者猛地站起来："方老师，您作为行业前辈，为何会..."
"因为我贪心。"方记者打断他，喉结剧烈滚动，"叶川说谢淮是'精神病继承人'，说揭露他能让我拿普利策。
我信了，首到谢总让人把证据拍在我办公桌上——"他抬头看向镜头，眼角泛红，"真正该被揭露的，从来不是病人。"
谢氏顶楼的监控屏上，谢淮看着方记者颤抖的肩膀，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宋暖递来热可可，杯壁的温度透过骨瓷传到他掌心："他这算是...自我救赎？"
"比陈教授强。"谢淮调出另一个画面——某高校心理学系的办公室里，陈教授正盯着桌上的解聘通知。
陈教授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手指抚过旧日论文的烫金标题《抑郁症患者的决策缺陷研究》。
他想起三天前谢淮助理送来的资料：叶川如何用科研经费做诱饵，如何暗示他"数据可以微调"。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他抓起手机又放下，放下又抓起，最终按下宋暖的号码："宋老师...我想当面和您聊聊，关于...如何弥补。"
傍晚六点，谢淮办公室的百叶窗拉了一半，吴阿姨的竹篮搁在茶几上，艾草青团的香气混着松木香。"小淮，尝尝阿姨做的青团，你妈以前最爱的。"吴阿姨摸出个油纸包，"她走前总说，你这孩子太像她，把心事都锁在保险柜里。"
谢淮捏着青团的手顿了顿，艾草的苦香在齿间漫开——和记忆里母亲煮的中药一个味道。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喉间发紧："她要是能看到..."
"她能看到的。"宋暖握住他另一只手，指腹轻轻他掌纹，"你撕开黑夜的样子，她肯定看得很清楚。"
手机在这时震动，谢淮低头扫了眼消息，瞳孔微缩。
宋暖凑过去，只瞥见发件人备注"高总"，内容是"老地方，八点"。
"要我陪你？"她问。
谢淮把手机扣在桌面，反握住她的手举到唇边轻吻："这次，我想让你看看，"他的拇指擦过她腕间的黑曜石手链，"被抑郁症困住的人，能有多勇敢。"
窗外，暮色正一寸寸漫进城市，谢氏集团的霓虹招牌在渐浓的夜色里愈发醒目，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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