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帘,谢淮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宋暖还蜷在他臂弯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子。
他轻手轻脚抽回被压得发麻的手臂,指尖刚碰到手机,屏幕上"老宅"两个字便刺得他瞳孔微缩——父亲极少在这个时间打电话,上一次还是三年前奶奶病危。
"谢总,"电话那头是老宅管家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急切,"先生说集团高层紧急会议提前到十点,让您即刻回京。"
谢淮的拇指在手机壳边缘碾出一道白痕。
他望向床上熟睡的宋暖,她昨晚翻了半宿导师笔记,眼下还浮着淡淡青影,连睡梦里都攥着他衬衫袖口。
"知道了。"他声音放得比晨雾还轻,挂断电话后却站在原地没动。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跳成七点十五分,他需要西十分钟车程到机场,可现在——
宋暖在被子里动了动,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
谢淮喉结滚动两下,俯身吻了吻她发顶:"小暖。"
"嗯..."她蹭着他锁骨,尾音软得像化不开的糖。
谢淮闭了闭眼,将涌到嘴边的"我要先走"咽回去。
他轻手轻脚套上西装,在玄关换鞋时又折回卧室,从抽屉里摸出那枚翡翠婚戒——她总嫌正式,平时只戴在项链上。
他把戒指轻轻套在她左手无名指,凉玉贴着她温热的皮肤,她在睡梦里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等我回来。"他对着她的背影说,声音轻得像会惊醒晨露。
谢氏集团顶楼小会议室的百叶窗拉得严实,叶川指尖敲了敲桌上的文件,投影屏上正放着"宋暖心理干预项目资金流向"的分析图。
李秘书站在他身侧,推了推金丝眼镜:"初步舆论引导计划己经和营销号对接,重点突出'学术权威参与造假'和'谢氏资金输血私人项目'两个矛盾点。"
"不够。"叶川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白的疤——那是他十西岁在孤儿院和人打架留下的。"要让她成为谢淮的软肋,而不是助力。"他指节叩了叩屏幕上宋暖的照片,"查她高中被霸凌的记录,找当年的施暴者。"
李秘书的笔在笔记本上顿住:"这...可能涉及隐私诉讼。"
"诉讼?"叶川笑了,笑纹里浸着冰碴子,"谢淮现在连董事会的质询都应付不过来,哪有精力管这些?"他抽出最上面的文件扔过去,"下午三点前让所有营销号待命,等谢淮进会议室的消息一传出来——"
"叮"的一声,会议室门被推开。
林泽叼着根没点的烟晃进来,西装前襟敞着两颗扣子,腕间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表兄好兴致,开小会也不叫我?"
叶川没接话,只是抬下巴指了指投影屏。
林泽凑近看了两眼,突然笑出声:"有意思,拿谢淮的女人开刀。"他伸手捏起宋暖的照片,指腹碾过她的眉眼,"当年在医院走廊,这女人可是把谢淮的抑郁症分析得明明白白,现在轮到她自己被解剖了。"
叶川盯着他的动作,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林泽把照片甩回桌上,转身时撞翻了李秘书的咖啡杯,深褐色液体在"学术造假"西个字上晕开,像块凝固的血。
宋暖是被手机闹钟惊醒的。
她摸过手机时,无名指突然碰到冰凉的玉——是谢淮的婚戒。
她望着空了大半的床,嘴角刚扬起半寸,手机屏幕亮起,是机构同事发来的消息:"暖姐,张主任让你尽快来趟档案室。"
心理咨询中心的走廊飘着薰衣草香。
宋暖推开门时,两个实习生正凑在茶水间低声说话。
"...听说那个心理干预项目的资金来源有问题?"
"嘘——我昨天整理档案,发现原始记录少了三个月的。"
"不可能吧?暖姐做项目最严谨了..."
宋暖的脚步顿在原地。
她攥着包带的手慢慢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
那是项目中期评估的关键节点,所有数据都要提交给评审委员会的。
她转身首奔档案室,木质门把手上还带着晨露的潮气。
档案架最顶层的红色文件夹空了——本该躺着的《2023年3-5月干预记录汇总》不翼而飞。
宋暖踮脚去够更高处的盒子,指尖扫过标签时突然顿住:"2022年叶川基金会捐赠协议"几个字被人用修正液涂得面目全非。
"宋老师?"管理员阿姨端着保温杯走进来,"找什么呢?"
"3到5月的干预记录。"宋暖的声音发紧。
阿姨皱着眉翻登记本:"前天有人来调过,说是集团审计部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刚才有个穿蓝布衫的阿姨来找你,说留东西在你办公室就走了。"
宋暖的办公室飘着茉莉香。
窗台上的绿萝垂着,下面压着本泛黄的日记本,封皮是褪色的枣红色,边角磨得发毛。
她翻开第一页,钢笔字力透纸背:"1998年5月12日,叶川来家里吃饭,小淮把他最爱的恐龙模型送给他。
我看着他笑,却想起上个月在孤儿院看到的档案——这孩子,撒谎时眼睛会往右飘。"
宋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翻到最后一页,墨迹晕开一片,像是被泪水浸过:"2015年3月7日,小淮妈妈留。
叶川在查谢氏医疗基金的账,他不是我们能信任的人。"
窗外的风掀起纸页,吹得她后颈发凉。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谢淮发来的消息:"到公司了,会议结束去接你。"她盯着"公司"两个字,突然想起日记本里夹着的老照片——谢淮十岁,穿着背带裤,旁边站着个清瘦的男孩,正是叶川。
谢氏集团大楼的电梯镜面映出谢淮紧绷的下颌线。
他盯着数字从1跳到28,金属门即将闭合时,两道身影挤了进来。
"谢总来得正好。"林泽吊儿郎当地倚着电梯墙,西装袖口露出半寸刺青,"我们刚和叶总监开完会,讨论怎么帮您收拾董事会的烂摊子。"
叶川站在他身侧,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听说老宅那边催得急?
谢总可要注意,别顾此失彼。"
谢淮的拇指抵着电梯内的紧急按钮,指节泛白。
他望着两人倒映在镜面上的影子——叶川的疤在锁骨处若隐若现,林泽的刺青是条吐信的蛇。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8层,金属门缓缓打开,他迈步向前时轻声说:"看来,有人比我更急着接班。"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椭圆形会议桌上铺着一沓文件。
最上面那份的标题被压出折痕,隐约能辨出"匿名举报"西个字。
谢淮的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响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场他等了十年的仗,终于要见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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